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她一心求死
蕭庭訚目光掠過她纖細的身段, 再緩緩往上,蒼白的小臉不知塗抹何物,與清麗婉約大相徑庭, 唯這一雙蘊含少許憤怒的美目, 隐隐約約可窺探其容貌的光華。
沈微漁蹙眉仰起頭,不知何時多了倔強。
“陛下若是羞辱我,何必這般……”她說不出口餘下的話。
蕭庭訚無動于衷道:“你想讓旁人為你脫衣, 還是你自己脫。”
他心如磐石, 審視的銳利, 仿佛淬血的刀劍,不容置喙。
沈微漁咬緊唇齒,指尖落在衣襟,一截白玉脖頸緊繃,猶如驚弓之鳥。
蕭庭訚盡收眼底,紋風不動,任由幾縷寒風拂來,揚起衣襟的金絲。
沈微漁從未受到如此羞辱, 解開衣襟時都能感受到頭頂傳來的壓迫,還有勢在必得的危險。宛如她是池中魚,無法逃脫。
罷了, 罷了, 他又不是沒見過自己的身子,何苦怕他看。沈微漁不再扭扭捏捏, 主動褪下衣裳,露出裏衣,還不忘斜睨蕭庭訚,溫聲道:“還要脫嗎?”
蕭庭訚原是給她一個教訓, 偏偏沈微漁卻仿佛想通一般,不但坦坦蕩蕩褪下衣物,還問他繼續脫嗎?
馬車外。
風雪壓人間,簌簌冷風灌入布簾,卻澆滅不了蕭庭訚心中的冷意。
“脫。”他冷漠地道,腰間的蟠龍玉紋的玉佩穗子被風搖曳。
沈微漁聞言,垂眸接着褪去裏衣。許是寒冷,她發抖顫了一下。
猶如含羞帶怯的枝頭雪。
但她面上絲毫羞赧未有,僅僅是烏睫顫抖,垂眸遮住心中的思緒。
“陛下可滿意所見到的一幕。”沈微漁低聲道,雙手在顫抖,仿佛一葉浮舟飄零在湖面上,動蕩不安。
她不知蕭庭訚究竟要羞辱她到何種地步,故此一問,誰承想蕭庭訚突然發難。
将她拽到他的面前。
沈微漁還來不及回神,迎面便對上蕭庭訚的面無表情。
眉目疏朗的天子,用琢磨不透的神情凝望她。
“嗚……”沈微漁心頭一驚,與他認識這麽多天,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
她暗道不好,想要掙紮逃走。然而,蕭庭訚根本不打算放過她。
起初沈微漁還能用腳踹,可蕭庭訚在她耳邊威脅道:“你若實在敢亂動,朝梣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沈微漁被威脅得敢怒不敢言,只能放棄掙紮。
她竭力安慰自己,可蕭庭訚這次卻不是簡簡單單地對待她。
他先是溫溫柔柔,仿佛對待珍寶,可面上的寒霜不曾褪去,仿佛風雨欲來。
沈微漁不敢放松警惕,可身體愈發灼熱,如螞蟻啃噬般,不斷掙紮她。
蕭庭訚冷眼旁觀,躺在衣裳香軟玉溫的佳人。
沈微漁後知後覺地瞥向香爐,望着燃起的青煙,眼眸水波漣漪,唇齒微微吐露幾聲喘息,又很快被壓下去。
他竟在香爐下藥,卑鄙無恥!
