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這是言家難得一家人短暫團聚的時刻。

言昀和安雲錦微笑看着餐桌對面和諧相處的兄妹二人,面上都是滿意的神情。

“沉兒,這學期結束,下學期你們也就要一起升高中了,你打算去什麽學校?”安雲錦熟稔地給言昀夾了一塊糖醋小排,随口關心一句,“我們都看了你和落落的成績單,以你們兩人的表現,要直升奚庠高中,沒什麽壓力。”

“我覺得奚庠高中就挺好的,”言沉給蘇落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淡然答話道,“父親母親有什麽看法麽?”

“落落,那你呢?”言昀看向自己的女兒。

“爸爸,我覺得哥哥的話很有道理。”蘇落一直都低着頭,只是安靜地吃着菜,不問到她也就不再多言。被言昀這般一問,也只是很輕聲地回答了一句。

“你這孩子,現在怎麽也越來越文靜了,看着似乎也瘦了,”言昀感慨一句,看向身邊的安雲錦,“雲錦,你看呢?”

“女孩子家,文靜點也不是什麽壞事,我就是擔心,言沉這個做哥哥的不稱職,我們不在家的時候,照顧不好落落呢。”安雲錦輕笑着回答,随即轉首,看向言沉,語重心長,“沉兒,你是哥哥,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在外面也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知道嗎?”

“父親母親放心,我斷然不會讓人欺負了落落去的。”言沉微笑。

“上了高中,很快也就要考慮大學了,沉兒,落落,你們有想過自己未來的方向麽?”安雲錦盛了一小碗湯,輕輕抿了一口,端然問道,“專業關系到你們的未來,文科方向還是理科方向,這個你們可要想好了。”

“母親忘了,如今新高考改革,已經是不分文理了,”言沉從容答言,手上動作穩穩當當,替一邊的蘇落剝着蝦仁,“學生可以七選三,不必再同從前那樣,只有文理兩個固定選擇了。”

“倒是最近實驗室裏待久了,這些東西居然一下子都想不起來了,”安雲錦垂下眼睑,笑了一聲,看向身邊的言昀。

“那你是怎麽想的?”言昀看向對面的言沉。

“我還是比較适合理科類的,”言沉些微勾起唇角,“物理化,也就還是這三門了。何況,奚庠中學的理科一向都很強。”

“不過相對而言,奚庠在文科上就不是那麽突出了。”言昀贊許地點點頭,一轉視線,将目光轉向蘇落,“落落,爸爸記得你在文學上很有表現,所以,你高中是打算選文科類的科目麽?”

沉默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言沉,蘇落偏首,垂着眼睑,輕聲道:“哥哥說理科類的學科,在填飽志願上選擇面會更多一些,所以,我也打算多選一些理科類的科目。”

“确實,現在錦大在招生的時候,很多專業都要求有物理化學這兩門科目或者其一,”言昀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看向安雲錦,“我記得前幾天食堂吃飯的時候,還聽到招生處的老李在那裏說起這個來着。”

“那沒辦法,現在可以自由選擇了,物理學科難,很多人都不選。我聽老李說,以前文理分科,那是沒辦法,現在這樣的政策下,下面的一些學校為了避免和奚庠、錦都、安華這類重點高中直面沖突,大多都是建議學生選擇文科類的科目,還有技術這門。這樣最後成績出來後,相對的也能好看不少。所以啊,如果不限制,那區分度就不夠了。”安雲錦笑笑,“我也就聽了個大概,細的也沒聽多少。還有什麽三位一體、自主招生,以前那些老的形式,現在也都要對應着政策改了。”

“這些,你們是學生,自然比我們更懂,我也就不幹涉你們了,尊重你們的選擇。”聞言,言昀感慨地嘆道,“總之,沉兒,落落,你們兩人都要好好考慮,自己不後悔就好。”

