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媽,媽,你冷靜點!”徐望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誰能想到,自己白天在聿九音那個真鬧鬼的鬼屋裏都能毫發無損的出來,結果晚上卻要折在自己的親媽手上。

求生欲讓他拼命掙紮,可身上針紮般的痛楚卻越來越重,那鬼臉更是直接逼在了他的心髒上。

“啊!”徐望驚叫出聲,血的味道在空氣裏蔓延開來。然而他卻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腿上的肌膚被一只無形的大手一點一點撕裂。露出鮮紅的肌肉,以及下面的森森白骨。

真的會死了吧。

徐望絕望的閉上眼,感覺那股邪惡的寒意無處不在,甚至從身體的毛孔裏不停的鑽進鑽出。而他母親膝蓋上那個鬼臉,也仿佛是終于得逞般的露出得意的猙獰笑容。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轉機終于到來。從半開着的窗外傳來一陣莫名的冷風。

徐望打了一個機靈,立刻從失神裏掙脫出來,正對上一個面無表情的男童人偶的臉。

是聿九音的鬼娃娃!徐望的心頓時就踏實了很多。

而那人偶就站在他的肩膀上,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嫌棄且鄙視的眼神。

厲鬼爸爸我只是個普通凡人!感覺自己被嫌棄,徐望欲哭無淚。然而那男童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反而轉頭直接對上了徐望母親身上的鬼臉。

“滾!”男童開口,無聲的發出命令,森冷的鬼氣瞬間籠罩了整個走廊。。

雖然年紀小,可這孩子卻是實打實的厲鬼。他死前受到百般折磨,被活着開膛破肚,剝下人皮縫成人偶。死後更是怨氣不散,暴戾無比。

滴答,滴答……像是有水滴掉落。

徐望擡頭,就見走廊四周的牆壁上、棚頂上、地面上,只要有縫隙的地方就全都會滲出殷紅色的鮮血。而這些鮮血,就是男孩壓制那鬼臉的最佳憑借。

殘忍的笑意出現在他的臉上,長長的指甲兇狠的撓在鬼臉上,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竟活生生把他鬼臉給撕碎了。

徐望在後面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直到那鬼臉消失後,他才戰戰兢兢的爬起來,把暈倒在母親接住。可心裏的恐懼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因為他親眼看到,就在母親的膝蓋上,那張應該被男孩撕碎的鬼臉并沒有沒有消失,反而像是死死的嵌在肉裏那般,猙獰的五官清晰無比,仿佛分分鐘就要從皮肉裏掙脫出來。

“啊!”樓下聽見動靜上樓幫忙的女傭,在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吓得臉色慘白,腿一軟跪倒在地。

然而這一次,徐望卻異常冷靜。他沒有直接讓人去叫大夫。而是給聿九音打了電話。

可出乎他意料,他還沒說自己住在哪裏,門外就想起了敲門聲。竟然就是聿九音。

“豬窩。”聿九音平靜的說出兩字評價,看了一眼還在屋裏的風水先生,“半瓶子水就不要出來指點江山,差點把人害死知道嗎?”

“小毛孩子胡說什麽?”樓上的事兒風水先生并不知道。但他仗着社長母親對他禮遇有加,又見聿九音是個模樣漂亮的小青年,就目中無人了起來。

可聿九音卻懶得和他解釋。對于這種長得醜又愚蠢的生物,他連多看一眼都嫌麻煩。只留下一句,“快點轉行做做慈善,德行都虧得差不多了,以後不得善終都是小的,斷子絕孫才是大事。”就要上樓。

“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聿九音語氣格外嘲諷,“今兒千萬別坐車回家,會有血光之災。如果你僥幸活下來,我到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說完,聿九音就不在搭理他,在傭人的指引下上樓去找徐望母子。

“你等等……”

那風水先生原本也想跟着上去,可聿九音肩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人偶卻正瞪着眼睛瞧着他。那種幾乎要人命的戾氣,讓他瞬間心裏泛起無盡的冷意,一時間,竟吓得倒退了兩步。

聿九音聽見聲音,轉頭勾唇笑了笑。漂亮的眉眼在燈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晰,竟像是傳說中妖顏惑世的狐妖。

風水先生整個人都懵住了,等在回過神來,聿九音已經上樓進了徐望母親的房間。

“聿哥,您看我母親……”徐望一見到聿九音,就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即便他心裏明白,聿九音這個時間過來就是知道他家裏出事,可還是忍不住倒豆子一樣把方才的經歷說出來。

“我先看看。”聿九音示意他先停下,主動走近徐望母親床前看了一眼,接着就陡然變了臉色。

竟然是降頭!不是泰國的那支,而是茅山分支延伸出來的害人邪法。而看徐望母親現在的模樣,分明是中了降頭裏的失心降。

失心降可以說是降術裏最簡單但也最陰狠的那種。中降的人會一點一點失去本心,最後,當惡念聚集成型之後,就會浮現體表。就是之前膝蓋上的那個惡鬼臉孔。玄學圈管這個叫做人面瘡。

按照徐望母親這個情況,失心降應該已經纏繞許久了,否則人面瘡不會形成的如此完整生動。如果不是下降的人自己就是個半吊子,徐望母親哪裏還能留得住命在。

可即便如此,徐望母親身上的失心降好像也比尋常的輕了一些,發展也更加緩慢。難道是有人給她出了主意?但那人既然知道這是失心降,為什麽不幹脆把人治好了?