沈微漁眼尾暈紅,眼眸的淚珠宛若串線的珍珠崩開,不知哭了多久,身上的灼熱越演越烈,而蕭庭訚氣定神閑地壓在她的膝蓋,以防她逃跑。
蕭庭訚面上無動于衷,可晦暗的眼眸一直凝聚在她布滿緋紅的臉頰,還有唇齒微露出來的丁香。
沈微漁以為他不過是教訓自己,只要撐過去便可,可當渾身冷汗涔涔,活脫脫像是從湖水浸泡出來時。
蕭庭訚卻在她耳邊,殘忍地道:“不夠。”
她還未明白蕭庭訚這是何意,新一輪的灼熱,又折磨起她的心神。
在周而複始被折磨不斷後,沈微漁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她痛苦地想要蒙着面,甚至想要咬斷舌尖,力求避開這殘忍的懲罰。
但蕭庭訚卻不願放過她,扣住她的下颌,令其面對着他,甚至先一步用布帛塞入唇齒。
“朕說過,這還不夠。”
他足足給沈微漁下了三日的猛藥。若是往日,蕭庭訚不屑用此招數對待一個女人。
可她是沈微漁,且不說一而再三欺騙他,這段時日,指不定與朝梣那人有過多少親昵。
蕭庭訚一想到這些,眼底的恨意不斷滋生。
沈微漁卻被折磨得四肢無力,強烈的求生欲告訴她,去央求蕭庭訚,也許他會放過自己。
可她僅有的自尊還有怒火,一直撐着她不要屈服。
沈微漁知道事先是她欺騙蕭庭訚,但她已經付出代價,為何一而再三地不放過自己。
她對蕭庭訚生出不滿,這也助長心裏的倔強,一直強撐到三日後。
三日後,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所在何方,唯有身邊經久不消的龍涎香,才讓她明白蕭庭訚一直在身邊,一直在看她窘迫,被折磨的慘狀。
“堅持三天,都不跟朕求饒。”蕭庭訚笑了一下,眼底的涼薄卻冷得吓人。
沈微漁聽到他說的三天,心中恍惚,感覺這幾日都在度日如年。
“不過你求饒朕也不會放過你。”蕭庭訚自言自語,扣住沈微漁的下颌,逼其睜開眼。
沈微漁這幾日被折磨,最不想看到的人自是他。故此在被威脅睜開眼睛時,她絲毫沒聽進去。
蕭庭訚見她油鹽不進,也不逼迫,反而松開手,起身拂了拂衣袖。
他環顧四周,陰森的大牢已經被打掃幹淨,可那血腥還有陰冷,始終散不去。這座牢房地處下方,終日無光。
進來的人不出一年,便會被逼瘋。
沈微漁還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等險境。
蕭庭訚也沒有告訴她,反而來到一旁的案幾上,裏面有備錐子和針,還有一些藥瓶與布帛。
沈微漁被松開後,以為蕭庭訚會放過自己,然而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随着衣裳褪去,接近寒意,忍不住打戰。
她以為蕭庭訚又要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打算忍過去,可當後背感受到尖銳的枕劃過肌膚,才深感不對勁。
“你……究竟……在做什麽……”沈微漁這幾日的嗓子嘶啞,說出的話都不流利。
蕭庭訚透過燭火,能見到沈微漁後背的雪肌如何細膩如何光滑,而指間撚着的針,仿佛要穿透這份美景。
“你聽說過刺青嗎?”
蕭庭訚說的話輕飄飄,一下子讓沈微漁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你要給我刺青?”沈微漁立馬想要翻身掙紮,可蕭庭訚雲淡風輕地道:“你若是再動一下,針會紮進你的皮肉。”
沈微漁吓得不敢動彈,可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你要這般羞辱我嗎?”
