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時,書房門外。

烏雲密布,飄起綿綿細雨。

黎衍眼睫輕顫,清澈如琉璃的眸浮現錯愕,不解,他握傘柄的手發白,踉跄離去。

清歡此言徹底打破黎衍幻想,他原以為只要他乖乖聽話,任她折磨,清歡會原諒他的。

他們會回到從前的。

現實卻是,她不相信他會永遠愛她,她寧願付出慘痛代價也要殺他。

黎衍臉色發白,心髒像被挖了塊般,疼得說不出話,他恍惚地去往書房,想到讓他去探聽真相的系統,“你在我身體哪個部位?”

主神茫然,“什麽?”

黎衍試探捅向自己心髒,鮮血崩濺,他額間冷汗直流,主神關切聲音仍響徹腦中。

他垂下眸,像是遭遇什麽重大打擊般,不在心髒。

黎衍罕見愛惜起自己,拿起金瘡藥包紮傷口,如今這具身體不僅是他的,還是清歡的。

他很怕再睜眼就見不到清歡。

書房書籍散落滿地,黎衍跌麗的眉眼顯露頹然之色,也意識到繼續這樣下去,他無法擺脫系統,不當這個男主。

黎衍靜默許久,提出個很誘人的條件,“我想用氣運與你交換,此世我身死後給我穿越機會。”

主神沉默不語,他自心動天道賦予男主的滔天氣運,除非男主甘願獻出,否則無法奪取。

但失去氣運,意味黎衍不再是男主,也代表清歡成功殺死一個男主身心。

主神沉默許久,黎衍已經精神失常。

它逼黎衍去探聽清歡與徐清宴密謀,原想讓他就此死心專注事業,卻未料他打算放棄性命。

打破詛咒的法子原沒徐清宴想的艱難,他低估了男主對清歡的愛,若是前世徐清宴就将真相道出,它也早被抹殺了。

前世只要清歡肯說句軟話,他們就會甘願為清歡去死,三個男主死前,主神都曾去詢問過他們是否願用清歡性命換取重生機會。

霍晏禮直接拒絕,而沈臨熙将罪責歸咎它,認定是它破壞他們二人感情,唯有黎衍答應。

主神只得暫時抹去其餘二位男主記憶,從孤苦無依,只對清歡有執念的黎衍下手。

它原想蠱惑清歡愛上黎衍,卻未料是個意志力堅定的人物,讓它更想磨滅她的意識來彰顯自己能力。

今世黎衍已患失心瘋,就算不助他穿越,他也要為清歡去死,倒不如拿走氣運先發制人。

此舉雖險但回報更令人心動,尤其是黎衍認真出言,“我要徐清宴的軀體。”

黎衍此刻清楚意識到,清歡讨厭的是他這副皮囊,這副身軀,哪怕他被千刀萬剮死去,她都不會為此掉半滴眼淚。

但若能魂穿到旁人體內,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人死,黎衍便能魂穿。

主神輕輕嘆氣,這個他最不偏愛的男主确是三人當中最聰穎的。

徐清宴這叛徒逃脫絞殺,身穿到晟昭,告知清歡破局法子。

雖身中寒毒但仍有一年可活,這樣的人留在世間,的确是禍害。

若借此除掉,無疑是兩全其美。

日落西山,斜陽透過窗子照入內室。

清歡如約來見黎衍,平日黎衍會将自己打扮的像只發情的花孔雀,做出副勾欄模樣勾引她。

今卻罕見正常,他身着素衣,臉色病态的蒼白,捂帕不停咳血,好似瀕臨垂死的人。

內室鴉雀無聲,黎衍像具空殼,那雙漂亮的鳳眸泛紅,“我偷聽到了你與他的談話。”

清歡聞言倒不意外,反而詢問,“知道我想殺你的事實後,你不恨我嗎?”

她注視着對坐男人,黎衍也專注望着她,未有半分猶豫搖頭回道,“不恨,還是愛你。”

清歡只覺可笑,“你能別侮辱愛了嗎?”

