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道:“不是什麽人。”
杜景休的目光一短,輕籲道:“那也罷了……我老杜身上的東西被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摸了去,這盜聖的名頭也沒臉再用,是你贏了。”
楚三派卻沒什麽得意:“大叔的賭約說得清楚,誰先拿到剪秋紗算誰贏。雖然是個幌子,但大叔掉包在先,算來自是大叔贏。”
“這個時候你還肯叫我一聲‘大叔’?”杜景休看怪物一樣打量他。
眼前這個眉眼乖張的年輕人,雖然上了當,負了傷,一身的狼狽落拓,但此時孑然立在兩位江湖名宿面前,不但氣勢絲毫不減,一雙鳳眼中甚至隐隐透出劍指星鬥的銳氣。
“好啊,好得很。”杜景休回看好友一眼,“我知道闖進你地盤的人,你素來不容,但今天我為小楚求個情,你看如何?”
席客塵冷眼半晌,點了點下巴,“人可以放,我的東西得留下吧。”
楚三派聞言,突地頑劣一笑,雙手以眼辨不及的速度将兩顆珠子調換幾回,揚眉道:“閣主想要哪一顆,在下定當奉上。”
(尾聲)
“後來呢後來呢?”少年身上發熱,腦袋發飄,眼裏已有醉意。
“哪有那麽多後來。”楚三派輕描淡寫地說。
幾年後,他聽聞杜景休中了域外魔魇的奇毒,退隐江湖養傷去了,自此再沒見過。而他們之間兩場以平局收場的賭約,多少年來,卻一直精心收藏在記憶深處。
少年不甘心地問:“怎麽會沒有,總有什麽的吧?”
楚三派看着他執拗的樣子,撇頭自笑一聲。
被一腔意氣鼓舞的少年,總是按他們的想像去安排遠方的生活,他們總以為世上每時每刻都有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以為英雄永遠是光芒萬丈的,大俠永遠是無人匹敵的。
等到他們也足夠成熟,或許會像他一樣,尋一個沒那麽多喧嚣的小鎮,坐在一家小面館裏,獨自喝着酒,慢慢回憶自己的青蔥年歲。
這和老不老沒關系,而是當他驀然回頭,清楚地看見了留在來路上的深淺足印。然後等到明天太陽升起,又能豪氣幹雲。
“盜聖……您收徒弟嗎……”
少年撐着神智說完最後一句話,咕咚栽在桌子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