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惆悵着,虞纾茵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黑影,還未等她看個明白,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緊緊地攢在手裏,身體劇烈地搖晃着。
“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都快找瘋了我。”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時間,蘇涼就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蘇涼歇斯底裏的吶喊,輕輕地落在虞纾茵的心頭,泛起幾圈漣漪。虞纾茵微微一笑,任由蘇涼抱着自己,吸收無盡的暖意。
這一刻,請允許我自私吧!我只是一個女人,我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眼角,晶瑩的淚光轉瞬不見,卻是悄悄地滑進蘇涼的領口。溫熱的淚水,終究喚回了蘇涼的清醒。
他放開環抱的雙手,退後幾步與虞纾茵拉開了些距離。站在虞纾茵的面前,他永遠都不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所以,他沒有擡頭,他怕看見虞纾茵臉上母性的笑容。
蘇涼心裏無比地清楚,虞纾茵不是一個能接受姐弟戀的人。他與她之間那四年的差距,比深壑洪溝還難以跨越。
“二十二歲,大男孩,小男人。”去《繁花·紀》應聘的那天,虞纾茵看了一眼蘇涼的出生年月就悠悠吐出這麽一句來。
“蘇涼,謝謝你。”虞纾茵深深吸了一口氣,真誠朝蘇涼笑。
蘇涼驚聞,一擡頭就看見了虞纾茵那帶淚的微笑,美到了極致。
虞纾茵眨着眼睛,笑看着蘇涼,“能陪我去喝酒嗎?”
“我送你回家吧,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蘇涼回身打開副駕的車門,站在一側等着虞纾茵坐進去。
虞纾茵微笑着拒絕蘇涼的提議,俯身拾起高跟鞋往前走去。蘇涼頗為無奈地看着那背影,不緊不慢地開着車跟在她身後。
酒吧裏,忽而紅色忽而綠色的燈光隔一段時間就打在虞纾茵和蘇涼坐的那個臺子上,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不停歇地被演奏出來。這個地方,真正聽歌的有幾個?
虞纾茵一杯又一杯地往嘴裏灌酒,面上挂了微微的笑意,一句話也不說。蘇涼坐在她的對面,想阻止,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看着。
“咚”一聲,虞纾茵把一個酒杯放到了蘇涼的面前,酒蕩漾了幾下灑在了桌面上。“蘇涼,我是叫你陪我喝酒的,你這麽幹坐着有什麽意思?”
“纾茵……”蘇涼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虞纾茵搶斷了。
她把印有自己紅唇的酒杯放到了蘇涼的嘴邊,微笑着示意。
蘇涼用他修長的手指撥去了酒杯,一臉歉意地說:“纾茵,我不喜歡酒精,很少喝酒。”
“好吧,不逼你了。你回去吧,不早了。晚了你家人會擔心的。”虞纾茵收回酒杯,把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良久,蘇涼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雙眼死死地盯着虞纾茵。虞纾茵被他看的莫名的心虛,笑問:“怎麽了嗎?”
蘇涼無聲地搖了頭,起身走出了酒吧。
酒吧裏的喧嚣在他踏出門的那一刻就被隔絕在了身後,連同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夜涼風盛,蘇涼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敞篷車裏,眼睛時刻注視着酒吧一動不動的門。他等的人,還是沒有追出來。
他長長的睫毛無力地耷拉下來,眼裏的明亮不複存在。內心裏,有人在喊,難道真的要放棄嗎?
這個問題,在他發現他喜歡上了虞纾茵之後就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可是每一次他都無比堅定地告訴自己,不能放棄。唯獨這一次,他感到了疲憊。這個比他大四歲的女人,好像真的不是他能駕馭地住的。她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一個她能倚靠的男人看待。況且,現在她的初戀又回來了,那麽,他是不是該放棄呢?
蘇涼靠在軟軟的椅背上,側頭看着這燈火輝煌的城市,心底一陣陣抽搐。他從未如此卑微,從未如此無助。他扭動車鑰匙,準備離去,眼睛卻無意識地往酒吧門口看去。
虞纾茵提着包輕輕推開了門,站在臺階上深深地吸一口氣。
車內的蘇涼看見虞纾茵嘴巴一開一合,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他和她,從來都是這樣的距離,看似盡在咫尺,卻永遠都是觸不及。蘇涼冷冷一笑,将內心想要下車去扶虞纾茵的沖動強力壓制下,啓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他,不是應該在西安嗎?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虞纾茵眯起眼看着那一閃一閃的汽車尾燈,心裏沒來由地緊了一下。她笑着拍拍自己的臉頰,告訴自己這是喝多了,她不可能對一個小自己四歲的大男孩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