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個小妾懷孕了,父親一輩子想要個兒子,真希望這胎能是個男孩,雖然這個梁牡丹是青樓女子……
但只要父親喜歡,顧月梨這做子女的也沒啥反對的,既然父親納妾,作為女兒的應該去祝賀,于是等那兩個婦人走了以後,顧月梨買了兩匹上好的絲綢去顧府了。
再說這顧府裏,李氏自聽到顧忠對她說要納青樓女子為妾,就開始鬧,可是顧忠壓根不搭理她,她是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能阻止顧忠的腳步。
顧月凝看着自家母親憔悴的臉,心裏害怕極了,父親納妾,萬一那梁牡丹生了個兒子,自己和母親的地位難保啊。
“母親,既然父親執意納妾,您就任由他去吧,千萬不能因為這和父親鬧得不愉快。”顧月凝開口安慰李氏道。
“你個死丫頭,你知道什麽,你爹納妾,那個梁牡丹還懷着孕,要是個男孩你我就等着落入泥土裏了。”李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可是這幾天,母親您鬧也鬧過了,好話也說盡了,父親無動于衷,今天他就要把梁牡丹迎進門了。”顧月凝說到。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從來只見新人笑,哪裏聞得舊人哭。想當年我硬生生把顧月梨母親熬死才嫁給他,他都忘了,夫妻這麽多年的情分他都不顧,這是薄情郎。”李氏不甘心的說起了從前。
顧月凝聽母親這樣說,心裏也難受,父親這樣做太傷人心了,但是現如今最主要的是要保住他們的地位。
“母親,如今您這樣甩臉色給父親和那個梁牡丹看,這不是硬生生把父親退給梁牡丹嗎?這不正如了那個賤人的意。”顧月凝分析道。
李氏當然想到這一層了,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自己哥哥是鴻胪寺少卿,顧忠為了那個賤人都不顧自己哥哥的面子,真是鐵了心了。
當時顧忠和李氏商量納妾的事,李氏極力反對,奈何顧忠不聽她的,執意要納妾。
“顧忠,你有沒有想過我,我嫁入顧府十七年,侍奉丈夫公婆,還照顧你故去妻子留下的孩子,現如今就落得這個下場。”李氏哭泣道。
顧忠看着她潵潑打滾,心煩意亂,于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嫁入我顧家十七年,只生了個女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可知道我百年之後怎麽見列祖列宗,如今梁牡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兩個月,這就是天意,上天憐惜我,讓我老來得子,你這個妒婦,竟然要阻止我。”顧忠理所應當的說着,越發看李氏不順眼。
聽了這話,李氏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大聲道:“顧忠,你可別忘了,你現在的官位,可都是我哥哥一手捧上來的,你要是負了我,我哥哥他不會放過你的!”
李氏無可奈何,将李坤斯都搬了出來,也只有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底牌了。
果然,聽見這話,顧忠腳步一頓,臉色陰沉的吓人,他一字一句的道:“好,好啊,你還以為自己是鴻胪寺少卿的寶貝妹妹?你現在姓顧,是我顧家的人,別總是拿你那哥哥唬人!”
說完這話,顧忠不再停留,摔門而去。
相較于李氏院子哀怨的氛圍,顧府前廳可就熱鬧非凡了,顧月梨一進門就看到自家父親神采奕奕的臉。
“父親,女兒聽聞您今天要納妾,特地過來祝賀,這是女兒送未來姨娘的禮物。”顧月梨說到。
正在和同僚說笑的顧忠聽到顧月梨的聲音向她走開,擡手讓下人把禮物收起來就讓顧月梨去偏廳坐着,同那些夫人小姐說話。
剛好,被顧月凝說動的李氏也來到了偏廳,衆人的神色都難以捉摸,好在對她依舊是客客氣氣的。
吹吹打打的喜樂聲由遠及近,府裏的衆人擁着顧忠往門口去,顧月梨也跟着出去了,李氏不願意還是顧月凝給她使個眼色,才不情不願的跟上。
雖然是納妾,但是顧忠因着對兒子的期盼,所以用了四人擡得轎子把梁牡丹擡過來,排場屬實不小,相對于其他家納妾顧府這是做的過頭了。
只見那顧忠把梁牡丹從轎子裏小心翼翼的牽出來,雖是個妾室,但是顧忠特需也穿了大紅喜服,婀娜身段,走路一扭一扭的,真真是扭進了男人的心裏。
李氏今日穿着錦衣華服,料子都是上乘的,有塗脂抹粉,但是也耐不住年紀的摧殘。看到梁牡丹的打扮,啐了聲“婊子”。
顧月凝聽到了母親的話,連忙拉了拉李氏的袖子,示意她謹言慎行。
