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皓揚眉,“不能說?”
錦媚又一次語塞,他總是有這種本事。錦媚低着頭,悶悶地說了一聲:“明媚紫蓮。”
“哦?”莊明皓提高音調,錦媚擡頭時,他正望着自己,似笑非笑,那種表情似乎是得意,知道莊明皓說了一句:“常改不久吧!”
明明應該是一個疑問句,他卻說成了肯定句,錦媚這才恍然大悟,明媚,明媚,莊明皓,姬錦媚。難怪他會那麽得意,錦媚就瞅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道:“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莊明皓愕然,“難道不是嗎?”
錦媚看都不看他,眼中全是不屑,“難道是嗎?吃你的飯吧!”
莊明皓不再說話,端起碗開始吃飯。
錦媚拌的幾個涼菜都很可口,莊明皓喝了好幾碗粥。吃飽後,心滿意足地坐倒到沙發上。
錦媚則将碗筷收進廚房,準備洗碗。莊明皓見狀,說道:“一會兒王伯會請鐘點工來收拾屋子,你放在那裏就好了,他們會弄的。”
錦媚聽後,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點碗和鍋我還是能夠搞定的。我自己做的飯,我可不喜歡讓別人來替我善後!”
莊明皓自知自己又說錯話,趕忙從沙發上起來,道:“那我來幫你把。”
錦媚像見鬼了一樣,轉過頭去看他,他,長這麽大,應該都沒有洗過碗吧?!于是脫口而出,“你,你洗過碗嗎?你會洗嗎?”
莊明皓愣在原地。
接着,他的聲音低低地傳來,仿佛離錦媚很遠的樣子,“洗過的,不僅如此,我還會做一些特別的菜。”
“嗯?”錦媚他這樣說,不止是驚訝,更是無比的疑惑。
“比如,可樂雞翅。”莊明皓自顧自地說,“錦媚,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拾肆
錦媚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蠱惑了,還是被吸引了。莊明皓從身後抱着她,她也就放下了手裏的碗,任由着莊明皓拿出幹淨的的毛巾幫她把手擦淨,然後再任由着他拉着自己走上樓去。
莊明皓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拉着錦媚坐到他的兩腿之間,這樣的姿勢太暧昧,錦媚覺得有些扭捏。莊明皓卻渾然未覺,只是從背後抱着她,将頭擱到她的頸窩,仿佛一個缺失安全感的小孩。他的聲音低低的從錦媚背後傳來。
“她是我的初戀,是我爸爸世交的女兒,她,比我小十歲,只是一個小丫頭罷了,你能想象我為什麽會喜歡她嗎?呵呵~”
莊明皓說到這兒,錦媚才發現他要以這樣的姿勢給她講自己的那段故事的好處,因為這樣讓她完全沒辦法轉身看他臉上的表情。其實,也不用看了吧,聽到他這樣的語氣,錦媚都覺得心裏淺淺抽痛。
“因為——”莊明皓不等錦媚回答,繼續着他的敘述,“其實,我只是我爸爸的養子而已,在我四歲的時候被他從孤兒院帶回莊家。”
莊明皓明顯地感覺到他臂彎裏的身軀在聽到這句話以後變得有些僵硬,然後,錦媚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掌。莊明皓明白她的意思,也反過手去握住她的手,輕輕說了句,“都過去了,我沒事。”然後就接着往下講。
“現在的莊夫人其實是我養父的續弦。我的養母是我養父的原配,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女人,我的養父其實很重情義,直到他年近半百,我的養母都無所出,于是,他就從孤兒院領養了我。而我來到這個家以後,也從來沒有受過委屈。他們之間伉俪情深,待我也是極好,宛如親生。只是,沒想到,我們一家三口才過了四年的幸福生活,我的養母就病逝了。
爸爸那段時間很是消沉,其實,我也真的很難過。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不到一年,爸爸就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而且在不久以後就登記結婚,還大宴賓客。我那個時候,卻只能躲在婚宴的角落裏漠然地看着爸爸他喜結新歡。不出半年,莊正藍就出生了。”
錦媚聽到這裏,知道莊明皓是養子後的震驚心情慢慢平複下來,可是,接着她也疑惑了。為什麽講了這麽多,他卻還是沒有說到他喜歡的那個人。
“莊正藍出生以後,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他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我,注意到我這個年幼喪母的人。那段時間,我從天堂掉到地獄,我覺得,自己又重新變成了一個孤兒。
我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直到——我遇見她。
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她的滿月酒上,爸爸受邀,帶着一家人去的。吃過飯後,女主人從包間裏抱着一個可愛的女嬰出來見客。那個時候,女嬰還沒有取名字,聽說是因為男主人太挑剔,怎麽都取不到一個合适的。大家都在看尚在襁褓裏的她,然後就是一片贊美之音,我就站在女主人的座位旁,所以也湊過去瞅了一眼。她長得真的很可愛很天真,粉嘟嘟的小臉,我看時她還對着我笑了笑,那種幹淨單純而美好的笑容,我覺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然後,她伸出她白白胖胖的小手想抓什麽,我猶豫了一下把手伸過去,她就真的用胖嘟嘟的雙手握住了我的手指。
說真的,如果我說我對她的喜歡是從那一刻開始的,會不會顯得很不可思議很恐怖?!”
