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了。有那麽一個星期的時間。安妮一直聯系不到盧清舟。怎麽找也找不到。還以為他發生了什麽不測。她都直接找到了他輔導員的辦公室去了。
于是,安妮知道了,盧清舟是飛到美國去,參加一個大賽的頒獎典禮。
他獲得了第一名。
不過,安妮也在這時候生病了。開春不注意保暖,肯定特別容易感染病毒流感的。最後還是鄭子沅開車帶着她去醫院的。
軍區醫院。正好帶她去看看自己的母親。
張玉華看見自己兒子帶着個正咳嗽的女人來到了醫院,有點意外。不,是非常的意外。
兒子雖然身邊女人衆多,可,能帶到她工作場合的不會有。張玉華在心裏估算了一下,估計這女生是自己兒子看重的那個。
“媽,加急加急,安妮她感冒了好幾天了,現在還發着燒呢。你趕緊看看。”鄭子沅滿臉的擔心。
對于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的安妮,張玉華是格外的熱心的。放下手頭的工作,帶着他們到了某科室,對着那個中年醫師說:“宋大夫,麻煩照看一下。阿沅,媽先去忙了。”
安妮頭暈。臉燙的異常。對于鄭子沅特地帶她來這裏,她并沒有生氣。反而還熱情的向張玉華打了招呼。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只要吃點藥,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可鄭子沅這個人偏偏還讓她住院,挂水!
天啊,天知道她安妮最讨厭打針挂水了!
沒辦法。她現在體弱,鬥不過他。只能打點滴。
“算我倒黴認識你,鄭子沅。”手因為挂鹽水而變的冰冷異常。
“倒黴就倒黴吧。生病了還是好好養病。”
一天三頓,鄭子沅都是讓家裏保姆做了送來的。真是夠體貼!
而張玉華也一天好幾次的來探病。
安妮差點暴走。不就一個小感冒小發燒嘛,至于嘛。
不過,在私下裏,張玉華倒是對自己兒子表示她對安妮很滿意。又漂亮又懂事。關照鄭子沅一定要把安妮拿下。
終于是把病給養好了。安妮迫不及待的要出院。等不及呼吸新鮮空氣了。
她發誓,以後一定不要生病。或者,生病不能讓鄭子沅知道!
出院第一件事,是甩掉鄭子沅。第二件事,是去找盧清舟。
不想,她感到清華大學找盧清舟的時候,看到他和一個女生并肩走着。
啧啧。他談戀愛了?
一陣驚慌外加心酸酸的。
好你個盧清舟啊。春天到了,倒是思想開春了?還是去了趟美國,發現中國女孩子更好看了,要開始把妹了?
安妮尾随。
兩人逛到女生宿舍,女生進去了。盧清舟才回頭走,看見了不遠處的安妮。
沒有驚慌。只是走着。路過安妮身旁的時候,盧清舟說了句:“她和我沒關系。”
解釋?為什麽要向她解釋?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不想她誤會。如此而已。
安妮反倒笑了出來:“走吧。我請你吃飯。祝你捧了個冠軍回來!”
有點訝異,他出發之前可沒對她說:“你知道知道的?”
“我有腳又有嘴啊。跑到你老師那去問的。打你電話你不接。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
“好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他這是算讨好她?安妮瞬間心花怒放了。
請客是沒請成,因為盧清舟晚上有事。兩個人在食堂解決的。這次盧清舟沒有先走。而是看着她吃完才端盤子走人的。所以,安妮特別‘用心’的吃的很慢。
能多相處一會是一會兒。
盧清舟頭一次送安妮到校門口。安妮很珍惜。不過,煩人的是,她的電話一直響。
想也知道是哪頭豬。
第七次掐掉電話的時候,盧清舟說:“接吧。可能人家有事找你。”
等第八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安妮很氣憤的對着話筒道:“你有病啊?有完沒完?”
“啧啧,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好久沒請你開小竈了。前天,我找到了個好店,東西不錯,是你喜歡的。現在接你?我定了位置。”
“不好意思。我吃過了。你再找別人吧。我很忙,再見!”
不等對方回答。安妮自顧的挂了,還順便關了機。
盧清舟手抄在口袋裏,靜靜的走着,什麽都沒問。
他也沒理由問。
安妮看氣氛一下子冷清了,于是哈哈大笑的說:“打電話來的是我老板。特別煩,老師讓我幫他做事。”
“既然人家是你老板,就好好對待。”
“切。那種人渣。我才懶得理他。”
“安妮,你比以前厲害了。”
這是盧清舟說的嗎?誇她?
“哪裏…厲害了?”