黎衍眼睫輕顫,起身去搬了個紫檀木箱,木箱打開是各式刑具,他拿出把剔骨刀,輕輕開口,“你想怎麽折磨我都行。”

他滿眼笑意望着清歡,等待她的指令。

清歡視線冰冷,“這種把戲你玩不膩嗎?”

黎衍落寞垂眼,用剔骨刀劃開自己皮膚,不死心又道了句,“用我這身皮給你做鼓玩,讓我換個形式留在你身邊,好嗎?”

黎衍漆黑的眸泛紅,像只受傷的小獸可憐又破碎,期待望向清歡,試圖從她臉上找到片刻動容,但只有隐藏不住的厭惡。

盡管早知道清歡不愛他這個事實,黎衍的胸口卻仍是疼的喘不過氣。

他寧願清歡将他折磨至死,這樣也證明她足夠恨他,他在她心底仍占有一席之地。

但如今的清歡是不願理會他,好似今他死了,明她就會遺忘他這個人。

黎衍靜默良久,将那把剔骨刀強塞到清歡手裏,再她蹙眉怔愣之際,黎衍握着清歡的手将刀刺入他心髒。

鮮血噴湧而出,清歡明顯怔愣,她下意識出言,“黎衍,你別想害我被懲戒!”

黎衍皮膚白的病态,用力将刀深入,耳邊是清歡喊人救治聲音,他踉跄上前,帶血的手握住清歡肩膀,“抱我一下,我就如你所願去死。”

他長睫被淚濡濕,他想以黎衍之身,再被清歡擁抱一回。

卻被清歡甩開,她自不會認為黎衍這般好心去死,定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在等着她。

清歡拿出腰間回春丹,一股腦塞進黎衍嘴裏,卻被他全部吐出,黎衍雙唇失去血色,認命地強撐住抱住清歡。

他清隽的眉眼染紅,如堆燃盡的灰,專注望着清歡,“可憐我一回,說句你愛過我,行嗎?”

黎衍騙過清歡許多回,說了很多句假話。

如今的實話也像假話,黎衍被狠狠推開,清歡毫則不留情離去請醫者。

再黎衍意識消磨之際,系統于心不忍重申道,“黎衍,你當真不後悔你的選擇嗎?”

“你受盡磨難,才登上高位,掌管江湖,只要放下姜清歡,你想要什麽都有。”

“你确定要穿進徐清宴身體,承擔他寒毒之苦,接受他僅剩一年的壽命?”

黎衍握刀再度插入心口,徹底失去氣息。

只要能重新得清歡垂憐,哪怕只活一日,他也甘之如饴。

同時間,拜月門偏殿。

徐清宴臉色慘白,寒毒發作,今夜比以往疼上許多,他強撐着去喝了口茶水,卻疼得倒地不起。

徐清宴意識到茶裏被下了毒,自背叛那刻,他便知曉會有今日,他從前殺過許多無辜之人,報應遲早會來的。

他心髒如被數萬只蝼蟻啃噬,卻感到困惑不解,明目張膽的下藥,清歡定會懷疑黎衍。

此番突如其來的狠毒,會讓清歡更加記恨他,他不是想要清歡愛他嗎?

徐清宴費力擡手,試圖用血在地面書寫下猜想,伴随最後一口鮮血吐出,再無了氣息。

一柱香燃盡,本斷氣的人恢複氣息,那雙耀黑眼瞳不再澄澈明亮,反倒陰暗冰冷。

黎衍行走到銅鏡前,盯着鏡中容顏,五官雖不如他,但勝在清歡喜歡。

他眼睫輕垂,提燈映照地面血跡,姜姑娘,我的身體裏或許住的不再是我。

黎衍眼底情緒變幻,嫉妒倒水将真相沖刷的幹淨,他适應着新身體,承受着寒毒發作痛苦。

失去氣運,黎衍幾番險些熬不過去,直至清歡欣喜敲門,她道,“徐公子,黎衍身心皆死。”

屋內人久久未有回應,黎衍今夜反常赴死,清歡隐隐有種不祥預感,不顧禮數地推門闖入。

內室燭火昏暗,黎衍意識渙散,疼得昏厥在地,他漆黑的眸閃爍微亮的光,那雙只知毆打他的手,此刻溫柔攙扶他,關切呼喚他名字。

“徐公子,徐清宴。”