“這都是你自食惡果,關朕何事。況且你騙了朕,朕也不過小懲大戒,在你背上刺上朕的名字而已。”
蕭庭訚絲毫想到什麽,殘酷地俯在她耳邊輕柔地道:“以後你若是膽敢跟別的男人親近,他便會看到你身上留有我的印記。”
“不……”沈微漁驚恐地掙紮,也顧不上會不會被針刺到。
她絕對不能在身上留有蕭庭訚的印記,而且刺青一旦紋上便去不掉。
沈微漁越想越掙紮的厲害,青絲垂落,腳踝的鎖鏈發出刺耳的響聲。
蕭庭訚幹脆将她兩只手也用鎖鏈鎖上,見她還不是不聽話,不禁冷笑道:“這麽怕身上紋上朕的名字。”
“滾……”沈微漁被氣到,可這幾日的折磨已經消耗她的力氣,更遑論被欺負地四肢都上了鎖鏈,因此在蕭庭訚看來,不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你還是第一個喊朕滾的人,可惜,朕走不了,你也逃不掉。”蕭庭訚冰冷地道。
沈微漁還想反抗,蕭庭訚卻掰開她的下颌,強行給她喂了藥。
原本堅定的意志,變得飄飄然,沈微漁無力枕在被褥,背後傳來輕微的刺疼。
她心中幾乎被錘子一下又一下擊碎,四面八方地浮現斑駁。
沈微漁很疼,尤其是胸口,有什麽被徹底壓垮,耳邊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一切都陷入了虛無。
倏然,一陣刺痛,将她徹底驚醒過來,還未來得及反抗,雙手被他死死攥住。
青絲交纏,剪影重疊。
“不——”
“這只是開始。”蕭庭訚面無表情地道。
–
天色逐漸轉晴,楊柳依偎在岸邊,寒風瑟骨。
大牢裏的牢房被推開,有幾名蒙着眼睛的女人走了進來,揭開白紗,心照不宣地将提盒放下,又将躺在床榻裏的女子攙扶起身,為她更衣盥洗。
躺在床榻裏的女子,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膚色,布滿暧昧痕跡。幾個伺候的女子忍不住臉紅,卻礙于命令,也不敢擡頭去見女子的面容。
她們為女子盥洗完畢,更換衣裳,又親力親為地為她喂藥和進食。
起初她們剛來,女子激烈反抗,足足三日都沒有吃飯。
然而幾日後她們再來,這名被囚禁在這裏的女子,竟溫順地任由她們伺候。
她們甚是驚奇,卻都不敢過問。
在伺候好女子後,她們便将吃完的瓷盤一并帶走。
地牢大門很快重新阖上,一切恢複平靜,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
躺在被褥的沈微漁顫抖着身子,努力穩住氣息,佯裝沉睡,可來人閑庭雅步地走到床邊,打量的目光,讓她回想起這段日子被他折磨的一幕幕,身體又禁不住顫抖。
來人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也不急着揭穿,而是用目光一寸寸地掃向繡着芍藥的雲錦被褥。
沈微漁感覺自己像是即将上刑的犯人,而他便是手握斬令牌的行刑官員。
“醒了?”蕭庭訚緩緩開口,語氣淡然。
沈微漁身子一松,知道裝睡被發現,也不想繼續裝下去,冷聲道:“你究竟要将我困在這裏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她說到一輩子,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沈微漁醒來知道被單獨關押在牢房,不見天日,也就罷了,誰知他還日日夜夜折磨自己,還命人來伺候自己。
一想到身上的痕跡被她們看到,沈微漁臉色羞憤,想絕食威脅他。
蕭庭訚知道後,二話不說來見她,一邊親自喂她進食,還一邊用力扼住她的腰肢。
若她不願意進食,蕭庭訚也絕不停下。
經此一事後,沈微漁知道蕭庭訚不好惹,也沒有再絕食。但一直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日子裏,沈微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想離開大牢,可蕭庭訚聽到此話,眉眼陰翳,依舊永不改口,“做夢。”
沈微漁心裏一涼,也不願意多說話,垂眸不再理會他。
蕭庭訚扼住她的下颌,冷聲道:“朕不如你願,你倒是使性子。”
“我沒使性子。”沈微漁雙手攥緊被褥,眼眸泛着淚水,聲音顫抖幾分。
“我只是不想一輩子在這裏。”
“你是不想一輩子在這大牢,還是想一輩子跟朝梣在一起。”蕭庭訚居高臨下地睥睨她。
沈微漁仰起頭,露出一截白玉脖頸,脆弱柔軟,仿佛一只手便可折斷的花枝。
蕭庭訚眼眸微微一沉,冰冷的指尖松開幾分力道。
“你想讓我在哪裏?”
“陛下。”
沈微漁這句話陛下很輕,卻足以讓蕭庭訚聽清楚。
他這段日子都沒有從沈微漁嘴裏聽過“陛下”二字,指尖稍稍攏了攏,可面上仍然不近人情。
“你什麽地方都不能去。”蕭庭訚淡然道。
沈微漁知道他的性子,垂眸低聲道:“那我能問問歸月她們嗎?”
