姐饒命……啊……我錯了!小姐饒……別打別打……別打頭……啊”

門外一幹人等頂着鍋蓋觀察裏頭的動靜,被小萊殺豬般的叫聲吓得顫抖不止。

支離疏拍拍身上的塵,跨出房門的時候屋外瑟瑟發抖的‘幫兇’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大小姐沒發洩夠會禍及自個兒。

“都圍在這裏做什麽?帶我去見我爹。”

推讓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敢當出頭鳥,在老管家的威脅下,上去個小厮,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回小姐……盟……盟主主主主不在莊中!”

“我爹人呢?”明知道她今日回門,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不是老爹的風格,“爹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外出?”

“正、正是!”

“小姐……”鼻青臉腫的小萊慢吞吞地走出來,舉手自告奮勇彙報情況,試圖将功抵過:“我知道。盟主去了城西顧雲樓。”

圓雙雙所在的長安第一官妓院樓——顧雲樓。

亭臺樓閣,風雅靜谧,樓中無一不顯露主人獨特的生活品味,若非本地人士,初來乍到之人很難一眼看出這是妓院。

從這裏被送出去的官妓,多是送往敵國刺探情報,其餘送到被懷疑貪污受賄的大官府中,一旦完成任務,她們便有機會得到官籍洗白身份從良,奔着這個條件,姑娘們用心學習琴棋書畫,研究男人成為她們的日常,喬裝改扮執行任務碩果累累,拜倒在這些姑娘石榴裙下的貪官被抄家流放的已不計其數。

說到底,這其實是重大陰謀的始發地。

迎客的男子書生模樣,不卑不亢從從容容。

“這位是支大小姐吧?”男子抱拳作揖,“支大小姐裏邊請,雙雙姑娘已在樓上恭候多時。”

支離疏一身男裝打扮,被他一眼看出并未作出驚訝狀。

能在這達官貴人隔三差五光顧,名為找樂子,實為出謀劃策布滿陰謀的地方生存下來,沒有幾分眼力怎麽行。

點點頭,四下看了看便跟着男子上了二樓。

琴聲動人,美人更是賞心悅目,難怪長安城的男子都喜歡來此作樂。

支離疏心下贊美圓雙雙嬌媚動人。

看了看偌大的樓閣并沒有見到爹爹。

琴聲未停,“支大小姐,請坐。”

支離疏略一打量,媚骨之姿凝脂膚色,連女子見了也不忍高聲與其說話,生怕讓她受驚,讓人心生憐惜。

笑了笑,“久聞雙雙姑娘大名,今日有幸聽得姑娘琴音離疏倍感榮幸。”

圓雙雙柔聲輕笑,“大小姐過獎,雙雙對大小姐那套霓裳劍舞才是佩服得緊,心想若能學上一招半式該是多好,可惜雙雙生來資質欠佳,怕是這輩子也學不來大小姐的舞姿。”

“雕蟲小技,不足挂齒。”支離疏禮貌地點了點頭:“實不相瞞,離疏并不是前來聽琴的,既然家父不在,就不打擾雙雙姑娘了,告辭。”

“大小姐留步。”

支離疏回頭,看着端詳起她,對她充滿好奇的女子,“雙雙姑娘有事請講。”

圓雙雙起身來到她跟前,看不出意圖。

“雙雙知道,蕭公子與大将軍交情甚好。”自袖口拿出一卷賬簿,“這是定國公府這兩年與九王府交易的賬目,我吩咐心腹花了一天一夜趕抄而來,請大小姐轉交給蕭公子。”

支離疏看着她:“想必這東西得來不易,雖然不知其中過程,不過我想雙雙姑娘是冒着生命危險才拿到的吧?姑娘為何不直接交給大将軍邀功?”

圓雙雙示意她看窗外。

幾個小厮打扮的男人在門前來回走動,他們身材高大神情戒備,對過往的人特別留心,看他們的步伐,明顯是習武之人。

“那是定國公的手下,定國公喜歡聽我彈琴,每晚都會前來。”

支離疏聽懂她話裏的意思,定國公辦事警惕,時常在此飲酒難免會醉,雖然沒有懷疑到圓雙雙身上,為保萬全還是派人來監視她。

古有‘紅顏禍水’這句老話,支離疏這回算是體會到了。

無論定國公怎麽運籌帷幄,贈金贈寶贈産業,也及不上大将軍深得人心,怕是做夢也難想到圓雙雙會是大将軍那邊的人。

“姑娘放心,賬簿定會安全到達大将軍手中。”

“大小姐會輕功?”