寒毒是蠱毒中最折磨人的,此毒每到入夜便會發作三個時辰,許多中此毒之人,為免受折磨,會直接自戕而亡。

清歡意識到這具身軀是徐清宴真身,幾粒回春丹喂到男人嘴裏,直至三更,才結束毒發。

清歡伏在案面昏睡,黎衍眸底情緒低落,心髒如被巨石狠狠砸過般,嫉妒徐清宴能得她這般偏愛,又有種得意的喜悅,受到關切是他自己。

兩種情緒交雜,黎衍心髒絞痛,再度吐出血來,他漆黑的睫顫抖,想将清歡抱到榻上安睡。

再觸碰她那刻,驚醒清歡。

燭火昏暗,二人視線對上。

清歡怔愣望着那雙黑眸,黎衍斂住眸底愛意,“我怕你着涼,想讓你睡榻上,我睡地上。”

清歡搖頭,“徐公子沒事,我便回去了。”

如今黎衍身心俱滅,清歡清楚拜月門失去黎衍這份滔天氣運維持,必定會衰落。

主神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她打算與徐清宴先行離開,但黎衍今突然赴死,清歡總覺得奇怪,将這份疑慮與徐清宴道出。

對立之人沉默良久,語調沙啞,“他真的愛你,才會願意為你去死。”

清歡沒什麽反應,不甚在意道,“誰知道呢,但總歸結果是我們所願的死去了。”

話如尖刀插入黎衍心髒,他低垂着眸,情緒低落嗯一聲,但怕清歡察覺,想到偷聽他們談話時徐清宴的說話方式。

黎衍效仿開口,“恭喜姜姑娘如願以償。”

清歡靜靜看着面前男人會,便要回屋歇息,黎衍依依不舍送走清歡,見她身影徹底不見才收回目光。

黎衍繼承徐清宴記憶,才發覺二人竟來往頻繁,他原以為不算熟絡,他嫉妒又怨恨抽打起自己這副身體,賤胚子,賤男人。

他已經病态,極度貪戀清歡的溫柔,但卻胡思亂想,不想當替身,卻又只能當替身。

黎衍眼眶通紅,繼續找尋記憶裏清歡與徐清宴相處的蛛絲馬跡,所幸清歡對徐清宴沒有男女之情,他慌亂跳動的心才平穩些。

清歡疲憊走在長廊上,黎衍去世,他的親信皆不見蹤影,樹倒猢狲散,不少弟子連夜遞信退出門派,更有仇家召集影衛伺機報複。

月色朦胧,清歡的背影被拉長,顯得愈發孤寂,從此以後,只有她自己一人了。

與此同時,晟昭霍府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霍晏禮擊退來犯的齊兵,立下戰功凱旋歸來。

皇帝封其為一品大将軍,賜封號鎮國,足以見得皇帝對霍氏的重視以及有意提拔。

剛入府,太後又傳懿旨請霍将軍入宮一聚,深得皇家愛戴,幾個前來恭賀官員面面相觑。

朝臣對霍将軍評價褒貶不一,因他是霍王唯一嫡子,當年皇帝是太子時收複的燕安。

霍家戰敗,稍微有血性就該如霍王般死在城破那日,但皇帝以王後與長公主作威脅,霍晏禮便降伏了。

收複一年來,對晟昭雖是忠心耿耿,但多數人認為非我族類,必有異心,不該放權給霍晏禮。

但群臣卻無人上奏折言說,只因這皇帝脾性古怪,從前身為太子時便沒有侍妾,如今登基一年,後宮更是無一人嫔妃。

上回有位老臣擔心後繼無人,新帝便覺得是咒他死,拖下去就要給那人砍了,最後太後趕來求情方才阻止這場鬧劇。

衆臣憤憤不平,但無奈林家手握大權,兵權一半在新帝手裏,一半在霍晏禮手裏。

一個殘暴不仁,冷血無情的君王,但衆臣又被他一統五國的能力折服,只能說人無完人。

前來送禮巴結的官員見霍晏禮入宮,只能悻悻離去,三人卻默契同坐一輛馬車,小聲議論,皇帝究竟有何能拿捏住霍晏禮命脈的法子。

最後三人得出荒缪結論,皇帝歡喜霍晏禮,或是霍晏禮歡喜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三人噤聲不敢再言。

