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着那雙長腿一步步逼近,最後松松散散的靠在她面前的桌沿上,肌骨均勻的大手随意的撐在腿側。

而這個姿勢,讓他寬闊的胸膛正對着她。

岑惜拼命的想憋住自己的心跳,但是卻根本控制不住生/理/反/應,不聽話的心跳快把她急哭了。

“岑惜。”簡珂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跟剛剛點名時好像是兩個人,帶着輕輕地,淺淺的,寵溺。

兵荒馬亂,一塌糊塗。

她甚至不知道是該喊“到”,還是該“嗯”,或者不要命的問他“叫老娘幹嘛”。

“咚咚咚——”辦公室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是呂教授回來了嗎?

好像得救了?

但是……

好像又有點失落。

簡珂微怔,頓了下,低沉着嗓音,“進。”

辦公室排隊進來了三個女孩,因為着急,步履零亂。

剛剛岑惜走後,同學們都在說岑惜因為考試作弊被抓了,舍友們哪裏忍得了這份侮辱!

老大帶頭來找死。

“簡神!我們真的沒作弊!”老大率先開口,着急的解釋,“考試前一天晚上,岑惜在那複習,她覺得肖像權的題必考,就給我們畫了重點,然後我們就全背的原題,她真的就是押題押的太準了我們的答案才會一樣!”

簡珂,“?”

老二補充,“是啊簡神!您要是不信你調監控錄像看看!我們雖然坐得近,但是絕對沒有交頭接耳!我們拿畢業證跟您保證!”

簡珂,“?”

“老三你說話啊,告訴簡神咱們沒作弊,是你給我們畫的重點正好考上了,你說啊。”老四不敢跟簡神說話,只能拽拽她右手邊的岑惜胳膊讓她自證,只是手剛搭上去老四就驚呼,“哎呀,老三你胳膊怎麽這麽燙?”

老大也順着看過來,“老三你臉怎麽了?怎麽這麽紅?”

岑惜,“……”

岑惜雙手捧住臉頰,熱的燙手,她此時就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嗫嚅解釋道,“可能什麽過敏了。”

簡珂收回視線,又恢複了他一貫的傲慢,聲線略顯冷清,五指微彎,大拇指一下下磕在桌子上,神色淡漠的問道,“什麽作弊?”

此時舍友三人的內心是:簡神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在她們來之前,老三一個人在這裏受了多大的罪!

這是大灰狼在欺負小白兔嗎!

聯系到實際膚色的話——

也可以是,難道是大白狼在欺負小粉兔嗎!

雙方自動站成了兩排陣營。

一排是岑惜陣營,共四人,實到三點五個人,老四的戰鬥力只能算半個人。

一排是簡珂陣營,共一人,實到一百人,簡珂對付她們,以一敵百都是少說了。

在這樣懸殊而惡劣(……)的條件下,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當然,激烈只存在于岑惜一方,舍友們看不得自己心愛的老三受欺負,拼了老命在護短。

簡珂只是輕描淡寫的告訴她們,叫岑惜來,是想告訴她她錯了一道不該錯的題。

最後,舍友們終于明白,為什麽岑惜這麽不待見簡珂。

同時她們也明白了,如果以後自己有孩子,一定不能跟孩子的助教關系好,不然會得到并不想要的“特殊照顧”,大學過的宛若高三。

以及,不是嫌命長的話,就不要暗戳戳的針對學神級人物。

那天之後,不知真相的同學們看岑惜的眼神變得怪異,好像已經坐實了她期中考試作弊一般。

偏偏又沒人問出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自然而然的,岑惜可以挂在嘴邊的讨厭簡珂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同學們對岑惜的怪異态度只持續到了周五,周五上課的時候,呂教授點名表揚了岑惜。呂教授是一個學術型教授,從來都是只負責教課,在簡珂當助教前,他連一次名都沒點過。

這還是第一次他指名點姓的表揚某個同學。

大家都把這句表揚當做誤會她抄襲的一種含蓄解釋,自此,賽校花作弊的謠言不攻自破。

也有一小部分人懷疑,跑過去側敲旁擊問簡神,畢竟閱卷的是他,呂教授能來解釋,多少應該也有他的授意。

簡神也沒正面回答,只是總結性的表示“岑惜很優秀”。

一天之內,被呂教授和簡神兩個從前從不表揚同學的人同時肯定,岑惜的嘴巴都咧上天了。

因此,當晚上岑惜打電話給她說要來B大這邊辦點事,問她晚上爸媽不在家,要不要在外面吃飯時,她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B大附近有兩個商場,一個平民化一些,平時去逛的人也多一點,平均每三步一個熟人,另一個高級一些,岑惜自認為裏面的東西她買不起,所以很少去,沒想到岑臻約的竟然是後面這個。

岑惜默默的想,如果不是岑臻想宰她,就是因為這小子發了。

華堂門口三輛豪車并停,一輛曾經在B大論壇裏腥風血雨過的騷藍色蘭博基尼,一輛黑色的奢華商務車,商務車旁邊是一輛貼了嫩粉色車貼的保時捷跑車。

這種車在總裁級別的人那裏還是比較常見,岑惜路過時特意看了一眼車牌號,才确定是簡神的車。至于旁邊那輛保時捷,岑惜在學校裏見過時,當是老二告訴她這是李樰容的車。

意思是簡神跟李樰容也在這?

