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惜感覺自己好像徹底破功了。

辛苦維系的驕矜校花形象蕩然無存。

成了一個每天坐在粉紅色愛心球上狂吹彩虹屁的小鴕鳥。

兩人吃完火鍋從店裏走出來還不到七點, 一般情況下如果跟別人在一起岑惜會問一句“咱們接下來去哪”,但是跟簡神在一起她好像不太需要廢這句話。

因為他似乎永遠有目的性的帶着她走,甚至不知道他是提前規劃好的還是臨時起意。

說過剛才那番丢人的話, 岑惜似乎在面對他的時候也不像剛才那麽緊張了, 偶爾看見他某個不曾見過的角度時, 她還會激動的哈一口氣。

奶白的霧氣從她嘴裏跑出去, 跌跌撞撞碎在他寬闊的後背上。

岑惜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覺的往上翹。

“冷?”簡珂感覺到她在後面哈氣, 盡管她的小手很熱,他還是問了一句。

岑惜怕被發現, 半秒收起笑容:“不冷。”

簡珂動作沒停, 脫下來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的肩比她的寬, 岑惜雙手抓着外套不讓衣服掉下去,擡起眼時, 看見了三個女生從對面的西餐廳出來。

與此同時, 對面的女生也看到她了,似乎有朝她走過來的跡象。

是李樰容她們。

想到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岑惜并不想在這時候跟她們有任何交集, 她抓起簡珂的手:“我們快走吧。”

簡珂垂眼, 看見幾根第一次主動白嫩手指頭,微妙的勾了下唇角。

上了車, 他并不急着啓動,而是慢條斯理的整理着因為脫下外套而褶皺的袖口:“怎麽了?”

岑惜一愣:“什麽?”

簡珂不厭其煩:“為什麽忽然急着走了?”

岑惜還以為他沒發現,臉色微赧,羞于承認是因為李樰容:“沒什麽,有點冷。”

不知道簡珂有沒有發現她在撒謊,反正他聽完之後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然後随口問了一句:“想逛街嗎?”

“嗯,好。”岑惜應下,她想象着兩個人一起逛男裝店給他選衣服,或者逛超市的溫馨場景,還有點小雀躍。

簡珂應該是一個偏愛安靜的人,他的車裏從來沒有音樂或者廣播的聲音,狹小的空間裏,只能聽見他淺淡的呼吸聲在耳側,缱绻到她的心輕易被攻陷。

岑惜身子向後仰,眼神偷偷往左撇,借着張揚的路燈,把他的輪廓看了個仔仔細細。

她抿嘴不讓自己笑出聲,覺得這真不愧是她喜歡了六年的人,從發絲到下巴,沒有一處的線條不是完美的。

那個一直只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活在照片裏被她們膜拜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坐在她身旁,這才最神奇。

岑惜滿腦子七葷八素的思想跟在簡珂後面進了商場,直到導購員專業的問候聲響起,她才發現簡珂帶她來的是一家奢侈品店。

是之前學校論壇裏說她背高/仿的那個品牌。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簡珂低聲問,“有喜歡的嗎?”

岑惜掃了一眼被吊燈打金碧輝煌的貨架上那一個個精致的小包,偷偷靠他近了一些,點起腳尖,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嘴巴,跟他說悄悄話:“這家店太貴啦。”

“什麽?”簡珂沒聽清,下意識的彎腰湊近了些。

導購員天天在這裏見人來人往,吃的就是識人的飯,這一個動作她就看明白了兩個人的心态和關系。

她大概觀察了一下男人的氣場,知道今天只要這個女生開口,就是要星星他都能給她摘。

導購稍加思索,上前了一步,“您看我們這個項鏈,不僅和您的衣服特別搭,而且和您先生的袖扣是同一系列的,您要試戴一下嗎?”

先生……?

這個稱呼暧昧成分有點超标,但她完全不想否認,還順着導購的話往簡珂袖口瞥了一眼。

一個略顯冷淡的暗銀色袖口隐約可見。

還真的是同個系列的。

不等岑惜回答,導購已經把玻璃櫃中的項鏈拿出來,解開按扣,準備給她戴上。

“我來。”簡珂把自己放在兜裏的手抽出來,從導購手上接過項鏈。

一條白金項鏈,中間有一朵鑲嵌鑽石的山茶花。簡珂的手很大,花落在他手上的時候瞬間有種迷你感。

他站在女生身後,把項鏈從她細白的脖頸前繞過,低頭給她系扣子時,不經意掃到了她纖細漂亮的鎖骨。

她的耳後有幾搓碎發調皮的抓撓着他的手指,一種想犯罪的沖動頃刻間湧上來,連扣子都錯開了孔。

岑惜微微泛紅的臉頰和他白皙的手指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甚至沒跟着導購去鏡子前欣賞自己戴上項鏈的樣子,就匆匆買下了這條項鏈。其實當她知道這條項鏈跟他情侶款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買。

當看見女生掏出手機結賬的時候導購有些猶豫,不過見女生很理所應當的樣子,她也不太好多說什麽。

當岑惜拎着黑白小袋子回到簡珂面前時,簡珂有一瞬間的詫異。

再開車回學校時,簡珂目不斜視的開車,眼神裏沒什麽情緒,一只手松散的方向盤上面,只用一只手操控方向。

車裏莫名的低氣壓,跟去商場前明顯不同,岑惜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是感覺似乎惹到他不高興了。

可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她什麽都沒做啊。

簡珂的車可以直接開到學校裏,下車前岑惜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疊了一下,猶豫後回身把衣服放在後座上。

看樣子是鐵定不打算跟他說話。

其實她只是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

濃重的夜幕下,星星一閃一閃,像是珍珠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海裏。

等她把身子轉到一半時,一張濃顏俊臉猝不及防的靠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比剛才給她戴項鏈的時候還近,說話時旖旎的氣息撲在她發梢,“小惜。”

像是怕她聽不清,他擡手把她的頭發挽到耳後,這一次溫熱的氣息燒燙了她的耳垂,“其實我不太會和女孩子交往,如果哪裏做的不好,告訴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