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鎏金大字映入眼簾。
傅寰先生,蔣鎏小姐,謹定于2014年公歷8月10日,農歷七月十五在水榭幻庭舉行婚禮。
這……
蔣鎏滿臉的疑惑,這明明就是一份結婚請柬啊?
蔣鎏有些錯愕的目光看向傅寰,傅寰狹長的眸微微揚起,突然間,他向後退開一步,然後單膝跪地,高高舉起那束玫瑰花,以仰視的角度看向蔣鎏。
男人眉目分明,五官俊美的潋滟了柔和的光澤,他唇瓣輕啓,笑的一派溫柔。
“小蔣鎏,你願意嫁給我嗎?”
蔣鎏呆呆的看着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和幸福,季雲舒在她身後推了推她,“鎏寶……”
蔣鎏緩緩彎起唇角,“我……”
我願意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身影,猛地擡手朝着蔣鎏的臉上抽過去。
啪的一聲……
世界靜了。
就連蔣鎏也蒙了。
她猛然擡起頭看向那個打她的人,當看清那張柔美而又嬌豔的臉上,蔣鎏瞳孔一緊。
“你幹什麽?”
“幹什麽?我親愛的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你明明知道傅寰是我的男朋友,卻偏偏跑來勾引他,害的我被他抛棄,被一個人扔在美國,而你們卻在這裏卿卿我我,甚至還求婚?”
蔣郁慘白着一張臉,目光包含着質問看向兩人,她出口的話每一個字都咄咄逼人。
那話裏的意思,已經相當明了。
她說,傅寰是她的男朋友,他們在美國就在一起,現在,是因為蔣鎏,所以傅寰抛棄了她。
蔣鎏弄不清楚蔣郁話裏的意思,她轉頭看向傅寰。
傅寰濃烈的眉緊緊擰着,他沒有看向蔣鎏,而是盯着蔣郁,薄唇冷冽,“蔣郁,你要瘋也有個限度!”
“呵呵……”蔣郁笑的張狂,她一雙眸子裏都是惡毒的目光。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逼瘋的,你們的幸福泡在我的眼淚裏,踐踏在我的幸福之上,我詛咒你們,永遠得不到幸福!”
一字一句,惡毒的詛咒,字字珠玑,全都敲打在蔣鎏的心上。
蔣鎏的臉,頓時白了下去。
看着蔣郁那滿眼憤恨的目光,蔣鎏不覺得她是裝的,裝,是絕對裝不出來的,即便是蔣郁有病,那也該是情緒激動不能自已,可是此時眼前的蔣郁,思路清晰,口齒伶俐……
蔣鎏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向傅寰,“傅寰,這是怎麽回事?”
傅寰眉頭深深的鎖成了一個川字,聽了蔣鎏的話,他側頭看向鄧凱,鄧凱也是一臉的不解。
傅寰心底一沉,大掌猛地扼住蔣郁的手腕兒,把她推到鄧凱身邊,“把她給我帶到車上去!”
“我不要!”蔣郁用力甩開傅寰的手,她眼裏含着淚,凄凄的看向傅寰,“她有什麽好,你非要娶她,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對得起我?”
“閉嘴!”
男人冷喝,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他臉色陰沉如晦,聲音極冷,“蔣郁,我怎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跟你在一起過,你說是在美國,可是據我所知,一直以來,都是你不知廉恥的以我女友的身份自居,我又何曾答應過你,而你今天,又有什麽立場站出來阻擋我的求婚,我的小姨子麽?”
傅寰冷笑,“真是不知所謂!”
“夠了!”蔣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着A大那麽多學生的面,這一場求婚就這麽變成了笑話,偏偏破壞一切的還是她親生妹妹。
蔣鎏自嘲的笑了笑,此時此刻,她不想去想傅寰和蔣鎏兩個人誰說的話是真,誰說的是假,目光冷漠的掃過傅寰,最後落在蔣郁的身上。
蔣鎏看着她,目光平靜。
良久,蔣鎏上前拉住蔣郁的手,蔣郁要躲,卻沒躲開,蔣鎏對着鄧凱道:“鄧秘書,麻煩你去開車,去醫院!”
“去醫院?”蔣郁突然尖叫,她拼命地搖頭,“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你要做什麽,不,不,我不要去醫院,你要殺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姐……”
一句帶着祈求的姐,直接讓蔣鎏心頭一顫。
周遭的人議論紛紛,對着蔣鎏和蔣郁以及傅寰幾人指指點點。
那目光如芒在刺,蔣鎏不悅的皺起眉頭,用力抓着蔣郁的手靠近她,“蔣郁,你別鬧了,這麽鬧下去,對誰都不好!”
蔣郁臉色微微一白,看在別人眼裏卻是顯得更加可憐。
但是……
蔣郁卻說,“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會非要纏着傅寰,你以為我是真的對他一見鐘情麽,你錯了,我在美國,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我們在一起吃飯,上課,甚至是……上床!”
蔣郁唇角勾起,目光暗暗看向蔣鎏,蔣鎏仍舊冷着一張臉,可是心裏卻在微微的顫抖着。
該信誰,不該信誰?
沒有論斷!
蔣鎏咬了咬唇,掙紮!
