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墨色化濃了開。
第二次“作案”有了經驗，貓居輕車熟路無聲無息地爬到了方憲床上。
琥珀眼瞳在黑暗裏散發微弱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呼吸安淺的男人。
戳鼻子，好挺吶。
戳臉，皮膚不錯那。
戳睫毛，好長吶。
戳嘴唇，好軟吶……
被美色迷惑的貓居把方憲臉上的器官挨個戳了又戳，發現嘴唇最軟伸出了兩只爪子的食指，交換戳。
戳上瘾了是貓居直到黑夜裏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睜開也沒反應過來。
方憲神色平靜，眼眸毫無波瀾，沒有被打擾的不耐，反而有着星點笑意。
“喵～”貓居試圖賣萌緩解尴尬，爪子也收了回來順帶自以為不着痕跡地在方憲衣服上擦了擦食指。
方憲也不戳破，問道:“想和我睡？”
貓居自然是順着臺階下，搗蒜似的點頭。便作勢要鑽進方憲的被窩裏，給方憲捏了捏後頸阻止了。
“回去睡，我有潔癖，也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和喜歡的人睡在一起，他可保證不了自己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被拒絕的貓居可不知道方憲的想法，被拒絕了格外不爽，哼！今晚一定要報複！
于是貓居踢了方憲一腳，三步一回頭忿忿不平地離開了方憲卧室。
方憲給貓居安排的房間是儲物間，就在隔壁，隔着臨床的一面牆，撫上牆面，方憲阖上眼睛，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
“晚安，小貓兒。”
夜間是貓兒的活動時間，貓居毫無睡意，他上課的時候也睡夠了，更何況想等方憲沉睡了“報複”，所以在房間走動尋找可以打發時間的事物。
想起大人告訴過他在人類最重要的工具是手機，貓居又從抽屜翻找出來大人給他應急用的小靈通，趴在床上研究了起來。
大人來得及教他打電話，貓居給大人嘟了過去。
嘟了好一會兒才通了，大人懶散的聲音從手機裏邊傳出來:“怎麽了？”
“大人～”
那邊頓了一會，心下無奈貓居這幾百歲的年紀還這麽會撒嬌，不過很受用，由他多管閑事幫貓居安排了那麽多就可見，他基本把貓居當弟弟關照了。
“嗯，方憲那邊相處得怎麽樣了？”
“他很奇怪，兇我還吓我，又總對我笑得很奇怪。”
“……那應該相處的不錯，方憲這人情緒一般不外露，他兇你吓你八成把你當自己人了。”畢竟是教學的，大人胡扯能力不錯。
“是嗎？”
“嗯，你們好好相處……雲茵！”
貓居疑惑地盯着突然斷開了的通話。
方憲把自己當自己人了嗎？
貓居望向抽屜裏靜靜躺着少了一半巧克力的盒子，迷茫的眼睛彎了彎。
唔，好像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貓居塞了一顆巧克力入口，甜滋滋地蹭了蹭軟棉花的枕頭。
嘛，寬容地放過方憲一馬吧！
然而，沒有貓居的騷擾，方憲還是沒能避免地又是一夜春意盎然。只是那與自己難舍難分糾纏的人有了眉目，正是貓居。
次日面對自己又是飽滿的裆部方憲尴尬地輕手輕腳迅速換洗掉，心下也有些慶幸還有昨晚夠定沒把人留下來。
換洗完內褲料想貓居一定還在賴床，方憲在房間門口倚站停留了一會，轉向廚房準備早餐。
一人份的早餐突然變成了兩份，這種感覺很奇妙。方憲煎蛋時嘴角都挂着笑容，這模樣要讓方雅歌看見了肯定直呼日了狗了。
小米粥和蔥花煎蛋，這是方憲以往萬年不變的早餐搭配，這會兒想到見識過貓居的大胃口，這些根本不夠，方憲又用微波爐烤了兩個麥香面包。貓居翹着頭發懶散地連枕頭都抱出來游走到廚房時，喇嘛子都要留出來了，睡醒不用自己覓食有人準備早餐這對貓居來說也是新鮮方體驗。
“刷好牙就可以吃了。”貓居不知道他這副剛睡醒的懵懂模樣在方憲看來簡直萌出血了，邊擺餐具別過眼掩飾性地催促他去洗漱。
“刷牙？”是什麽意思？
“怎麽？”
“刷牙？”貓居又重複疑問。
“嗯，刷牙，還有洗臉。”
“哦，洗臉。”洗臉他知道(?)
目送貓居樂颠颠地跑開，沒一會兒又回來:“去哪洗臉？”
方憲:……
最後還是方憲領着貓居小朋友去了浴室，指了指剛拆封擺上去的牙刷和小塑料杯：“這套洗漱用品是你的，”又拉下一條嶄新的藍色布巾，“擦臉。”
貓居接過，雙手捧着往臉上胡亂蹭了蹭，擡眼詢問似的看方憲。
方憲：“……先濕下水再洗。”
貓居照做，左右張望一下，瞧見滿水的浴缸眼睛一亮，走到浴缸邊把布巾扔了進去。
方憲盡量控制自己不要用看智障似的眼神看貓居，大步流星過去攥住貓居的手腕，阻止他想把布巾再撈上來糊臉上的意圖。
“洗臉的水用水龍頭的，幹淨。”說罷不等貓居再提問什麽奇奇怪怪的話，把人拉回洗漱臺邊，拿下自己的布巾開水龍頭沾濕，幹脆給貓居擦臉了。
水涼涼的清爽，方憲動作也足夠溫柔，貓居就仰着頭任他給自己洗臉，完全沒注意到方憲有些寵溺無奈又夾雜着疑惑的複雜眼神。
“好啦，吃飯！”心兒已經飛撲廚房的貓居接受完洗臉服務，拔腿就要迫不及待地去享受香噴噴的早餐，又給方憲拉住了，不免有小脾氣了。
“你幹嘛啊？”
“刷牙。”
貓居不為所動，方憲敗下陣來，嘆息:“你是不是人類呀？”
貓居暗道不妙！刷牙是什麽玩意？他暴露了什麽嗎？
小腦袋瓜兒飛速運轉，把刷牙兩個字拆了開他理解，拼合在一起的話……
貓居不确定地走向洗漱臺，拿起邊上的牙刷，咬在嘴裏刷了刷，餘光偷偷注意方憲的反應。
方憲面無表情也不知該作什麽反應……
嘛，沒什麽異常應該就是這樣！貓居為自己的理解+學習能力點個贊，兩只手握住牙刷沾沾自喜地刷了起來。
“好啦，可以吃飯了嘛？”覺得刷的夠久了，貓居把牙刷扔回原位，詢問方憲。
“你以前都是這樣刷牙的？”
貓居含糊其辭：“差不多。”
方憲神色怪異：“吃飯吧。”或許應該去學校向貓居的遠方表哥反應一下這小孩不衛生的刷牙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