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禦林軍四處搜查,王公公驚恐爬回聖宸殿,而玉瓊樓宮人吓得跪地,不敢出聲。
霍晏禮漆黑的長睫抖動,踉跄爬起走向清歡,他目光晦暗夾雜愛意,用力抱住清歡,在她耳邊低語道,“對不起。”
清歡則趁機順走他腰牌,季臻查詢愛意四十,算上攏共才六十。
她冷冷笑起,沒輕沒重地拍打他受傷手臂,拍得霍晏禮疼痛不已,只得松開。
清歡愧疚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霍晏禮溫柔搖頭,他目光片刻不離她,見清歡查看他傷勢,纏傷口的白布被她扯開。
他雙臂猙獰駭人的傷口顯露出來,霍晏禮瞳孔地震,神情愈發痛苦。
夢境場景再度浮現他腦中,五髒六腑像被巨石碾過般,痛不欲生。
這是他不忠不孝,枉為人子,為霍清清受盡苦楚,認賊做母的罪證。
殿外腳步嘈雜,王公公奸細嗓音,“大王到。”
烈日炎炎,素來父慈子孝的二人此刻針鋒相對,霍清清雖死,但萬人迷光環還需七日才能徹底消散。
霍時聽見王公公回禀的侮辱之言氣得怒目圓瞪,難以平息怒火,“你母後阿姐被奸人捋走!生死不明,你個逆子在此瘋瘋癫癫胡鬧!”
霍晏禮漆黑的眸猩紅,與霍時目光對上,厲聲吼道,“我母後阿姐早死了!”
霍時怒不可遏,用盡全力擡手扇像霍晏禮,“畜牲!膽敢詛咒嫣然清姐兒!”
驕陽似火,霍晏禮額間暴起青筋,嘴角滲出血,他咬牙切齒,毒如蛇蠍盯着面前男人,與夢境裏毆打母後,訓斥阿姐的人影重合。
霍時見這不孝子沒半點悔意,還大逆不道咒罵起李嫣然,額間暴起青筋,猛地擡腳踹上去,“給我跪下!跪下!”
霍晏禮目光渙散,狼狽跌倒在地,不停嘔血,費力夠着掉落在地的長劍。
耳邊是霍時讓他向李嫣然道歉聲音,他咬緊牙關,握緊劍柄強撐着站起。
霍時目光幽深,大手握的咯吱作響,失望不已,“怎麽!你個逆子要弑父?”
話音剛落,刀劍入肉的聲音響起。
霍時瞪大雙目,猛地吐出血,後退兩步。
衆人未緩過神,霍晏禮眸底帶有嗜血的光,又一劍捅入霍時胸膛。
長劍掉落,霍時難以置信,重重摔倒在地。
父子相殘,玉瓊樓亂作一團,禦林軍将霍晏禮捉拿,清歡趁亂換上侍女服,用腰牌溜出宮。
清歡将霍晏禮愛意值通通兌換了武力,她全身任督而脈被打通。
因氣運稀少,在回青州途中路于幾名山匪,清歡以一挑四将他們打的連滾帶爬。
季臻見她笑靥如花,心情也不由好些,“你如今五十七點的武力,相當于武林高手了。”
清歡輕聲細語,“希望霍晏禮命大些能熬過酷刑,活到萬人迷光環作用消散的時候。”
“他還有四十點愛意我沒收集呢。”
*
三日後,青州綠蘿村。
姜家落鎖多日的院門被推開,清歡伸了伸懶腰,張望隔壁黎家,院落蒙灰,已是久未住人。
約摸半刻鐘,一輛華貴的馬車便駛入村落。
沈臨熙神情恹恹,極不放心地問着對立之人,“你确定你尋這道士有用?”
黎衍視線冰冷,系統回禀的霍氏父子相殘,清歡舍棄霍晏禮逃回燕安。
如此歹毒行徑,黎衍懷疑清歡知曉攻略真相,故意借病變得陰晴不定,想盡辦法折磨他們。
至于系統為何查驗不出,也許是清歡在其間做了什麽手腳。
“你言聽計從那麽多日,她對你愛意值為零。”沈臨熙聞言臉色難看,見被嘲諷出言警告,“若搞砸了,孤連你一起殺。”
黎衍神色如常,一字一句道,“此番抹去她的全部記憶,我們再将她囚禁起來攻略,絕對是最有成效的。”
敲門聲響起,清歡活動筋骨,慢悠悠走出,輕掃笑容虛僞,不懷好意的二人。
沈臨熙心底終有幾分不信任黎衍,為自己留條後路,溫聲軟語道,“姐姐,臨熙好想你。”
他裝作好人,在黎衍将清歡敲暈還未失去意識時,故作惱怒呵斥黎衍。
黎衍被長睫遮住的瞳幽暗,将清歡攙扶上馬車。
沈臨熙神情微妙,算計着如何在清歡抹去記憶後搶先攻略她,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擊案面,升出了殺死黎衍的心思。
那道士住在碧岩山,碧岩山錯綜複雜,馬車繞了好幾圈,還未找到進山之路。
黎衍眼皮垂下,算着時辰,馬車驟然停下。
沈臨熙頓感不妙,推窗查看便見暗衛倒地,他眼皮發沉,頭昏腦脹,忽然意識到什麽。
他眼尾泛紅,擡手便想掐向清醒的黎衍,卻不抵迷魂香威力,昏倒在內。
黎衍眼神冰冷,擡腳踹向昏迷沈臨熙,“蠢貨。”
烏雲漠漠,電閃雷鳴。
黎衍攙扶清歡與接應之人彙合,碧岩山坐落一宅院,一頭發花白的道士擺着祭祀臺,調制藥草與蠱蟲。
清歡被攙扶進藥室,黎衍對那道士極為敬重,雙手作輯,“勞煩您抹去她的記憶。”
屋門被合上,痛苦哀嚎混雜雷聲響起,黎衍神情平靜,半個時辰後,凄厲慘叫才消失。
黎衍雖看不見,但耳力極好,怕引人注目,院內僅有三個家仆把手。
片刻後,黎衍卻聽不到家仆動靜,他心髒跳得極快,手骨節發白,起身走向藥室。
藥室寂靜無聲,濃烈血腥味傳入黎衍鼻腔,他眼睫輕顫,喉嚨滾動,“大師?”
話落良久未得到回應,忽然背後傳來腳步和拖拽鐵鏈的咯吱聲,還未等他轉身,一雙柔軟白皙的手便用力将他推倒。
黎衍狼狽摔倒,漂亮如琉璃的黑眸眯起,清歡緩步走向摔倒在血泊的男人。
黎衍清俊的臉有些蒼白,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清歡蹲下,将手裏鐵鏈耐心挂上黎衍脖頸,見他想反抗,又用力勒緊,“師父唇紅齒白,才适合被囚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