思索間,一群人來到了客廳,顧忠和李氏端坐在高位,梁牡丹給他們敬茶,顧忠立馬接過來一飲而盡,到了李氏這她故意慢吞吞的還是顧月凝提醒,她才不情願的接過梁牡丹的茶,淺飲了一口,便放下。
“嫁入顧府,就要忘了忘卻前塵,不管你以前在青樓裏多麽受人追捧,到了顧府就要安分守己,吃穿用度不會虧了你,你就安心待産吧。”李氏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告誡梁牡丹。
顧忠的面子挂不住,李氏這個沒見識的,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梁牡丹是青樓女子,但是沒有人拿到明面上說,誰知道李氏給說出來了。
各位來賀喜的人,聽到這也覺得難堪,于是打了個圓場起哄,入洞房入洞房。
顧忠也順坡下,領着梁牡丹進房間去,過了好大一會才出來和衆位男賓喝酒。
李氏和顧月凝坐在一旁,李氏心想,今天看到那個梁牡丹,她真是年輕貌美,說話輕聲輕語,酥的人發顫,也難怪顧忠會被她迷住。再看看自己,已經人老珠黃,近年來操勞家事,消耗了她很多精力,再要為顧月凝謀個好前程,真是費盡心思。
如今再不願意,那個梁牡丹也已經入門,自己只能找機會在她生孩子之前動手,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再看顧月梨那個小妮子,自己的父親納個青樓女子做妾,她居然還開心的來祝賀,真是沒心沒肺。
新房裏的梁牡丹此時讓下人都出去了,自己則摘下蓋頭,四處打量房間,顧忠果然大手筆,今天給了自己極大的面子,除了那個李氏不應景的提出她是青樓出身的,其他都很完美,果然是母憑子貴,之前怎麽恩愛,顧忠也沒有說要替自己贖身,一聽到自己懷有身孕,立馬贖身迎娶進門。
她梁牡丹如今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只不過剛剛李氏鬧得那一出,她有預感,自己在顧府的日子不會太平,但是不管怎麽養,只要保護好肚子裏的孩子,她就能贏。
畢竟顧忠可是很期盼兒子的,如果自己一舉得男,那可真是地位與日俱增,即使是個丫頭,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再生一個的……
想到這,梁牡丹喜笑顏開,拿着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腦海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梁牡丹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感到很幸福,自己陷入泥沼中那麽久,現在終于是要出來了呢。
顧忠被同僚灌了幾杯酒下肚,連忙推辭要走,有人笑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他好好陪陪賓客,顧忠擺手拒絕,便向梁牡丹的房裏走去,今個兒可是他洞房花燭的好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怎會浪費吶。
從梁牡丹的房門望去,在前方的路上有一個瘦高瘦高的身影,那不是別人,真是從酒席上溜走的顧忠。
好在那些同僚沒有多加為難他,要不然他現在肯定爛醉如泥,不知道在哪個桌上吶。
進了房門之後,顧忠遣散下人,摟着梁牡丹就往床上倒去。他特地問過郎中,只要小心點還是可以進行夫妻房事的,于是梁牡丹房中一室旖.旎。
酒席上的衆位男賓并沒有因為主人的離開而停止,依舊是該喝喝該笑笑,酒到興頭,又讨論起顧忠納妾的事。
李氏坐在女眷桌上,旁邊是顧月梨和顧月凝,那些男人的話她們三人自然是聽到了,顧月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李氏吶,早已怒火攻心。
“母親,這才幾日未見,您怎麽如此憔悴,像老了七八歲一樣。”顧月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到。
剛剛那些男賓就在說李氏已經年老色衰,又沒有兒子,自然是留不住顧忠的,好在現在只是納妾,沒準備下一步就是休妻了。
李氏本就火大,又聽到顧月梨這樣嘲諷自己,當下忍不住了說:“你這個死丫頭,才幾日沒見,越發沒有教養了。”
“教養,您這是罵自己還是罵安王妃吶?未出嫁時,您一直對外宣稱我是養在您手下的,嫁入安王府又是安王妃在調教我,您這話讓安王妃聽到了,不知會怎麽樣呢?”顧月梨冷笑着反問顧忠道。
顧月梨這話一時間竟然堵得李氏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