“我還以為你會問朝梣。”
不知為何,沈微漁聽出譏諷,擡眸斜瞥他一眼,又垂下眼簾心道,若她問起朝梣,豈不是又被他找理由折騰一番。
她心底這般想,說出的話卻是別的意思。
“歸月她們伺候我多年,自小家境貧窮,可眼下因我被牽連,實屬寝食難安,還望陛下放她們。”
沈微漁垂眸,知道蕭庭訚一直凝望她。
少頃。
沈微漁聽到耳畔傳來蕭庭訚一句低沉的,“好。”
她尚未展露笑顏,蕭庭訚便雲淡風輕道:“你要朕放過你那兩個婢女,那朕要你去做一件事。”
“何事?”沈微漁不知為何,心中湧入不安。
蕭庭訚從織金衣袖拿出一青瓷藥瓶,遞到她的掌心道:“此藥名為斷腸,一旦服用,性命無保。”
沈微漁不敢接過,似乎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果不其然,當聽到蕭庭訚冷漠地道:“你要讓朝梣喝下此藥。”
“兩個婢女,換一個人命,豈不正好。”蕭庭訚說得好像人命如草芥。
沈微漁心裏一沉,血色褪去,無論做出如何抉擇,都對兩者不公。
因此蕭庭訚是故意而為,沈微漁心裏如翻江倒海,烏睫顫抖,面上鎮定自若道:“陛下這是逼我。”
蕭庭訚:“朕不是逼你,而是命令你。”
一陣轟隆隆驚雷響起,沈微漁打了寒顫,眉梢微擡,眼底流露驚恐之色。
“你以為你是誰,朕乃天子,想讓誰死,還需要你的意見嗎?”蕭庭訚扣住她的下颌,鎖鏈聲響起。
沈微漁似乎意識到什麽,睜大雙眸,想要逃走,卻被他欺上。
不見天日地地牢,傳來低喘之聲,還有求饒懼怕之聲。
沈微漁腳踝的鎖鏈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雙嬌嫩的膚色和很快布滿暧昧的痕跡。
她想要從蕭庭訚懷中掙脫出去,可蕭庭訚扣住她的腰肢。一切宛如上刑,無法逃走,而被審訊的力道也全都由蕭庭訚一人決策。
膝蓋跪得生疼。
她抖得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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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潮濕的地牢,隐隐約約有燭火搖曳,身上夾雜血腥味的獄卒彎着腰,走在前面開路。
沈微漁戴着雲錦牡丹鬥篷,踩在陰濕的地面,抿着唇想要往後走,可身側的蕭庭訚斜瞥她一眼。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偏生讓沈微漁像是受到威脅不敢回頭。
她之前本想什麽都不選,奈何蕭庭訚說一不二,“你既然選不了,朕幫你選。”
故此,沈微漁耳被逼來給朝梣送藥。
沈微漁攥緊那瓶藥,心裏發冷,若是真送去送過去給朝梣,他萬一服下,自己豈不是親手了朝梣。
一想到雙手沾滿朝梣的血跡。
沈微漁拔腿就想跑。
但蕭庭訚就在身側,許是看穿她的想法。
他緩緩用右手握住她的皓腕,在沈微漁試圖掙紮時,淡淡道:“你若再動一下,朕不會讓他死得這麽輕而易舉。”
赤裸裸的威脅,将沈微漁吓得不敢有其他心思。
走動間,沈微漁覺得後背很癢,心想應當是蕭庭訚給她紋的刺青作祟,也不知道刺的究竟是不是他的名字。
每次她都能窺探到蕭庭訚望向自己後背的目光。
有那麽一瞬,不像高高在上的天子,反而像貪得無厭的畜生。
沈微漁心驚膽戰,不再敢見他在床榻的神态。
可背後的刺青,令沈微漁無時無刻不不禁在意。倘若以後逃出去,自己還要嫁給朝梣嗎?