但胡思亂想,為皇嗣擔憂的的不僅是朝臣,還有皇宮那位尊貴的太後林氏。

林氏揉着眉心,沈臨熙年滿二十,連通房丫鬟都不曾收過,她曾試圖送過幾個美人到寝殿,最後結果都是不出意外被趕出來。

後來,林氏讓那些女子厚臉皮些,沈臨熙便直接提劍,砍傷其中一人并放言,“誰碰朕一下,朕就便斷誰一只手。”

如此血腥殘暴,衆人也不敢再以下犯上。

林氏溺愛這嫡子,但兒大不由娘,甚至他貼身侍奉的宮人都是太監。

如今霍氏回京又得此等殊榮,就連林氏都懷疑起她這兒子興許真是龍陽之好。

她心緒不寧,等着霍晏禮觐見,一小太監卻慌亂跑進,“霍将軍被皇上請走了。”

林氏确定她心底想法,忙起身前往聖乾殿內,聖乾殿燈火通明,沈臨熙矜貴的眉眼滿是傲慢,冷冷掃着跪在地上的霍晏禮。

他鴉睫輕垂,遮住眸底厭煩,将案面上的解藥随意丢給堂下跪着的人,“傳言霍将軍應有所耳聞,若霍将軍真有謀逆之心辜負朕的信任,朕也難保老夫人與霍小姐的性命。”

明目張膽的威脅,霍晏禮低垂着眼遮住眸底殺意,隐忍屈服。

他重生回尚在襁褓時,卻遺失些記憶,忘記因何而死,更忘記位很重要的人物。

但此世不存在萬人迷光環,母後與阿姐并未含恨九泉,唯一不同的是燕安衰落。

後來晟昭起兵,燕安戰敗,他安排好阿姐與母後的退路,不願做投敵的王儲,但阿姐與母後卻落入沈臨熙手裏。

阿姐與母後中蠱,每到一月之期若不服用解藥阿姐與母後便會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國土與親人,若是沈臨熙為霍晏禮定會殊死一搏,沈氏一族絕不茍且偷生,當亡國奴。

霍晏禮選擇截然相反,太在意徐音與霍枝意的性命,沈臨熙最看不上這類人,更不想提拔他,但卻提前預知出霍晏禮日後會大有作為。

自重生起,沈臨熙便會做預知夢,他重生回十五歲那年,婉妃獲得宮鬥系統想争寵寵時,有關前世的記憶也停留在此刻。

他起初略有提防,直至預知出如何鏟除宮鬥系統的方法,鏟除婉妃,為林家逃過幾回暗殺。

沈臨熙靠此順風順水,為晟昭添新的豐功偉績。

也是預知夢告知他,霍晏禮将徐音母女藏到何處,讓他封霍晏禮鎮國将軍,即可護佑晟昭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齊兵被擊退,如今看來預知夢的确回回靈驗,盡管不喜霍晏禮,但顧及夢境沈臨熙也未太過苛刻。

正欲打發人回府,林氏急匆匆趕來,“霍将軍留步,哀家有要事與将軍和皇上商談。”

殿門被合上,殿外宮人也皆被屏退,林氏認真打量二人神情,終是開門見山問道,“霍将軍今年已二十二歲,為何還未娶親?”

“是沒有心儀姑娘,還是心儀之人并非……”林氏羞愧難當,只覺難以啓齒,沈臨熙仍是那副冷淡疏離的神情,不解出言,“母後,打聽人親事做甚?”

見沈臨熙為其說話,林氏更确定二人之間有情可言,她氣得掉下眼淚,“住嘴,你個逆子!”