錦媚沉默了一陣,幾乎讓莊明皓以為,她是生氣了。他也有猶豫過到底要不要把自己都不想回憶的傻帽過去告訴她,可是,他想,如果她連他的過去都不能坦然接受,接下來的歲歲年年,他們又該要怎樣一起走下去呢?
錦媚終于悶悶地出聲,“小孩子的笑容都是很天真純潔無暇的呀~可是,一個小嬰兒,我們一般是連性別都看不出來的,你怎麽會就喜歡上了呢?!我在街上,公車上看見小嬰兒胖嘟嘟粉嫩嫩的樣子,我也喜歡呀,尤其是當他對你展露甜甜笑顏時,心裏自然就更喜歡了。可是,這種喜歡和那種喜歡是不一樣的!”
錦媚說得認真而執拗,莊明皓啞然失笑,抱着她讓她坐到自己旁邊,然後摟她在懷中,“啊~我突然聞到好酸的味道,是不是王伯在樓下把醋瓶子打翻了?!”
錦媚從他肩上擡起頭來,撅着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是是,你對她一見鐘情,然後呢?”
莊明皓看着懷中錦媚可愛的模樣,敘述的語氣也輕松不少,“然後——然後,我就幫她取了名字呀~”
“啊?”錦媚一激動,驚訝地擡起頭來,直接撞上莊明皓的下巴,莊明皓吃痛地輕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那麽激動幹嘛?!”
“你幫她取名字,可是,你那個時候,你也就才十歲呀~”錦媚難以置信的說。
莊明皓卻緩緩道:“是巧合。”
“我那個時候,只知道她的爸爸叫田伯伯,所以,聽到大家說她還沒有名字,而且大家都沉默了,似乎都在想幫她取一個合适的名字,可是,似乎又沒有人敢冒冒然開口。我看着她,在一旁小聲說:‘她長得好天真呀~’卻不想田伯母聽到我說以後,仿佛醍醐灌頂般,高興地對着她丈夫說:‘要不然就叫田甄吧,就是我們的姓氏的那兩個字。’
田伯伯聽後似乎也很高興的樣子,說到,‘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名字好,就叫這個名字吧!’”
錦媚笑着将其聽完,心裏面有些悲傷地想着,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呢?她又努力笑了笑,拉住莊明皓的手臂,道:“好巧,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麽來的嗎?”
“我也是,都滿月了卻還沒有名字,爸爸雖然是個喜歡看書的人,而且看的書也不算少,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在一個月裏都沒能給我取一個名字。都是在我的滿月酒的時候,左鄰右舍的人都來了。聽我媽媽說,那時候是住在我們家後面一個十多歲的小孩說;‘就叫姬mei吧!’他們那時壓根兒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mei,然後,我奶奶就說,我的排行是錦,就叫姬錦媚好了!然後,我的名字就這樣誕生了。”
錦媚說完,面露沮喪,“明皓,你說一個人的名字是要伴随他一生的,不是應該很有意義才對嗎?”
莊明皓聽完,心裏莫名劃過一絲酸澀,脫口道:“那你說,我的名字有什麽意義呢?”
“這個嘛,”錦媚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父母應該是希望你長成一個明眸皓齒的男子吧,而且,”她刻意頓了頓,“你确實也完成了他們的期望!”
錦媚回頭,卻見莊明皓一副好像被雷劈了的樣子,錦媚這才反應過來,“你,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