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居?”
“阿居?”
“居爺?”
“哎——”得到滿意的稱呼,貓居拉着音高聲應答。
“作業做完了嗎?在哪?”
“在冰箱上!”
方憲對于貓居能把作業做到冰箱這類匪夷所思的地方已經見怪不怪了,上次是在馬桶上,足矣見貓居做作業時漫不經心,詭異的是題目的準确率在逐漸增加,方憲也就放任之了——有進步就行。
批改好貓居的作業,貓居已經不在客廳看電視,方憲在陽臺上找到了人,貓居正往大木盆裏加洗衣液。
“幹嘛呢?”
“洗衣服。”
“這麽乖?”
貓居不應他,卵足了勁跳進木盆,沒反應過來的方憲給濺了不少水珠,抹一把臉無奈地看着樂滋滋地打着節拍“腳踏式”洗衣服的貓居。
“洗腳了嗎?”方憲有些不忍自己那條最愛的白襯衫就那麽被“踐踏”。
“昨晚洗澡我洗的很幹淨了。”踩得過瘾,貓居加快了頻率,轉着圈蹦噠。
方憲搖搖頭縱容他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凝視着孩子氣的小愛人,心裏暖融融漲滿滿的。
溫馨的時光飛逝,以往的假期方憲要做什麽都提前規劃好,把行程都排的滿滿的。現在只要有空閑,方憲雖不至于談戀愛到荒廢學業工作的地步,但卻也是盡快完成任務後陪着貓居——盡管貓居已經練得一套自娛自樂的功夫。
“洗好啦。”報備方憲一聲,貓居在他衣服上擦幹淨水漬,樂颠颠地跑回客廳蹦到沙發上,方憲甚至都來不及叫住他把腳也擦擦,只得認命地把小家夥洗幹淨的“成品”——扔進洗衣機。
洗衣機的聲音,電視劇的臺詞,方憲朗讀的清潤嗓音,交織在一起成了和諧而溫馨的生活樂曲。
“啪嗒”門鎖開動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的溫馨。
陽臺離門近,方憲輕而易舉就捕捉到了那點聲響,眉頭不悅地蹙起,除了他有房子的鑰匙之外,他的母親阮琴也有一把備用的——像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随便進入他的私人領域的行為令方憲很不滿。
就這麽走神的一會兒,阮琴已經和客廳的貓居大眼瞪小眼對打照面了。
畢竟大人一周的禮儀課不是白上的,加之貓居對女人有點印象,裏面眉眼彎彎乖乖巧巧地問了好。
那乖寶寶的模樣令阮琴心生喜愛,對一臉上護崽子似的擋在貓居前面的方憲,有了對比阮琴更是覺得貓居太可愛了,更能激發她的母愛。
“不介紹一下那位可愛的小弟弟?”
“我的合租人,貓居。”方憲其實更想要的說法是“我的人”。
貓居推開方憲:“你踩到兒子的腿了!”
屋裏其他兩人都一臉微妙地看向貓居一臉心疼地抱起地上的超大玩偶貓咪虎摸。那是貓居纏着方憲買的,因為是“同類”,玩偶做工又精致,外形萌得不行,所以貓居特別喜歡這只玩偶,成了他的固定“床伴”不說,貓居還每星期一次給它洗幹淨,餐桌上也有給它留位置。方憲因此有些吃味,涼涼地說他把玩偶當兒子養了,這話一出貓居當即拍案決定:認貓咪玩偶為兒子!所以,玩偶也是方憲的兒子,妻奴·方憲當然是選擇接受。
“他哭了,你哄哄他~”貓居像模像樣地當起了準媽媽,皺着小臉指責方憲,“都是你!”
在阮琴震驚錯愕的表情下,方憲竟也照貓居說的柔和了冷硬的臉色拍着玩偶的腦袋“哄兒子”。
“沒想到你還是過家家的愛好。”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巴,阮琴眼角有些抽搐地開口道。
“阿居還小,陪他玩。”
阮琴想要反駁,但看向貓居那張萌化婦女心的可愛娃娃臉着實說不出“他不小了吧”的話,反而詭異地覺得這個理由沒毛病。等到貓居給她拖來一只椅子坐時,阮琴當即改變想法:是的,沒毛病。
重新端起優雅又不失親切的得體笑容,阮琴毫不吝啬地對貓居表達了善意:“貓居嗎?阿姨第一眼就特別喜歡你。”
聽阮琴這麽說,方憲立即改變了“無關緊要的人不需要告知兩人關系”的想法,深情臉望向貓居拆阮琴的臺:“喜歡就好,畢竟是你兒媳婦。”
才不會說看到阮琴呆滞住的神态和扭曲了的笑容他很想笑。
呵,那麽大把年紀了還意圖勾搭他的小戀人。
方憲大步邁過地上的板凳從阮琴手中奪過貓居的小手,再次把人護到身後,不明所以的貓居疑惑地探出腦袋打量阮琴:“她是我的婆婆嗎?”
“嗯,沒有什麽分量的婆婆,所以你不需要認識她。”不顧阮琴越來越奇幻的神色,方憲叮囑道。
“哎呀那她是不是要拆散我們?”電視劇裏的婆婆都很兇殘噠!
“她拆散不了我們,我很愛你。”方憲這話成功令貓居小媳婦了,羞澀地從後面抱住了他一個勁地蹭,小聲地回應:“我也很愛你。”
無論這話的可信度有幾分,方憲都聽得歡喜,眉梢都染了喜色,要不是礙于阮琴在天知道他多想把人撲倒啃一頓。
阮琴終于找回神游到外太空的意識,幹咳一聲打斷面前的小情侶粉紅冒泡泡的調情:“方憲,你這是在向我……出櫃?”
方憲神色淡淡地颔首:“如你所見,我們很恩愛,既然你上門來了,我便告訴你這遲早要知道的事實。”
“我挺高興的,為你對我的坦誠,也為你找到了這麽可愛的男朋友。”
阮琴的反應實在在方憲的意料之外,他試圖從女人欣慰的笑容中找到一點兒虛假。
“我說過,我想有個家人度過下半輩子,現在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家人又多了一個,何樂而不為?我了解你的性子,既然你決定走這條路那便是誰也改變不了你的,而且就你這性冷淡的模樣要是過了這村說不定就打光棍一輩子了。”
忽略掉最後一句的諷刺,阮琴這段話是方憲從小到大聽過的從她口中吐出來的最像人的話,一時間他有些語塞,心情也有些複雜。
手上傳來貓居微微捏他的手傳來的溫暖,方憲從悲涼的思緒中恍惚回神,回握住貓居的手,感受要上束縛着自己的溫暖,方憲終于牽起笑容。
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今晚留下來吃飯吧。”同時,他也在試着不要一味地用冷漠掩飾孤獨了。
阮琴的欣喜不加斂蓋地表露在臉上,方憲也适當地收了自己豎起的刺。血骨相連,他還是做不到冷眼相待。
當然,如果阮琴對于他的出櫃的反應是厭惡的态度的話,方憲不保證他會無情地把人轟出去。
說到底,他這個貓奴已經進化成了某小妖精的專屬貓(妻)奴,不喜歡貓居的人,別指望他給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