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宣突然坐起身來,他經歷過的末世裏沒有神奇的各種元素異能,當然也沒有所謂的空間異能,但随身空間卻是真實存在的!
到了末世後期,雖然喪屍的威脅仍在,但是各個地方的生存基地都已經步入正軌,加上國家花費大力氣整治,所以不說恢複末世前的秩序,但至少已經形成了良性循環,末世初期的那種燒殺搶掠的做法是絕對不允許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官方公布了一件事。原來幸存者中,有極少數的幾個人通過玉佩玉镯玉墜等等玉質的東西,獲得了随身空間。政府能夠保持大部分的實力,就是得益于及時将大部分關鍵性的物資和資料轉移進了随身空間之中,這才能迅速的在災難中反應過來。
而政府的消息裏也說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随身空間沒有被發現,所以鼓勵大家去做出嘗試,另外一旦有人獲得随身空間,便能得到政府的嘉獎和優待。
想到這裏,駱宣抱着試試看也無妨的态度,拿起了放在枕邊的紅木盒子。
這盒子是駱宣媽媽的嫁妝,原本裏面是滿滿當當的首飾,但這些年為了治病和供養駱宣,裏頭的東西已經花費幹淨了。到駱宣媽媽過世之前,只剩下了一塊玉佩。
好在當時駱宣已經十七歲,并且成功的考取大學,基本上可以自立了,于是這塊玉佩就被他留下,作為紀念。
可惜的是,這塊玉佩在駱宣大二那一年,不小心從上鋪掉下來,摔成了兩瓣,并且被不知情的陳亮當做垃圾直接掃起來丢掉了。
駱宣現在手裏的這半塊,是他去垃圾箱裏扒拉了一下午,好容易才找回來的。
自那之後,他對待玉佩更加小心翼翼,甚至直接将東西放在了枕頭邊上。
駱宣打開盒子,将半塊玉佩拿了出來,握在手心裏。他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媽媽,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一定要保佑我的玉佩裏也有個随身空間啊。這樣你兒子才不會在末世被餓死。”
接下來就是滴血認主。
可惜,駱宣滿懷期待的看了半天,那玉佩既沒有吸收他咬牙放出來的血,也沒有任何別的反應,讓駱宣失望不已。
雖說媽媽說這玉佩很值錢的,但随身空間果然不是什麽人都能獲得,何況自己這個玉佩還是殘缺的呢?
駱宣失落的将玉佩重新裝好,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妥當,索性拿出來挂在了脖子上。——末世來了,說不定什麽時候一着急就來不及帶着這個盒子,還是戴在身上比較保險。
戴好了玉佩,他又開始計算自己目前的存款。
駱宣上大學之後一直半工半讀,不知不覺間居然也存下了一萬多塊,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除去他下學期的學費五千,剩下的五千用來給媽媽修墳綽綽有餘,所以才打算在媽媽的忌日前趕回去。
但是現在末世要來了,這些錢就都只能用來購買物資了。
不過說是物資,但類似槍械啊,管制刀具之類可以用來對付喪屍的東西,駱宣其實都是買不到的。所以他最多買幾把水果刀菜刀之類的準備着,剩下的就是一些衣物和糧食了。
衣服倒是不用準備太多,畢竟末世之後天氣會越來越暖和,基本上四季如夏,穿衣服的目的并不是保暖,而是要隔離太陽,不讓皮膚直接接觸陽光。畢竟暴露在陽光下太久了,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駱宣“半工半讀”的工作之一,就是在學校附近擺攤賣東西,衣服之類的,他可以批發價從服裝廠拿貨,反正都是夏裝,平均下來一件只要幾塊錢,要個兩三百套,撐過末世初期就行了。
接着就是食物。經歷了末世十年之後,駱宣對食物的要求已經變得非常低了,只要能填飽肚子,是可以吃的東西就行。所以他直接略過了大魚大肉之類的東西,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幹糧”上面。
提起這個,他當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壓縮餅幹。這東西占地面積小,吃一小塊,然後喝水就管飽了,實在是末世之必備良品啊!