聿九音直接向徐望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還是當初二改八卦樓格局的那位先生。我姐姐去世之後,我媽就就病倒了,什麽大夫都沒用,最後只能喝中藥養着。那位先生知道之後給加了一味藥材,我媽這才能從床上坐起來。”

“紫河車?”聽到藥材二字,聿九音就明白了,“是不是還叫你們去找那種剛一出身就意外死掉的嬰兒的紫河車?”

“你,你怎麽知道?”這件事對于徐望來說一直難以啓齒。結果聿九音卻一猜即中。

“你得謝謝那個人,要不然你母親恐怕剛染上降頭的時候就沒命了。不過他真的是很有趣了,每次都用厲鬼那一套,可別自己就不是個活人吧!”聿九音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枉死的嬰兒有怨氣,所以這種嬰兒的胎盤裏會有少量的怨氣附着。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只會起反作用。但是對于社長母親來說,反而是保命的靈丹妙藥。

降術畢竟是邪術。而鬼的怨氣卻能震住這種邪氣。一來二去,即便不能治本,卻也能保住性命。這也是為什麽社長母親到現在還能保持神志的主要原因。

然而聿九音不知道的是,他這句開玩笑說的不是人,落在徐望耳朵裏卻有點恐怖了。因為當初一句話指點他們家的那個人,可不正是圈子裏被稱為“鬼子”的容情?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解開他母親身上的失心降。

“不着急,到了明天早晨再說。先把你家裏的局改了。”聿九音心裏有數,同時又多囑咐了徐望一句,“記着找人卻查查那個風水先生。我懷疑,他是聽了誰的吩咐故意把你家弄成這樣的。”

“怎麽說?”

“就沖你家現在的格局。大門朝西易犯金煞,可用火色化解。這瑪瑙龍鳳擺件是雕得不錯。但圓形底座看似木頭,裏面卻是鐵的。圓形金屬物帶來的金煞之氣,遠比這麽一個大門朝向要立竿見影的多。我沒猜錯的話,你進門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胸悶氣短,呼吸不順暢?”

“是。”

“那就對了。你今天本來受了驚吓,三魂不穩,又被煞氣這麽一沖,肯定是禁不住的。所以我說,那風水先生是個半吊子,害人不說,也損了自己的陰德。而你家裏聚煞的東西,遠遠還有更多。這也是你母親身上的失心降會在今天突然爆發的原因之一。”

“那現在怎麽辦?”

“等。眼看就要到十二點了,整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只能等天亮再說。不過你倒是可以開始查查你家到底得罪了什麽人,不惜損了陽壽也要弄死你們一家子。”

見徐望不解,聿九音也沒賣關子,“不知道嗎?降術這種邪法,是會損陽壽的。而且死後也會永世不得超生。”

“拼着死了都不安生也要弄死你們一家陪葬,感覺也是很真愛了?”

可這種真愛并不想要。徐望十分無語。他剛想反駁一句,就看有傭人急匆匆的跑上來。

“怎麽了?”他趕緊追問了一句,可對方傳來的消息,卻讓他整個人都懵住了,看着聿九音的眼神,也越發透着說不出的驚恐。

鐵口直斷這種情景,他以前只在小說裏看過,而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眼前。

傭人說,就在三分鐘前,那個風水先生不過剛一出徐家大門十,就被一輛貨車迎面撞了。救護車還在趕來的路上,風水先生生死未蔔。

“聿哥……”徐望渾身上下都是涼的。

聿九音唇也皺眉,“殺人滅口?我覺得,你似乎應該把你父親喊回來聊聊了。”

“好,我立刻就打電話。”一連串的變故讓徐望意識到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麻煩,趕緊給父親打了電話。可越是着急,電話就越是打不通。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雖然只有兩三分鐘,可徐望還是坐不住了。

“不行我父親聯系不上。聿哥你等等,我找找我父親的秘書。”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王叔,我找我爸。”

“什麽?您說我爸現在就在公司?可我打了電話沒有人啊……”

“等等,王叔,您別挂電話!”

“喂?喂?”

“怎麽辦?”聽着電話對面斷線的聲音,徐望六神無主,想哭的心都有了。

聿九音倒是很冷靜,“八成是出事了。去你父親的公司看看。”

“那我媽這……”

“有鈴铛兄妹兩個不要緊的。”聿九音說完,把賴在自己肩膀上不走的鈴铛抓了下來,放到徐望母親身邊。

“要跟着九音。”厲鬼對氣運格外敏感,鈴铛能夠感受得到聿九音是去做什麽危險的事兒,擔憂的抓住他的衣袖不撒手。

“乖,他們都怕我的。”聿九音耐心的安撫着她,同時手指還故意撓了撓她的腋下,逗得她捂着肚子笑出聲來,才算是徹底松手。

情況緊急,在交代完鈴铛兄妹要好好看着徐望母親之後,聿九音就和徐望一起往他父親的公司裏去。

路上,聿九音又把當年的事情詳細的詢問了一遍。

在聿九音看來,一切皆有因果。徐望家的一切變故,都應該是從接手八卦樓這裏開始。可偏偏眼下這節骨眼也找不到什麽線索。

“随便說個字聽聽。”聿九音的臉色是少有的凝重。他鮮少測字,因為測字和其他不同,與其說演算天理,不如說推測人心。主觀性太強。然而現在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總歸是個方向。

“四吧……今天是是四號。”徐望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個字。

聿九音聽完,心下頓時就是一沉。

作者有話要說:

徐望:怎麽辦?繼親媽之後感覺親爹也想弄死我【苦成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