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過後,一個身影從滿屋煙霧中沖了出來。
駱宣看到傅銳彎着腰咳得說不出話,連生理性的眼淚都要流下來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讓你逞能,活該吧!”
傅銳好容易直起腰,聞言朝他看過來。
被他這幅眼淚汪汪的模樣驚到,不厚道的笑得更加大聲了。心裏還有些遺憾,可惜沒有相機,不然把傅銳這模樣拍下來,多有紀念意義啊。
他們現在是在駱宣的老家,一個南方的小鎮上。
說是小鎮,不過跟村子也差不了多少了。這裏民風淳樸,百姓們的生活非常簡單原始。家家戶戶都壘着竈,燒水做飯什麽的都是在這裏,柴火只要每年秋天上山砍一些回來就夠了。米和菜是自己家裏種的,雞鴨和豬也是自己家裏養的。除了一部分生活必需品之外,一切自給自足。
當然,現在村民們都離開了。但村子還是一樣的安靜祥和,并沒有遭到什麽破壞。在這末世之中,反倒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了。
駱宣回到這裏,是為了替母親掃墓。畢竟是之前就準備要做的事,就算是末世來了,他也沒有忘記。
至于傅銳,他就是單純到駱宣長大的地方來看看的。
也許就是出于這種心理,傅銳很喜歡這個地方。尤其是聽說駱宣小時候經常幫着媽媽燒竈火之後,更是興致勃勃,主動承擔起了生火的責任。
不過這個東西看似簡單,卻不是誰都能夠做好的。
駱宣早有準備,索性把他一個人扔在屋裏,自己跑出來透氣。
果然,這才沒過多久,傅銳就弄得滿屋子都是煙霧,自己也受不了的被嗆出來了。
駱宣眯着眼睛笑,“現在知道不是那麽容易了吧?”
“嗯嗯。”傅銳敷衍的點頭,直勾勾的盯着他,片刻之後朝他走過來,長臂一伸就把人抱進了懷裏。
應該不是錯覺,來到這裏之後,他感覺駱宣放松了很多。至少像這種輕松惬意,仿佛全然沒有負擔的笑容,他以前是沒見過的。
說起來駱宣明明經常笑,而且表面上看各種笑也都差不多,應該分辨不出來。但是傅銳就是直到,從前見過的那些,都是他僞裝出來的。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駱宣。
他是真的開朗樂觀,但又跟自己從前認識的不同。
而這種不一樣的駱宣,讓傅銳更是心動不已,每一刻都像是最初鐘情的時候,心跳只為他一個人而擂動。
“幹嘛啊?”也許是因為心情的确比較舒暢,駱宣沒有推開傅銳,靠在他懷裏,聲音帶着笑意的問道。
傅銳緊緊抱着他,半晌才說 ,“駱宣,我很開心。”
“嗯?”駱宣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隐約的明白了傅銳的意思,他忍不住問,“你喜歡這裏?”
傅銳點點頭,舒服的嘆了一口氣,“你在這裏,不一樣。”
如果不是緊抱着駱宣,他也許就能看到這一刻駱宣臉上的狼狽。
他将自己武裝得太好,外面的殼子和裏面的軟肉還有五分像,所以從來沒有被人看破過。就連以前的傅銳也沒有。
但也許是因為故地重游,情緒太過激蕩,又或者已經給與了傅銳全心的信賴,在他面前逐漸褪去僞裝,所以竟然被看出來了。
駱宣想了想,認真的道,“你如果喜歡的話,等末世結束了,我們就在這裏定居,好不好?”