盧清舟淡笑了一聲,有點緬懷的意思。
“以前,你總是風風火火,不愛學習。沒有目标。現在,你有你自己的事業了。”
他之前特地查過安妮的資料。在國際上大放異彩。很不錯。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有追求。有理想。有目标。”
剛剛還覺得離大門有段遙遠的距離,現在倒是越來越近。她并不想這麽快離開。
他的回答會是什麽呢?
她期待啊。
“我很欣賞。”
“答非所問。轉移話題。盧清舟,你最會玩這套了。聽別人說,越是這樣,就越在乎。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被逼到牆角的感覺。盧清舟默。
安妮看盧清舟的樣子,輕松的笑了笑:“那歐文就當默認了。你快去忙吧。我打車回去。”
即使他不答應。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就好了。
這樣,總有一天她會接受她。
雖然,她還不知道剛他送回去的那女生是誰。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樣沒有點破的關系下,他們維持了差不多一個學期。
他不說,她就不問。
只要她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盧清舟對安妮的态度轉變了。對于她的到來,總是會帶着笑。
不過,有歡樂自然也會有煩惱。
而鄭子沅就是她的煩惱。
有一次,他約她去一家新開的海鮮大酒店。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他的一大家子。軍商一家啊。什麽大将軍大司令的,什麽上校中尉的,什麽公司總裁總經理的。安妮真的是醉了。
自從那次之後,安妮就刻意的逼着鄭子沅。她根本無意走進他的生活。
他才是讓她生活起了漣漪,哦不,是海嘯!
麻煩來了,就要躲開。
自從安妮從學校搬出去住之後,鄭子沅來的更勤了。好幾次都上門來找她了。
不接見啊不接見。他又不是皇宮貴族,什麽王子的。
不管什麽贊助不贊助的,安妮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輕微’了。要做設計,她也是在家做了,通過電腦郵件或者傳真發過去。
哼。她就是不想見他。
最最沒辦法不見他的是自己的老哥親自發出的邀請。
四個人,西餐廳。
她,鄭子沅,安亦揚,婁妃妃。
畢竟人家是國際巨星。挑的必然是環境雅致的地方。
那天,鄭子沅可謂是溫柔之至啊。
她簡直是他的掌中寶一樣。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為他擦拭嘴角的一幕被一個狗仔給拍了去。
後來還上了娛樂頭條。
安亦揚夫婦和不知名一對情侶在xx飯店用餐,大膽的四人約會,傳聞圖中女子是安亦揚的親妹妹,而女子旁邊的男人是她的男友。
盧清舟看到了這則報道。心裏有點不舒服。不過也沒問。
他根本參與不了她現在的生活。
某個周末。盧清舟總算是閑了下來。期末的各種論文都上交了。他答應和安妮出去吃飯看電影。
是個老電影院,專門放一些過時卻成為經典大片的電影。
今天,他們一起看了《肖申克的救贖》。
看完,她知道了,不管什麽,都要堅持。肖申克都挺過了那麽多個春秋。
她才多久?戀愛嘛,總要付出。
堅持吧。她對自己說。
誰讓她這麽堅持選擇他。
那天她問他:“你怎麽時候回A市。”
盧清舟說:“估計七月末。”
“為什麽?”
“有事。”
“什麽事?”
“去甘肅。”
“旅游啊?和誰?我也去行不行?”
“不是。是去支教。”
然後,安妮忙完了自己學校的事,就一心撲在去甘肅支教的事情上了。
她有問過:“你們學建築的,還玩師範當老師?”
他看着天上的雲說:“是社團組織的。這一屆社長家裏有事,就找我領頭,正好磨砺一下。”
去之前。社團十多個同學開了好幾次的會議。正巧,有一次,安妮趕上了。厚着臉皮去當‘家屬’一起開起了會。
有個女生發表意見:“盧社長,咱們應該要準備一些小禮物吧?比如課本,文具之類的。還有舊衣服也可以,我聯系過那邊的負責人了,說那邊情況很差,學生大多都沒有什麽新衣服。”
安妮一喜,衣服?不就是自己擅長的領域嘛。
不等盧清舟說話,安妮馬上接嘴:“要什麽樣的,衣服方面,我應該可以幫上忙。”
那女生看了看盧清舟,又看了看安妮,于是說:“最好是小學生能穿的,二手的也可以。”
“這好辦。我讓鄭….額,我讓朋友湊一下,應該能拿到很多。”
“那多謝….學姐了。”
“沒事。只要能幫到你們盧社長,這種都是小case。”
安妮當時接下這活的時候,簡直是開心啊,跟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不過一想到要和鄭子沅聯系,簡直是後悔不疊啊。
沒辦法,接了燙手的山芋,就要好好琢磨怎麽把它吃掉。
安妮打電話給鄭子沅。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興奮的。畢竟,一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打過去。
“安妮,終于發現我才是你對的人?”痞氣依舊。
“滾。說正事。”
“怎麽了?專門找我?”