沈臨熙注重孝道,見林氏這般忙上前安慰,林氏強忍淚水,撐着道出她猜測的實情。

話落,沈臨熙與霍晏禮神情難堪,沈臨熙當即便要傳喚太監五萬分屍,千刀萬剮亂傳言之人。

林氏見二人強忍怒火,也意識到二人無情。

自霍晏禮九歲起,他每夜都夢到個少女,少女與他同歲,她日夜與他相伴,伴随他長大。

他們一起生活九年,也是九年的夢境,可惜九年他沒看清過少女面容,甚至不知少女名諱,自他十八歲後,便沒再夢見過少女。

那段時間霍晏禮瘋魔,日夜不間甚至喝安神藥入睡,嘗試一月有餘,仍是無濟于事。

就在昨個回京途中,他小歇片刻又夢到少女,他這回看清她背影,遺失的前世記憶也想起一些,他記起她的名字,卻仍未看見真容。

思及清歡,霍晏禮冰冷的雙眸柔和幾分,一字一句澄清,“臣有妻子,但臣妻子早年失蹤,至今未尋到蹤跡,雖沒正式成婚,但臣與她幼時玩鬧時便拜過天地。”

“臣此生此世非她不娶,還望太後莫要聽信謠言。”

林氏卻沒覺輕松,客氣請霍晏禮離宮。

宮殿門再度合上,處理的便是家事,沈臨熙劍眉輕蹙,不悅道,“哪個狗奴才跟母後嚼的舌根!”

林氏清楚霍晏禮對沈臨熙無情,但沈臨熙心思未必清白,層層逼問下,沈臨熙只得道出給徐音母女下毒一事。

此事歹毒,沈臨熙自不願拿到明面言說,影響史官誇贊他的帝王賢德。

原以為母後心領神會,誰知她卻這般胡思亂想,林氏仍未困惑不解,“那你為何不願納妃,你當真沒有龍陽之好?”

預知夢的事不能言說,其夢境每日都會強調他莫要與女子過多接觸,尤其是身份低賤,性格瘋癫,姓姜的女子。

沈臨熙原就無心情愛,對身份低賤的侍妾更是避而三尺,這點他時刻謹記。

林氏不停追問,沈臨熙如實回道,“我不喜歡出身小門小戶,妄想攀附權貴的女子。”

他認真思索,“更是厭惡姓姜的,那種性子活潑,胡攪蠻纏,妒忌心重的最為讨厭。”

姜是晟昭大姓,為登基林家獨攬大權,如今還算得上尊貴的就那幾家,已無适齡女子。

僅剩的便是國公府家獨女膽子極小,先前聽聞他随意殺人,每逢宮宴便借口推退不來,生怕他看上她,自難勝任皇後。

林氏望向沈臨熙,确實極其認真道,“半月後宮宴,哀家定會為皇帝挑選到合心意女子。”

當夜,沈臨熙又做起預知夢,此番預知夢告知他可以娶親,但要遠離先前所言特征的女子。

拜月門不宜久留,次日清歡便與黎衍趁亂下山,清歡猜測霍晏禮與沈臨熙如何能恢複記憶。

黎衍如今擁有徐清宴記憶,将先前猜想告知于她,“主神無法永久抹去男主記憶,黎衍死後,霍晏禮便能恢複記憶。”

沈臨熙一統五國,如今所到之地皆是晟昭國土,拜月門離京路途遙遠,二人租馬車七日才趕到上京,而霍晏禮也恢複大半記憶。

但他仍未記起有關沈臨熙的部分,只記得他與黎衍兩個攻略者。

這自然是主神在作祟,霍晏禮于清歡愛意深重,虧欠最多,哪怕它有意抹去他記憶,也無法阻擋他日夜夢到清歡。

他為讓霍晏禮圓滿,動用氣運鏟除萬人迷系統。

此世霍晏禮背負很多,不再是前世的孤家寡人,他有徐音與霍枝意,親情與愛情孰輕孰重。

但主神只剩兩位男主,不敢再賭。

也難保霍晏禮不會像黎衍精神失常,再得知破局真相時,沖動愧疚赴死。

主神用黎衍氣運暫時抹去霍晏禮有關沈臨熙的記憶,主神要趁霍晏禮疏忽防備時,讓沈臨熙要再下味蠱毒給霍晏禮。

一種子母蠱,霍晏禮身死,徐音也會毒發身亡的蠱毒。

二更合一,6200,作者又生病了,更新緩慢了,抱歉QAQ,努力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