他們是約好的嗎?應該不是?如果約好了開一輛車不就好了。

但萬一是他們兩個從不同的地方過來,然後約在這裏的呢?

岑惜的心有點亂,她能猜到簡珂兩年前眼瞎,兩年後被治好。自然也會猜簡珂一個月前拒絕李樰容,一個月後又和李樰容在一起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反轉假設,大概是一個網文作者的職業病?

但不管怎麽說,想到裏面可能會遇到簡神,她還是對着門口的反光玻璃整理了一下衣服。

絕不能在仇人面前暴露任何缺點。

寬松柔軟的V領兔毛毛衣,純黑色的小腳褲加上同色系短靴把她整條腿勾勒的筆直纖細。她試着把頭發抓起來比劃了一下,又覺得還是散着好看,重新打理了一遍,才進商場。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個行為,有點像是要去相親。

“簡珂你看見沒?剛那好像是岑惜吧?”包宏藝跟簡珂停完車遇見了老師,簡單聊了幾句,剛往商場走。

包宏藝評價道,“她們女生好像都挺喜歡岑惜這種筷子腿?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危險。

“危險?”簡珂修眸微眯,跟野獸護食時的狀态如出一轍,仿佛在告訴包宏藝,這才叫危險。

“是啊,一撅就折了。”包宏藝點點頭,還覺得自己挺幽默的,能在他身邊呆這麽久,純靠神經大條,“她夠好看的了,還在那天天比劃,看來校花約會時也是會緊張的。”

“你怎麽知道她在約會?”

“天哪,我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有被簡神提問的一天,真死而無憾了!”包宏藝誇張的像是在演舞臺劇,“當然是因為女為悅己者容啦!”

簡珂的嘴巴快抿成一條直線,眸色漸深,看不出在想什麽。

包宏藝毫無察覺的把一顆大頭扶到簡珂的肩膀上,似在撒嬌,“簡神真好,什麽都懂,就是不懂女孩子。”

剛從禦誠回來,他們都挺餓的,但是進了商場後,包宏藝一連問了好幾家店,簡珂都說不吃,最後簡珂帶着包宏藝進了一家平時他們都不會吃的泰餐店。

包宏藝自以為眼睛尖,一進店就彙報,“真巧,賽校花跟她男朋友也在。”

簡珂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好像并不感興趣,坐下後拿起用來點餐的IPAD自顧自的點菜。

冷靜下來後包宏藝眨眨眼,忽然覺得好像“校花”,“岑惜”這兩個詞最近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有點多。

難道是自己喜歡上岑惜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不會啊,沒感覺啊。

是巧合吧?

“小蔣也來了?”岑惜進了餐廳,看見岑臻還帶了他的朋友。

她就說嘛,他們家這祖傳一根筋,哪有發橫財的本事。

小蔣叫蔣禾,家裏條件不錯,門口那輛蘭博基尼就是他的,難得是他學習也不錯,因為考試時總把卷子給岑臻抄,所以倆人關系好的快能穿一條褲子了。

岑惜也認識他,對他的評價是:不可能跟人吵架,畢竟一吵架就“講和”。

岑臻點菜,頭也不擡的解釋,“我說我過來這邊,小蔣正好沒事說開車帶我來,正好你們學校這邊這洗車的他說挺好的。”

“不好意思啊,沒想到姐姐不知道,我還以為岑臻會說。”蔣禾道歉,擔心自己打擾到人家姐弟聊天。

“你指望岑臻把事兒想這麽周到?下輩子去吧。”岑惜說,“不過就吃個飯而已,也沒什麽的。”

似乎是在兄弟面前拂他面子岑臻不爽了,放下IPAD猛地站起來,一把薅住他姐的脖子,像薅一只小雞崽兒,“岑惜你很吊啊?我怎麽就不周到了!”

岑惜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跟桌子貼在一起了,她怕妝花了,火速服軟,“我錯了我錯了。”

“叫哥。”

“哥。”

好漢不吃眼前虧,岑家小惜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