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聲一時之間将葉家徹底包圍起來,有了黃村長的話,村民中有人揚着繩子,有着揮着棍子,逐漸對着元素逼近。

她沒想到,先前一時為救養母,情急之下卸了手套将馬給處置了免了人受傷出大事,卻将自己給栽了進來。

“元素,你先随他們走。娘去将你爹給叫出來,看在你爹的薄面上,他們應當不會如何!”

和村民們商議不出好結果,林秋悄悄地對着她說了一聲,目光埋怨又氣憤地掃了葉豔一眼,轉身很快跑進了屋內。

黃村長一眼看穿林秋的心思,搖着頭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出手阻止。

很快,在村裏人多勢衆的圍剿下,元素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人給綁了起來。

“村長,要火燒了還是沉河?”

待将元素得手腳綁住後,村民将她推到在地上,問向村長。

火燒只有在遇見及其不吉利的東西時才動的刑,而沉河卻是常見,村內女性不守婦德或者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之後才會将人綁了扔進豬籠裏沉河。

黃村長思忖了片刻,捋了捋胡須,盯着倒在地上眉目一片清冷不曾反抗的元素片刻,沉聲道:“沉河。”

很快她從地上被擡起來,往村內那通往村口河道走去。

一路上風風火火,惹來更多的村民圍觀,那些人便以一擴十,将葉家收養了五年的養女是個毒女的驚奇事給傳播了出去,惹來鋪天蓋地的唾棄和謾罵。

尤其是那些婦孺,罵的尤其難聽。

元素索性閉上了眼睛,她深知今日靠着近來卧病的養父葉峥估計是沒法逃脫此難,心裏頭沉靜的想着逃脫的後路,不禁想念起了葉生。

如果有他在的話,她的下場應當不會這麽凄慘。

葉生在這村的惡霸名聲一來不是蓋的,二來靠着許是養父葉峥年輕時學富五車曾通過鄉試考取成為舉人,村長對養父敬重的同時對他很是包容。

“村長,到河邊了。林秋好像将他丈夫葉峥給請出來了,兩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聽到了葉峥的名字,黃村長那花白的眉頭微微一皺。遂盯着元素看了半響,似乎在考慮着什麽,又聽見圍在河邊的村民在不停的催促着,只能将葉峥抛棄腦後作罷。

“看葉峥多久能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村長捋着一把胡須,不冷不熱地對着她說了一句,便揮着寬大的袍袖退開。

元素看了他一眼,內心毫無波動。

不多時,一個臭烘烘的竹編豬籠被人擡過來,有人她推進了籠子裏,将籠門牢牢用粗繩給綁起來,再将一塊大石頭綁在了籠子上。

“噗通”一聲,衆人合力将籠子推下河道。

元素憋足了氣息被推入水中,很快就被水淹沒,随着籠子緩緩沉入了塘底,手腳都被繩子給綁住的她無力逃脫。

她掙紮着,整個身子像一條蟲子在水中的牢籠裏扭動,隔着水簾看着水面,見人頭聳動,不多時多出了林秋和一張白皙的中年男子臉孔。

籠子越沉越低,窒息感随着河水将她整個人吞噬,元素閉上酸澀的眼睛,瘋狂掙紮了一陣後身子逐漸軟了下來。

水面随着籠子下沉,咕嚕嚕一陣後,很快恢複了平靜。

“村長,那孩子呢?”

葉峥将頭探進河面上,見水面湧動了片刻就安靜了下來,原本還有幾個水泡湧上來,沒多久就小時了,頓時原本就白皙的臉孔更加毫無血色。

“已經被沉下去了。”

黃村長面無表情,遂嘆了口氣,“你當時沒在場,不知道你的這個養女有多可怕。那匹活馬生生被她一掌給毒死,我這般将她沉河,也是為了村民的安全着想。”

周圍的村民附和着點頭,臉上有着凝重的神色浮現,同時見水面平靜了下來,也就以為那毒女被沉死在了水裏,不免心裏松了口氣。

林秋扶着他丈夫哭的嗓子沙啞,“村長何時如此黑白不分?素素自入村五年來,可曾做過一件傷人的事情?”

黃村長抿着唇,神色毫無波動,周圍的村民也一致如此。

只怪先前元素出手将陳家的馬給毒死時,留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和恐懼,以至于說什麽都無法扼去先前在他們眼裏心裏烙印下的那恐怖一幕。

葉峥深吸了一口氣,安撫着林秋,目光沉寂地看向黃村長:“可否先将籠子撈起來。出了事情,我與葉生擔着,如何?”

他知曉今日這事事關整個村子的村民不容易善了,并沒有提及太多為元素求情的話,只目光沉寂地看向村長,即使面色和唇色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

黃村長眉頭皺了皺,臉色稍有變化。

雖說葉生平日裏除了會幹壞事落下臭名聲之外無一是處,但此時此刻葉峥卻将他的名字給提了出來,雖不是害怕,卻讓他由內到外感到別扭。

“放了人,你要我如何跟村民交代?”

黃村長沉吟了一聲,視線掃過周圍的村民一眼,道:“葉峥啊。不是我有意為難你們葉家,實在是你這個養女,來歷詭異,還施展出何等可怕的毒術,實在令人心驚。”

黃村長眼睛死死盯着水面,神色惆悵。

周圍村民寂靜無聲,只見二人在交談着什麽導致村長臉色微變,卻壓根兒聽不清談話的內容。

林秋也看着沉寂的水面,聽着兩人的談話,哭的眼睛紅腫嗓子沙啞。

葉峥重重嘆了口氣,“黃村長,我葉家就葉生一個兒子。元素雖不是親生,但好歹我葉家早已将她視為自己人。葉生只有這麽一個妹妹,若是回來得知她出了事兒,你要知道後果,可不是往日輕鬧幾番那般。”

這次,葉峥的口氣裏加重了幾分不明的意味,連眉頭都豎了起來,神色肅穆地看着黃村長。

黃村長瞥了他一眼,面上平靜的似乎不為所動,但那雙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臂卻輕顫了一下。

不多時,他神色不自在地捋着胡須,看向村民,“罷了,看在葉峥的面子上,先将人撈起來。事後将她趕出村子也罷,沉了這麽久,是生是死,且看她自己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