“現在也可以。”傅銳說。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駱宣推開他,看看屋裏的煙霧散得差不多了,便道,“還是我來生火吧,你負責做飯就好。”
兩人牽着手進了屋,傅銳一直賴在駱宣身上,直到他利落的點燃了引火的雜草,開始往上面放木柴了,才不甘不願的起身,去處理食材。
因為空間裏的菜才剛剛種下去,距離成熟還有很久,所以他們暫時除了脫水蔬菜之外,沒有其他的菜可以吃。後來駱宣猶豫了一下,決定去自家菜園子裏撈一把。
——雖然是他家菜園,但實際上是鄰居家種的菜。畢竟駱宣自己又不住在這裏,把地給鄰居種,對方還能幫他看看屋子。
駱宣添了一鍋水,讓火就這麽燒着,然後帶着傅銳去摘菜。
“這些菜裏也有X物質,不過我們兩個的身體吃一點應該沒關系吧?”駱宣說。
實際上末世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菜地因為久沒有人打理,雜草叢生,裏面長的蔬菜也長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要不是因為很久沒吃過,駱宣也不會來摘。
傅銳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可惜因為不太熟悉用大鐵鍋炒菜,所以有一部分被燒糊了。
兩人默默的吃完了飯,駱宣才問,“傅銳,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嗯?”傅銳這一整天都沉浸在一種恍惚的幸福感之中,別的東西都沒有心思去關注,根本不明白駱宣在說什麽。
駱宣也就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只是覺得……村子裏安靜得有些過分。
就算是末世,就算村裏人都搬走了,但……也不該是這樣的寧靜。
畢竟出了人,還有人畜養的那些動物之外,還存在着許許多多其他的活物。比如困擾了駱宣的母親多年的老鼠,從前每到夏天就能聽到的蟬唱,還有各種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發出,但在寂靜的環境裏能夠聽到的聲音。
但是現在,都沒有了。
安靜得近乎詭異。
“別多想。吃完飯就睡一會兒吧,我守夜。”傅銳說。
他心疼駱宣,離開B市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守夜,自己則只能抽空擠時間來睡覺,每次十分鐘二十分鐘的。
他自己說是習慣了,當初在軍營裏特別訓練過,畢竟有時候出任務需要連軸轉,也許好幾天都不能睡,但又必須要保證有充足的精力,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
傅銳雖然不是正式編制,但因為身份特殊,也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雖然是這樣,但是駱宣還是覺得他這樣太辛苦了,所以有時候堅持跟他輪流守夜,分上半夜和下半夜。
不過今天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所以駱宣沒有答應傅銳的提議,而是道,“一起睡吧。應該也沒什麽危險。你好幾天沒合眼了。”
傅銳想想,答應了。
一進房間,他就迫不及待的将駱宣撲到了床上。
雖然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确定下來,甚至已經正式見過家長,該做的也都做過了。但是接踵而來的就是離開B市,因為一路危險重重,傅銳也不敢耗費駱宣太多的精力,兩人基本上沒怎麽親近過,最多就是互相用手幫忙。
所以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挺安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有屋子有床,傅銳當然十分迫不及待。
甚至剛才駱宣讓他一起睡的話,都被他當成了邀請。
“阿宣。”傅銳的眼睛亮晶晶的,緊緊盯着駱宣,眸中流光溢彩,“我好開心。”
早知道的話,應該早點跟阿宣單獨離開了。
不過轉念他又想到當初也不是沒有跟駱宣單獨同行過。然而當時駱宣一心埋頭讓他殺喪屍,而他則因為種種顧慮,根本不敢太過親近,更不敢讓駱宣看出自己的心思來。
這樣想的話,傅鋒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傅銳非常難得的給了自家哥哥一個好評價,然後低下頭在駱宣臉上猛親。
駱宣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頭,“乖,別鬧了。”
傅銳不說話,只是非常認真的親吻他,而抱着他的手,也越來越不規矩。
駱宣嘆了一口氣,心中一動,兩人就出現在了空間裏。
雖說外面應該是安全的,但是誰也不敢打包票。要做這種事情,當然還是在空間裏比較好,至少私密性有保障。
再說駱宣心裏也是打算留在這裏休整幾天的,放縱一下似乎也沒什麽。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好像也挺想的。
一進入空間,兩人就幹柴烈火般的燒了起來,幾乎要将對方毀滅的熱情将兩人籠罩着,讓他們再也分不出一絲心神來顧着其他。
而在空間外面,原本銀月高照的夜晚,卻忽然被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光線暗淡下來,隐隐約約可以看見,在駱宣他們的床前,正站着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也許是發現了床上沒人,那身影僵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扭曲着,然後煙霧一般的慢慢消散了。
這之後,籠罩着天地的霧氣也慢慢散去,明亮皎潔的月光重新灑下來,在他們的床前鋪上一地銀白。
夜,已經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