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容總是有很大的力量,只一瞬,就能把那些黑暗全數瓦解。

午後,十一歲的吳少言正蹲着跆拳道館的地上纏着手上的繃帶,不經意見,一管藥膏被丢進了他的懷裏。他拿起藥膏,擡頭看去,林中裏摸了摸頭,只給了他一個背影。

“林中裏,謝謝你!”這個人雖然平常捉弄他捉弄得緊,卻也是唯一得知真相沒有以那種憐憫或者異樣眼光看着他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坦然接受林中裏的好意。

林中裏轉頭笑了,“不過家裏剩了點,不給你也沒人使了。再說,你傷好得慢,練不好,不是壞了我們家的招牌嘛!”

是,總是這樣。那人總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一些關心,卻也不會過分到讓他困窘的地步。吳少言看着那管傷藥,當下就決定,從今往後,林中裏必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為有這樣的人陪着,他才能從中獲取力量,勇敢地走下去。

“叮鈴叮鈴~”門鈴一聲接一聲的響起,雙人床上,兩個人睡得正香,沒有一個人想要爬起身去開門。

“誰呀?早上八點按個什麽門鈴……”吳少言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看表後又很快閉上眼睛,擡腿踢了踢身後的人,“喂,開門去。”

“嗯?誰呀?早上八點按個什麽門鈴……”背後的人一絲不動,聲音從背後弱弱的傳來。

“這句話我剛說了……來我們猜拳,誰輸誰開門。來一、二!”

吳少言:“石頭……”

林中裏:“布……”

吳少言再一次擡腳踢人,“我贏了,你去開門……”

他睡得迷糊,根本沒覺得有什麽錯。而身後的人也沒覺出什麽異樣,乖乖認命起身開門。

吳少言在床上用他那轉速在小數點後的大腦想了想後,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弄錯了,不過,管他呢!有人開門就行。

抱着這種想法的吳少言剛準備睡個回籠覺,卻被來自客廳的嚎哭驚醒了。

“嗚嗚嗚嗚哥啊……”

聽到這個聲音的吳少言咕咚一聲爬下了床。

推開房門,已經正式改名成為何青笙的人竟然挂着淚珠坐在沙發上大哭,“我想好了,不姓何了!那個混蛋王八蛋,誰要跟他姓啊!”

“不姓何你姓啥?怎麽了大早上的跑過來還這模樣?”吳少言突然想到了什麽,“不姓何也行,要不跟我吧!姓吳!”

“你也正常點,怎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呢?”林中裏白了他一眼,“把那位叫過來好好談談吧……”

“不要,哥你們收留我幾天吧……我不想見他!”青笙的抵觸情緒十分明顯。

“好,行,客房給你睡行吧!現在要是沒事我要再去睡了,昨天晚上為了趕圖我三點鐘才睡覺,困死我了……”吳少言打着哈欠,重新回到卧室,睡回籠覺去了。

“畫個插畫那麽拼幹什麽?該睡覺就得睡覺!”林中裏像個老媽子一樣在身後唠叨着,吳少言充耳不聞,繼續趴回了床上。

從那以後已經過去了很久,陸教授的研究成果交給了一個十分著名的研究所,在那裏人們将很快能研究出如何克隆單一器官這類的事情。自那時起,他們就和救世會徹底劃清了界限。兩人直接住在了一起,而林中裏原來的房間則被他改成了工作室,用來畫個畫什麽的也方便些。

只是,插畫的工作比他想象中的要辛苦些,畫完是很有成就感沒錯,可是畫的過程……一言難盡啊……

即使很困難,也終于是個不同的景色,更重要的是,那個景色裏,有更重要的存在。吳少言覺得自己像破繭成蝶,終于得到了新生一般。

過了好久,吳少言才悠悠轉醒。已是下午,他走過客廳喝水,林中裏在沙發上看着書,他左看右看,不見青笙的身影。

“如果你要找小青的話,他已經走了。”林中裏頭也不擡,回答了他的疑惑。

“走了?今天真快!”吳少言走了過來,“是他自己想通了還是某人來抓了?”

“是我打電話把那尊大佛請回去的。”

“啊?讓他住兩天也沒什麽不好吧,幹嘛要趕人?”

林中裏“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吳先生,你覺不覺得最近家裏缺了點什麽?”

吳少言環顧四周,東西明明都在該在的地方上,“缺了點啥?”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林中裏把書丢回沙發,上前把他也拽了過去,随即在沙發上壓制住了他。“我缺,缺關愛。”

男人的吻一點點落了下來,“看起來,你好像是不缺的,把你的關愛分我一點嘛……”

“……你在幹嘛?”吳少言發現氛圍突然就轉變成了粉紅,有點招架不住。

“我?”林中裏魅惑的一笑,“那個吧……”他從耳邊聽到一些話語,林中裏輕輕地呵着氣,“我在劫富濟貧啊!”

“劫富濟貧?”他想起那個陽臺上的少年,突然有些懷念。

“嗯,對呀!”林中裏說着話,手上也不停歇,“還是這樣比較好,我劫富,你濟貧吧!”

劫富濟貧?吳少言輕笑。當年的少年,斷沒有想到未來的自己會絕望到要放棄生命的地步。而如今的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既然已經雨過天晴,那麽就該看看風怎麽吹,花怎麽開,彩虹什麽樣。只要有那個人在,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嘗試一遍。因為,那來自他心底的頑固的想念,終于也有了得道的一天,僅這一項就足以讓他可以将自己的人生重新握回手中,然後,努力地,開心地,朝着幸福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