“這個自然,你說是麽,落落?”言沉微笑着看向蘇落。

蘇落微微提了唇角,很快就又落了下去:“哥哥說的,自然是對的。”

“落落真乖,”言沉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寒假作業做得也差不多了,今天到哥哥房間裏來,哥哥給你檢查作業,順便給你輔導一下下學期的功課。”

“知道了。”蘇落點點頭,低頭,繼續吃飯。

“這兩孩子的關系還真好,”安雲錦看着兄妹之間的互動,偏首,看向言昀,淺笑道,“我以前還擔心他們會相處不好來着,現在這樣子看來,比起我們,落落倒像是更依賴言沉這個哥哥了。”

“沉兒是個好哥哥。”言昀滿意地笑道,“這樣,我們也就不用太擔心家裏了。”

“父親放心。”言沉眉眼溫和從容,“我一定會照顧好落落。”

一旁的蘇落沉默着,看着碗裏的湯水倒映出此刻自己的模樣。

瞳中的黑色,默然而死寂。

一條死去的魚,會是她這樣的麽?

每一口呼吸,都覺得窒息。

王姨回家過年,趙叔也難得地放了假。

沒有在家多待幾天,幾乎是和時間争分奪秒般,年夜飯後不多久的時間,言昀和安雲錦,就又回去了他們的實驗室。

家裏,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廚房間。

手裏是鋒利的德國刀具,水果被一個個四分五裂。

若是換到人身上,這樣的,大概是最殘酷的刑罰吧。蘇落想。

一盤擺盤漂亮的水果拼盤。

言沉曾經對她說過,她在審美上有着旁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這大概是随了曾經自殺的母親。

在水龍頭下簡單地沖洗了一下,刀具光潔的刀面銳利,光下,閃動冰冷的寒芒。

将刀具放回原處。

她接着開動打蛋器。

烘焙,是一件不乏趣味且甜蜜的事。

蛋糕——

大概是她的神經質,逼迫着自己一次次地想起那晚的記憶。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給我做的?”身後忽然貼近的氣息。