駱宣百度了一下,十斤裝一桶的壓縮餅幹,售價在一百塊上下,一萬塊也就只能買到一百箱,這麽想着,錢果然還是不頂用啊!畢竟買了幹糧之後,還要買水。
要知道末世的水是不能直接飲用的,在過濾裝置研究出來之前,水資源也是非常緊張的,毫不誇張的說,飲用水大概會成為末世初期最珍貴的東西。畢竟人可以一天不吃飯,但絕不能不喝水。尤其是末世之後,全球變暖,每天大量出汗的情況下。
傅銳倒是有錢,平時從吃喝到穿着,以及日常用品,都無一不精細,駱宣雖然不大懂名牌啥的,也知道他那一身行頭加起來,自己這一萬塊都未必能打得住。也因此,傅銳成了宿舍裏的“土豪”,每個月月末的時候,趙家明和陳亮用完了生活費,都是找他“周轉”的。
駱宣曾經一度懷疑,傅銳之所以能夠融入宿舍裏,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這裏。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成了債主,趙家明和陳亮兩個面對他的時候就自動矮了一截,就算有點什麽不滿的地方,也只能多多包涵了。
至于駱宣自己,倒是跟傅銳從沒有過金錢上的瓜葛。——半工半讀還能攢下小一萬的人,怎麽可能跟別人借錢?
駱宣知道自己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在末世到來之前,只有掙錢,攢錢,數錢才能讓他安下心來,要是欠着別人的外債,估計要寝食難安了。
他曾一度以此為傲,似乎自己不跟傅銳借錢,就是在某些方面贏過了他似的。
但是現在駱宣才發現,這導致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他現在想借錢,居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說起來呢,他現在準備的這些東西,最後還不都是大家一起分享?所以讓傅銳出點錢,似乎也沒什麽問題。但是道理是一回事,駱宣對着傅銳,還真張不開這個嘴。
最後駱宣也沒有開這個口,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沒有空間,那麽就算買了再多的東西,帶不走也沒用。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駱宣正在琢磨着,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個聲音,“駱宣,你今天怎麽了?老是在嘆氣。”
“嗯?”駱宣聽到聲音,有些迷糊的擡頭看去,見陳亮站在樓梯上,擔憂的看着自己。再看傅銳和趙家明,聽到陳亮的話,也都往這裏看了過來。
“沒有啊,我嘆氣了嗎?”駱宣打哈哈。
陳亮根本不信,“別裝了,你嘆得我心都揪起來了,說吧,到底有什麽事?”
那一瞬間,饒是在末世十年中鍛煉得不動聲色的駱宣,心中也情不自禁的用處了一股沖動。
如果自己開口,将末世的事情告訴他們會怎麽樣?
這些好兄弟會相信自己的話嗎?他們會支持自己的決定,大家一起搜集物資,然後齊心協力度過末世嗎?
但這沖動只有一瞬,立刻就被駱宣壓了下去。
就算末世真的要來了,他又是怎麽知道的?說自己是重生的?恐怕他們會以為他做夢還沒睡醒。
“沒事。”他抹了一把臉,笑着說,“哥是活力四射的小太陽,還能有什麽事兒難得住哥?”
這倒是,駱宣的身世,宿舍裏的人多少都知道一點,父不詳,母親過世,一般小孩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就算沒長歪,恐怕也會變得沉默寡言不合群,但駱宣卻完全沒有,他總是笑嘻嘻的,像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擊到他,仿佛天生就該是這麽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讓人看到了也跟着高興起來。
陳亮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對着傅銳做了個聳肩的姿勢,示意自己也沒辦法。駱宣看起來對誰都笑盈盈的,其實真有什麽事,要屬他最能瞞得住,誰都看不出端倪來。
傅銳的眉頭蹙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陳亮就順着樓梯下去了。
駱宣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眉目傳情”,意識到自己想得有點兒多,他便将這些事情暫時都抛開了。——這是駱宣獨有的技能,在他不想理會什麽事的時候,似乎可以在腦子裏隔離出一個地方來,單獨将這件事放在一邊,然後自己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不聽不看不想,就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四點多,又要吃晚飯了。駱宣連忙坐起來,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到飯點了,今天想吃四餐廳二樓的牛肉炖土豆,我們早點兒去排隊吧,等我收拾一下東……”
後面半句話被咽進了嘴裏,駱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剛剛他說到“收”字的時候,右手裏拿着的紅木盒子忽然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