她已經配不上朝梣。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胸口卻猛然傳來疼痛,令沈微漁臉色煞白,身體不由弓起。
蕭庭訚居高臨下地睥睨她:“你若不想去,何必在朕面前裝模作樣。”
話音落下,蕭庭訚察覺她面容的血色褪去,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打橫抱起她出了牢房,命太醫等人過來診脈。
太醫等人來得很快,幾人診斷一番,皆一無所獲。
蕭庭訚:“去尋葛老來。”
葛老匆匆忙忙而來,一炷香過後,才擦了擦額頭莫須有的汗水,對着一旁負手而立的蕭庭訚道:“陛下,沈姑娘的情蠱發作了。”
“你之前不說情蠱不傷人嗎?”蕭庭訚銳利的眼眸如刀一樣鋒利。
葛老虛弱地道:“情蠱不傷人,可倘若中蠱之人想要離開一方,便會發作。”
蕭庭訚:“你去想辦法解開。”他之前竟沒說?
之前蕭庭訚并未當回事,甚至認為朝梣不過是靠情蠱來維系那份情,當真可笑至極。
但是當沈微漁枕在香枕,面容蒼白,氣息微弱,恍若即将被折斷的一截花枝,蕭庭訚攥緊雙手。
他都還沒折磨夠沈微漁。她休想解脫。
蕭庭訚凝眸注視她許久,方才甩袖到關押朝梣的牢房。
朝梣此人邪性,一般牢房困不住他,蕭庭訚便把他單獨關押在水牢。
蕭庭訚過去時,此人惬意地盤腿坐在水牢裏,任憑下方都是水,紋絲不動。
“你來了。”朝梣一聽動靜,想也不想就猜到是蕭庭訚來了,故此睜開眼眸,一眼見到蕭庭訚,也不惱怒,反而氣定神閑。
“你給她下情蠱。”蕭庭訚開門見山道。
“給喜歡的人下,不行嗎?”朝梣幽幽地笑着回他。
“你喜歡她還給她下蠱,當真是愛她,還是自私自利。”蕭庭訚居高臨下,寒風蕩漾起衣袍,周身氣度不凡。
朝梣凝望他,見到他眉弓有一處傷疤,突然開懷大笑。
“我自私自利又如何,那你呢?阿漁騙你,把你當成我,而你還對她這般在意。”
朝梣一番話,如同細針紮入蕭庭訚的心底。
他面不改色道:“朕行事與你何幹,倒是你若不交出解蠱的辦法,後果自負。”
“你想威脅我。”朝梣仍笑意淺淺。
直到蕭庭訚淡然吐露出:“沈微漁。”三個字。
朝梣的面色才有幾分變化,而後漫不經心道:“你不會傷她。”
“大可一試。”蕭庭訚笑了一下,陰晴不定的變臉,着實令人猜不透他所想。
“來人,将他每日下水的時辰給朕加三個時辰。”說罷,他轉身邊走,而獄卒也順勢拉下機會,原本穩穩當當屹立在水面的牢房,頓時被推入下方深不見底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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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沈微漁頭痛欲裂地醒來,發現自己不在地牢,而是在一間陌生廂房。翠屏外似乎有人在走動,她看向敞開的窗棂外是庭院。
她猛然攥緊被褥,眼裏迸發幾分欣喜。
這是她唯一能逃出地牢的機會。
與其一輩子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被蕭庭訚肆意欺辱,何不借此想辦法逃出去。
沈微漁悄悄起身,環顧四周,一眼看上矮幾上的青瓷描梅的瓶花。
時機不等人,她強忍身體虛弱,慢慢爬起來。
與此同時,蕭庭訚從水牢回來,面色冷靜,讓人看不出任何思緒。
他颀長的身影落在游廊,衣袍灌入冷風,絲毫不知冷意地繼續往前,徑直來到沈微漁正居住的廂房。
蕭庭訚以為葛老還在,邁起腳步,往裏走去,耳邊轟然傳來破裂的撞擊聲。
他身影一閃,眉眼陰翳地望去,卻因前的景象,面色陰沉可怖。
但見沈微漁坐在矮幾旁,瓶花被打碎一地,手裏攥着瓶花碎片,身邊伺候的女子還沒來得及阻攔,鋒利的割痕在皓腕,劃出血跡。
一切都猝不及防。
蕭庭訚猛然大步一跨,奪過沈微漁手裏的碎片,扔在地上,踹開矮幾,狂風暴雨般掐住她的脖頸在窗臺上,渾身血液逆流,暴虐道:“想死,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