嘀嘀兩聲,鄧凱開着車過來,蔣鎏拉着蔣郁直接推開擋在前面的人,在蔣郁百般掙紮和呼喊中,将她塞進了車裏。
蔣郁撲騰着鬧着要跳下車,蔣鎏眸光冷掉,“坐好!”
蔣郁一滞,有些驚愕的看向蔣鎏。
蔣鎏卻已然伸出手拉住車門,啪的一聲把車門合上。
轉身看向傅寰,“她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留還是不留,你自己決定!”
“蔣鎏!”傅寰怒了,“你也跟着她瞎鬧是不是,她有病,她腦子有問題你不是不知道!”
“那又如何?”蔣鎏慘白着臉擡頭,她舌尖顫抖,說出的話隐隐帶着哭腔,她故作鎮定,道:“我是她姐姐,而你?”蔣鎏幽幽一笑,上前兩步,将他懷中那束玫瑰花上的戒指取下來,捏在指尖,“你什麽也不是!”
叮的一聲,戒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蔣鎏轉身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的座位。
鄧凱默默地看了一眼傅寰,有些同情的瞧了瞧蔣鎏,然後發動車子,離開A大校園。
兩位女主角都走了,只留下一個俊美無比的男主角,霎時間,人群沸騰起來了。
所有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對着傅寰指指點點,傅寰緊鎖眉頭,聽着耳邊的聲音,狹長的眸半眯着……
有人在算計他,會是誰?
“傅先生,你真的是蔣鎏妹妹的男朋友?”
季雲舒此時走到傅寰面前,擡起頭質問他。
傅寰看向這個每次見面都維護蔣鎏的女人,眸色一閃,傅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季小姐對麽,幫我個忙我就告訴你真相!”
黑色邁巴赫駛離A大,透過後視鏡,蔣鎏看到蔣郁乖巧的窩在座子裏玩着指甲,她一臉的悠閑,完全不複剛才的模樣,蔣鎏皺眉,“蔣郁,你打算做人工流産還是藥流?”
“啊?”蔣郁擡頭,“哦,随便!”
“好!”
蔣鎏看向鄧凱,“鄧秘書,麻煩你靠邊停車!”
前方不遠處,便是豐淮市的萬達廣場,蔣鎏拉着蔣郁下了車,不顧她的意願直接将她推倒噴泉裏。
蔣郁被冷水一激,猛地尖叫一聲,她頓時清醒過來,看着蔣鎏怒吼,“我草,你他麽瘋了吧?”
“我看瘋的是你才對,你來了豐淮市也不跟家裏說一聲,還跑來破壞我的求婚,蔣郁,你有瘾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壞掉我的事情你很過瘾,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蔣郁撥開自己被淋濕的頭發,目光裏怨氣沖天,“沒錯,我就是見不得你好,還有,剛才的話除了懷孕的以外,我一點兒都沒有撒謊,不信你可以去打聽,對了,我想你應該認識楚盈盈吧,她跟我關系最好,她最清楚我跟傅寰之間的事情,我們曾經很相愛,這些,誰都不可以否認!”
蔣郁說的有理有據,甚至還搬出楚盈盈這麽一個人證來。
蔣鎏不安的蹙起眉頭,她看着蔣郁那不像是騙人的樣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楚盈盈的時候,楚盈盈曾對傅寰說:郁姐姐也很想你!
還有在伊河的時候,蔣郁聽見傅寰時小天的時候,打碎了杯子……
可是,“好,你說你認識傅寰,那麽為什麽我剛回到伊河那天,你跟他裝作陌生人?”
“呵……”蔣郁嗤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蔣鎏怒,恨不得一巴掌抽暈蔣郁,可是她時刻記着,蔣郁有病,所以她不能這樣做!
深吸一口氣,蔣鎏按壓住心裏的那股莫名的酸楚,擡起眼看向湛藍的天空,讓快要湧出眼眶的淚水微微倒回去。
蔣鎏握緊顫抖的雙手,看向蔣郁,“好,就算是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今天,傅寰要求婚的人,是我,以後,跟他結婚的也是我,我們會共同組成一個家,蔣郁,你是我的親妹妹,以往你跟我搶什麽我都讓給你,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退讓的!”
蔣鎏的指甲深深地掐到手心裏的嫩肉裏,那火辣辣的刺痛讓她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她看着蔣郁的那張臉,內心深處一陣一陣揪着的疼。
她明明感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流失,可是腦海裏卻發出唯一的一個信號,那就是蔣郁是她妹妹,她可以跟她敵對,争奪,但是不能不管她,不能忘記她有病。
因為,蔣郁的病,她雖然不是主要原因,卻也是因為她的不負責任,導致蔣郁遭受了迫害,從此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想起那些年,想起那個黑夜,目光裏蔣郁的臉愈發的模糊。
頭頂的陽光似乎變得有些過分炙熱,蔣鎏只覺得在那一瞬間裏,自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熱量,整個人都變得冰涼冰涼的。
她試圖再去看清楚一些蔣郁,卻發現,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裏消失不見了。
她心口一緊,急忙轉身,卻是一陣天旋地轉,蔣郁的身影在虛無的目光中,越來越模糊。
“小蔣鎏……”神智混沌之間,蔣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試圖朝着那個方向看去,卻隐隐約約只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奔着蔣郁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