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後她還是平平安安地趕上了航班。
走之前她取了機票就打算去安檢了,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機票,低頭喝了一口奶茶,愣了一下。
許暮之又給她買的常溫。
她憋屈地繼續喝着奶茶,旁邊的人替她推着行李,來往經過的人行色匆匆不小心撞到了她,她踉跄了下,撞到她的人輕聲地道了一聲歉,她還沒來得及搖頭,就被一只手臂帶進了懷裏,她再次愣住。
不可思議地看着許暮之,他也懂得分寸,在和那個人擦肩而過後,就放開了她。
她進安檢口的時候,許暮之突然就在後頭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深,使得她忍不住回頭,一回頭就看見了他深不見底的眸色,不禁疑惑,“怎麽了?”
他緩緩地松了她的手,看着她也沒說話,就那麽看着她,好像有許多的話要和她說,可又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說,這麽高大的一個男人忽然之間,就變得有些松軟了。
為什麽是松軟?她也不知道,就是那一刻,腦子裏就蹦出了這麽一個詞來。
見他愣着沒說話,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問,“怎麽了?”
他拿下她晃動的手,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好耐性地等着,歪着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地望着他。
“沒事兒,”他說,“就是想提醒你,落了地,給個信兒,好歹也是我送的行。”
就這個?!
見他這麽凝重的表情,還以為是有什麽大事兒要說……
她失落了一下,面上還是正常,深吸一口氣,展開一絲笑,“您老人家想說的怕不是這個吧?想說什麽就說呗?”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來,“跟我客氣什麽?”
許暮之轉身就走,“趕緊走。我還有事兒,送到這兒了。”
“哎!”她在原地叫他,“這就走了啊?你什麽時候回北京?”
人也不搭理她。
她不死心繼續說,“回來記得聯系我啊!”
她舉着手呆呆地看着他離去,直到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機場的大廳,她才像是回過了神,慢騰騰地拖着行李,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安檢。
回學校的時候都差不多開始考試了,她一路折騰着才到了宿舍。
進宿舍的時候,黃昏後的室內有些昏暗,安靜得就像是空無一人,她心裏面就莫名地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如果不是下一秒看見了白楚河一個人在那裏低頭複習,她就真的以為是沒人了。
開心了一下的同時,也就是這一會兒突然想起了周北那天的話來。
她又沉了一下,看了看白楚河的神情,白楚河這會兒正是對着一條條律法條文發愁,擡頭一看是她,臉上霎時就變得特別驚喜,一飛眉毛說道,“喲,咱全國冠軍回來啦?!”
給她扣這麽大一頂帽子,是白楚河無疑了。
她把行李推到一旁,略微松了一口氣,說,“你別瞎說,就愛給我扣高帽子!”
白楚河笑嘻嘻,上前來給她了一個熊抱,“姑娘哎,想死我了,一周不見,怎麽這麽想你吶!”
“你都不知道,每天在這宿舍裏和施純大眼對小眼,都瘦了一大圈了。”
白楚河賴着她訴苦,她無奈地抱着她,笑道,“你別騙人,我還不知道,施純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泡在圖書館或自習室,比你認真多了。”
白楚河一聽,立馬變了臉,一巴掌就呼了過來,啐了她一臉,“怎麽說話呢這是!姑奶奶是在這裏等着你回來好吧?怕你回來的時候一個人覺得安靜,等你呢!”
她被打得直咧嘴,可心底裏倒是放松了下來。
白楚河了解她,也還願意這樣對她,她心裏動容,抱緊了白楚河,“楚河啊,我這次去西安,遇見許暮之了。”
“真的假的!”白楚河吃驚,從她懷裏跳出來,“真的假的?!這什麽緣分吶!許由光,你這是天注定啊,許大神有沒有和你發生點兒什麽?!按理說應該是有的呀,快說,有沒有!”
還真沒有。
她吸了一口氣,“沒……”
“沒有?!”白楚河恨鐵不成鋼,“能不能行啊許由光?這麽好的機會,這麽難得的緣分就這麽給錯過啦?!”
“也不能這麽說……”她撓頭,“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到時候再說呗……”
白楚河戳着她,“你說你說,你知道施純那女的算得有多精嗎?當時誰都不知道她怎麽瞧上了你家的許大神,又有誰會猜得到,她下一次會幹出什麽事兒來?!”
她愣了一下。
嘴裏沒個好話!
她瞪了白楚河一眼,“許暮之能分好歹,我信他。”
“哪兒那麽大的自信呢?!”
就是有這個自信。
他的玲珑心思,是在她從小到大見識過這麽多的人心,最為巧妙的。
剛認識他的時候,就見他身邊一群莺莺燕燕,一個男生混在一群女孩子中間吃得開也聊得開,腦子靈活得哄得每個姑娘都笑開了花。
這樣的人,身邊站的姑娘,也必定是同樣優秀耀眼的。
程雪算是一個,算是她見過的他身邊的所有人裏,許暮之交往時間最長的一個。
程雪,人如其名,程門立雪,風骨铮铮,是個英姿飒爽的女子,只是這樣一個英姿飒爽的女人,最後也會因為情愛而失分寸。
用許暮之的話來說,他就知道她會對她一個小屁孩兒膈應!
怎麽個膈應法,時間過得太長,她也記不太清,當時腦子給那些人吓唬住了,就記得當時許暮之的大發雷霆和果斷決絕的身影。
她拍拍白楚河的腦袋,“你還別說,我真信他。”
白楚河“嘁”了一聲,“不跟你扯,你回來了,就陪我吃飯去吧,好餓啊……”
她失笑,撇了身上的背包兩個人就相攜着去了那美食街。
正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了,食堂外就是個特別大的商業街,在那條街上,她見到了好久不見的施純。
遠遠地她見了她們兩個人,連一個微笑都懶得施展,挽着身邊的一個女孩子就擡高了頭顱繞了個方向離開了。
白楚河冷哼一聲,“現在真以為自己和許大神有那麽點兒聯系了就瞧不上人了,什麽人呢這是!目光忒短淺了!”
她盤算着,覺着白楚河說的話,沒什麽道理。
她想,必定不是因為她自以為是的聯系,單論一個許暮之,又哪裏會讓她滿足。
必定是有了其他更大的籌碼。
讓她挺直了腰版,不再同往常一般左右逢源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