“會。”

“如此便好,請跟我來。”

安全離開顧雲樓,事關重大的事情和她那點情緒相比,突然就變得微不足道,支離疏已經不打算去找爹爹理論,事已至此,暫且不提也罷,便就轉身準備回山莊找蕭若之。

“站住!”

一個尖銳不滿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聽來很是陌生。

支離疏回頭,面前站着個拈起蘭花指,嘟着嘴憤憤不平的男人,這股怒氣像是沖着她來的,可她并不認識此人,料想是對方認錯了人。

“這位小哥,你……”

“什麽小哥小哥的。”男人打斷她的話,“跟你說過多少遍,奴家不是南宮也不是歐陽更不是司徒!奴家是南宮歐陽司徒陳楚爾!~”

支離疏:“……”這是個傻子吧?

“哎哎哎!~不要用那種眼光看奴家,奴家不是你能看懂的!”說着一跺腳“哼”了一聲,上前就要抱住支離疏的胳膊。

支離疏擺手後退好幾步,指着來人:“喂!你是誰呀,本小……本公子壓根不認得你!”故作粗聲粗氣。

世界上最有毅力纏人的就是傻子,吓退為上策。

南宮撇嘴表示鄙視:“我說耶律保貝,幾年不見,你記性怎地變得如此之差,連奴家都不認得啦?”

耶律保貝?

她和将軍夫人哪點相似啦?

“你說說,女扮男裝你也不是第一次了,還是不會描描眉什麽的,眉毛這麽秀氣怎麽裝得像男人呢,嘁!~”不屑的口氣,扭了扭腰肢轉身就要走。

“不是,你說你認識将軍夫人?”姓南宮……

支離疏恍然頓悟,“我知道了!你是域外那個記性奇差的南宮怪醫!”當年治好将軍夫人耶律保貝的怪醫南宮……呃,名字太長,省略。

南宮回頭,一臉兇相:“你才是南宮,你全家都是南宮!”

“……抱歉抱歉,久聞怪醫大名,一時激動了些。”

只見他愣了一下突然回頭,看着支離疏,然後從上到下認真将她打量了一遍:“姑娘,你誰呀?”

“……”南宮怪醫的記性果然名不虛傳。

“那個……小哥……”

“南宮歐陽司徒陳楚爾,”南宮翻了個白眼:“奴家的名字很長嗎?讓你們平時不多加鍛煉,記性太差太差。”

支離疏完整地念完他的名字,長舒一口氣,真不容易。

“你是要找将軍夫人?”擔心他這記性十天半個月也難到将軍府,詢問:“要不這樣,我吩咐人送你去将軍府,你看如何?”

南宮擺擺手,一口回絕:“不用!我去你家。”

“啊?”

“餓了,去你家,就這麽說定了,走起~”

支離疏沒想到怪醫南宮的樣子看上去這般年輕,腦中閃過蕭若之那張俊臉,好吧,不曉得吃的是不是同一種駐顏良藥……

談話過程中,支離疏提起蕭若之,南宮竟知道,支離疏覺得這個太神奇了。

“怪醫,你記性真好。”

“蕭若之,不就是我家大侄子嘛,怎會不知~”南宮一甩頭:“嗨!~你們這些小丫頭就是這樣,總愛歧視老人。”神秘兮兮道:“偷偷告訴你喲,若之還是黃毛小子的時候,跟着蕭華屁股後頭試藥,我見那小子長得好看捏了兩把,居然被他打了一頓,真是太可氣了!~”

原來不是一個級別的呀?

支離疏松了口氣,對蕭若之的年齡又劃了個減號。

“我跟你說侄媳婦兒,男人呀,萬萬不能嬌慣,要賤養!”

“不是……你怎麽知道……”

“我一聞就聞到了,跟我那大侄子身上一個味兒,很容易辨認的~”

剛才喊她耶律保貝的好像不是他一樣……

一路上,南宮滔滔不絕,完全沒把她當成一個初相見的陌生人,說得開懷聊得暢快,“趁着年輕、漂亮、有彈性的時候,一定要抓住男人的心,我跟你說呀侄媳婦兒……”

回到神劍山莊,剛進大門,身旁叽叽呱呱的南宮猛然退開,身手矯捷與他愁人的記性呈鮮明對比的身手,引得支離疏拍手叫好。

“暗箭傷人!大侄子,你太不厚道啦!讨厭~”南宮抱怨蕭若之對他出手。

“南宮先生,好久不見。”

南宮聞言立刻黑着臉認真道:“說過多少遍人家不叫南宮!”

“他不是你叔父嗎?”支離疏問。

蕭若之面無表情:“顧雲樓耳目衆多,近來窺視你的人很多,以後少去。”轉眼看了看南宮,回到:“不是。他時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