冷杉香。

“嗯。”蘇落淡淡地應聲,手裏的動作依舊不停。

她想,她大概是逃不開了。

可是她沒有母親那樣的勇氣,決絕地選擇死亡。

所以,只有大口呼吸,努力喘息着活下去。

“落落,落落……”呢喃着她的名字,開了暖氣的室內,空氣中升騰着無聲蔓延的暧昧□□。

顯而易見,他想要她。

他是個聰明狠厲的男人,知道她的每個弱點,也知道怎樣的要挾對她而言,是最為致命且管用的。

或許,他其實一直如此。

身體和心靈,大概是分割開的兩物。她再如何試圖反抗,都能被他熟稔地撩撥起身體最原始潛藏着的欲望。

失敗的抗争,在他眼中皆只化作小貓撓人般的情趣,招致他更加肆虐的進攻。

所以,反抗,在他面前,是最無用的事。

“繼續。”附在她耳邊,他輕笑一聲,像是不知道此刻自己手上的惡劣行為多會讓人分心。

“你——”蘇落剛想要開口說話,直接被他一個反轉。保持平衡,身體下意識地動作,緊緊地抓住面前人的衣物。

扶住她的頭,言沉舌尖熟稔撬開她的唇,像曾經無數次做的那樣,長驅直入。

他無疑在這方面已然成長為一個出色的高手。

肆意地被他掠奪着口裏的氧氣,大腦缺氧,整個人輕飄飄的,她像将要溺水的困者,将面前的浮木抓得更緊,扶住他堅實的手臂,承受着他張揚無度的索要。

被壓在料理臺的方向,他愈發逼近。

朦朦胧胧的意識斷層,嘴唇忽地被他惡劣地咬了一口。蘇落尚未來得及反應,本就不甚單薄的衣服被他利落幹脆地撩起。

身體的空虛感拉鋸着所剩無幾的理智和逼近極限的忍耐力。

“哥哥……”她下意識地喚他。

哥哥,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足夠他在當下将她吞噬殆盡。

舌尖像是危險的蛇信,他下意識地再度吻上她,不再是先時那般狂風驟雨般的侵襲,這回多了幾分細細慢品的閑意,舌尖撬開牙關,勾纏着她的一道回應。

然而,瞬間,重歸舊态,甚至愈發兇狠地席卷着她口腔中多餘的氧氣。

“唔——”退無可退,她的手死死扣住身後泛着涼意的瓷石臺面。

扣住她的腰身,手上微一用勁,徑直将她放在了冰涼的臺面上。

瓷石面寒冷的溫度,被褪下的褲子,雪白的大腿肌膚在溫差的作用下本能地瑟縮。

她剛想驚呼出聲,身下,卻是更加劇烈的刺激,一瞬間剝奪她空白的意識。

身下是寒涼的冰,身上的他,是灼熱的火。

被夾在冰火之間,煎熬着難耐的意識。

他灼熱的胸膛,貼着她胸前的柔軟。

蘇落皺起眉頭,咬着牙關。

此刻,身體裏就像是貿然闖入了滾燙着溫度的火舌,燃燒碾壓着她的理智。

手指下意識地攥緊成拳,她仰起頭,阖着眸子,像是等待着惡魔審判宰割的被獻上的少女祭品。

“放松點,落落……”言沉咬着她圓潤的肩頭,低低地喘息。

強烈的快感湧上大腦皮層,意識瞬間空白。

□□,真的不會死人嗎?

颔首,他輕輕咬上她,舌尖熟稔地打着轉。

“啊——”蘇落忍不住抱住他的頭,想把他推開,身體卻又叫嚣着通往沉淪。

十指插入他的頭發間隙,緊緊扣住,咬着牙關。

人類不能背叛他們的原罪,正如七罪宗之一的□□,根源而來的□□。

一邊嗤之以鼻地在白日下掩飾着,一邊叫嚣雀躍着在黑夜裏放縱着自己□□的奴隸。

一邊抗拒着,一邊誘惑着。

讓人窒息。

忽然加快的速度,接連着的酥麻快感,在腦子裏噼裏啪啦地交錯電花,周身的每個毛孔都像是被浸沒在□□的快感中,無數的電流竄過,交織彙成巨大的欲望盡頭。

完全抓不住身下人的節奏。

時而溫柔,時而瘋狂,蘇落嗚咽着擁着他顫抖。

“哥哥,我好累,真的好累……”高度緊張的神經再也經受不住這樣極致的摧殘,蘇落無力地抱着他,意識被折騰得趨于虛白一片。

澎湃的快感漫無邊際地四處蕩漾,□□的浪潮拍打着崩潰邊緣的神智。

眼前的視線朦胧如霧,頭頂層層疊疊、色彩斑斓的光圈。

肆意的玩弄,膨脹放大的渴望,澆不滅的火,灼烈地燃燒。

沙啞的喘息,動情的喟嘆,耳畔似遠似近。

濃郁的冷杉香。

此刻的心跳,像是拍打在礁石的浪潮,越澎湃,越渴望。

錦都月明風清的夜晚,點綴着漫長的歡愉,獵人一邊溫柔安撫着懷中的獵物,一邊粗暴占有着自己的勝利品。

意識混沌不清的間隙,對峙着的渴望與抗拒,疼痛和歡樂一道在冰天雪地中劇烈地燃燒,醞釀成極端交融的肆意。

“落落,夜還很長……”耳廓濕潤,被輕輕噬咬着。

最後的感知,是溫熱的水,拂過身體,溶歸所有夜幕下的平靜。

長夜未央,夜色終落。

新一年的假期,很快,就要徹底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在删的時候,才發現我某些部分……寫得居然這麽多……(捂臉)

我真的不知道這一章我要删多少才能過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