“你能讓你的服裝廠制作出一批童裝來麽?大概兩百件。”
“童裝?你這是給我接了單幼兒園的生意啊?”
“喂!你再這樣說話,我挂了啊!”
“得得得,聽你話還不行麽,什麽時候要?”
“大後天。兩百件。”
“總得給我看式樣吧?”
“我今天晚上設計一下,再發給你。”
“好。”
大後天,安妮抽不開身。她忙着和盧清舟的社團在地鐵站擺臺,慈善募捐。因為之前在地鐵站發過廣告宣傳過,所以,幾個小時裏面,他們就收到了很多的舊物。
最多的是書本,還有一些筆啊之類文具,舊衣服倒也不少。
一共有好多個小組,兩人一組。都安排在不同地鐵站。安妮當然是和盧清舟一組的。
等收攤的時候,安妮接到了鄭子沅的電話。說衣服已經做完了,什麽時候給她送過去。
安妮想着,讓他直接送到清華大學應該比較方便,省的自己還要運到那裏。
于是她讓他開車到清華。安妮以為他要一會兒呢,畢竟從那個郊區的工廠開到清華是要一大段路的。可當她在門口看到鄭子沅的時候,差點昏厥。
她手裏沉重的袋子瞬間更加沉重了。
她想,他千萬別過來。可,晚了。
盧清舟覺得身旁的安妮有點異樣,腳步變慢了,以為是她拿不動那些東西。他主動搭手,幫她提。
沒想到,下一秒,她手裏的袋子就被人拎走了。
“我們家大設計師的手可不是用來拎這麽重的東西的。”鄭子沅臉色很差,語氣更差。
安妮想,完了。
盧清舟收回手,眼睛看向桀骜不羁的鄭子沅。
有點眼熟。娛樂報頭條照片裏的那個人。和安妮很親密的那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酸酸的,語氣也變了調:“你們聊。我先回社裏。”
安妮給鄭子沅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對着盧清舟的背影喊了一聲,他沒回頭。
于是,所有氣都撒在了鄭子沅身上。
“你有病啊?”
鄭子沅也氣,把手裏一袋子東西扔到了地上。
“他就是那個你喜歡的不得了卻不喜歡你的男人?”他笑,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而已。
安妮立馬把地上的東西拾起來,憤恨的說:“怎麽樣?有意見?誰說他不喜歡我的,你不懂就別亂說。東西在哪兒?”
“車上。”
“把它們搬下來!”
鄭子沅抓住她的胳膊:“這些都是為他做的?”
“不然你以為?”
“好,很好。想不到我鄭子沅還有這一天。幫着喜歡的女人讨好一個男人。”
鄭子沅很瘋狂的把五大袋子的衣服給扔出了車子。然後開車絕塵而去。
安妮抿着嘴。有點後悔。
她沒有利用他,只是,找他幫忙而已。
算了。日後再解釋吧。
東西實在太多。安妮打了個電話給盧清舟,讓他過來幫忙。
最後,盧清舟并沒有出現。幾個小學妹小學弟倒是過來幫忙搬東西了。
安妮很失望。很不安。
卻沒有心情解釋了。
回到租的房子。安妮身心俱疲。
真是不該認識鄭子沅這個大魔頭!
突然,想哭。
安妮把頭埋在枕頭裏。默默抽泣。
手機響了。
盧清舟?!
現在都晚上十點了。他竟然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喂?”聲音輕的像蚊子音。
“怎麽了?”
“沒怎麽了。”
“那怎麽聲音聽上去不對?”
為什麽他今天這麽溫柔?怪怪的。
“你聽錯了。我在吃東西。嘴巴鼓鼓的就這樣了。”
“今天,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什麽?”
“沒什麽,你睡吧。”
“嗯,晚安。你別熬夜了。”
“好。”
深夜的短到只有一分多鐘的電話,卻讓安妮安下了心。
安妮很期待,真的很期待,能和他一起去甘肅。
後天就出發了呢。
對了,他說,明天先去把衣服和那些募捐到的東西給寄到甘肅去。她要和他一起去寄。
雖然安心,卻也興奮。有點睡不着了。
翻開手機相冊。裏面有好多珍藏了多年的照片。即使換了很多手機,她也要把那些照片都一一保存到相冊。
以前她特別愛給盧清舟拍照,多數是偷拍的,因為他不喜歡拍照。
那時候,他們老街的家還沒有拆掉。
那熟悉的房屋,雖小卻溫馨的房屋,沒了。
有一張照片,她看了,就害羞。
照片上,白色的是床單,紅色的是….她的處子之血。
那次之後,為了紀念,她特地…拍了下來。
想到這裏,安妮突然熱血沸騰。
她好喜歡,他能再次擁着她睡覺。
有種安安穩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