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過得與華景楓出現之前沒有什麽變化,可是,卻分明有了變化。虞纾茵不知道他們隔三差五的見面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但回過頭去想想,他們并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不過是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像兩個普通朋友一般。

雜志社依舊是那般得忙碌,每隔一周,都會有雜志社的聚會,這晚,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殺進傣妹去吃火鍋。這樣春寒料峭的季節裏,火鍋顯然是受人愛戴的。

酒過三巡,原本還有些拘束的衆人,現下已經成了脫缰的野馬,外套随意地搭在了椅背上,坐相也變得不優雅起來。總之,大家已經随意起來了。本就是熟人,聊地也開,歡笑連連。

蘇涼坐在虞纾茵的斜對面,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她安靜的笑,這讓蘇涼格外的高興。嘈雜聲中,虞纾茵的手機響了。蘇涼清楚地注意到,當她看着手機屏幕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是他吧,那個成熟、自信、優雅的男人,一定是他,除了他,誰還能讓虞纾茵露出這般的笑呢?

挂了電話,她跟身邊的方明秀說了幾句話就出去了。走到傣妹的門口,一陣涼意襲來,她緊了緊身上的呢大衣,就往約定的地方走去。心裏,帶了一點莫名的興奮與期許。

暗夜裏,只有燈光在閃爍,呼嘯了一整日的城市,仿佛終于要安靜下來一般,上演着最後片刻的喧嚣。

她站在街口,借着昏暗的燈光往裏看去,只見一團黑影,但是她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因為她知道,那是他。

狹長的街道,微微有些淩亂,有些破舊。她回頭去看街口的指示牌,細細長長的,在燈光下靜靜地站着。安心地一笑,她便踱着步子往黑影走去。

迎面而來的風裏,夾雜了一星點的酒味,她蹙眉,好像是張裕金獎白蘭地的味道。她在離他幾步之遙停下,咧着嘴問:“這麽晚了出來做什麽?”

他擡起右手,寬厚的手掌慢慢地伸向她的臉。她只靜靜地看着他,以及離她越來越近的手。慢慢的,溫溫的掌心将她的左臉覆蓋起來,給她傳遞過去絲絲的暖意。她微笑着閉了上眼睛,嘴角始終噙着笑。

這讓他恍惚,她似乎又是多年前的虞纾茵,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身邊,開開心心地做他的女友。他的手,游移到了她的腦後,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他能掌控的距離之內,繼而,将自己的唇,輕輕的,柔柔的,點在了她的唇上。

這般的唇齒相依,多年以前是那樣的理所當然,而如今,卻是這般的視若珍寶。他分明能感覺她一瞬間的顫抖,以及她星星點點的猶豫,和最終的放任。

好多好多年了吧,這個男人離開真的有點久了。虞纾茵這樣想着,偷偷地睜開了眼睛看着認真吻着自己的華景楓,突然便覺得幸福。或者,她還是愛着他的,只不過這愛,被冠上了錯誤的名義。

虞纾茵的雙手,慢慢地攀附上了華景楓的頸,開始了一個纏綿悱恻的吻。似乎,兩個人都有心沉溺于其中,不願意醒過來。昏暗的街道內,一片旖旎風光。

終于結束了一個長長久久的吻,虞纾茵依偎在華景楓的懷裏,撥着他衣服上的扣子,随意地問:“李莘绮還好吧?”

華景楓蹙眉,怎麽在這樣的時候,提起她來?他無心應對,只淡淡地說:“一直就那樣,過不了幾天就得往醫院跑,檢查這,檢查那的。”

虞纾茵擡頭,有些莫名,“檢查什麽?”

“還不是……哎,算了,不說了。”華景楓略微有些煩躁地閉了口,不再說話。這樣的話題在這樣的時刻,真的有些不搭調。

虞纾茵從華景楓的懷裏退出來,又退後幾步,看着華景楓的臉說:“我該回去了,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你也回家去吧。”

也沒有過多的糾纏,虞纾茵就轉身往來路回到傣妹去,遠遠的看見了蘇涼。他一個人靠在傣妹門口巨大的蘑菇上,時不時地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待走近了,虞纾茵直直地望着他,淡淡地問:“蘇涼,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做什麽?等人嗎?”

蘇涼擡眸,看了看虞纾茵紅豔的雙唇,自然免不了看見她嘴角的甜甜的笑意。這一刻,蘇涼多麽希望自己剛剛沒有出現在那個街口,這樣,就不用見證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男人擁在一起忘情地接吻。

他的心,仿佛被擰了三百六十度的床單一樣,褶皺四起,自然而然的生疼。他默默地低下頭,用極為細微的聲音說:“嗯,等人,不過她不會來的,不會來的。”

虞纾茵自然也注意到了蘇涼眸中分明的失落,擡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他:“既然不會來了,就不必再等了。進去吧,他們還在裏面呢。”

蘇涼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