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純想和她一比高下這她不知道,但故意和自己過不去,她倒是能确定。
她這麽多年來也是一路被施純算着過來的,現在仔細想想,白楚河說得也不無道理,那麽多人的功勞不搶,卻偏偏要來搶她的那一份,如今實習,好巧不巧,偏偏又和她分在了一個科室裏。偵監科算是這幾個部門之中比較累比較危險的,既然施純是靠着方文山的關系,又為何不找一個輕松的工作部門,卻偏要來這偵監科?
裝修提前完成了,那晚白楚河忙得很晚才回來。
她第一天工作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繁忙的,韓建成也沒給她安排那些資料整理,連清潔打掃都不讓,給了她一摞厚厚的案件,讓她審查,她知道韓建成的規矩,沒敢懈怠。于是韓建成第三天直接讓她去了看守所。
她按着韓建成給自己發過來的地址,打車到了那個學校門口,去的時候于姐也在,但身邊沒有施純的身影。
她猜度韓建成是不是打算直接帶着她開始走辦案流程了,直接叫她來了監獄,除了提審犯人,還能有什麽目的?
懷着激動的,被認可的心情,她熱血沸騰地朝着韓建成鞠了個躬,“師父早上好。”
韓建成被她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昨天讓你研究的那個案件,卷宗都看完了嗎?”
“看完了。”熬夜通宵看完的。
那些卷宗,就單說嫌疑人供述和律師意見,就讓她看得心亂如麻,昨天連家都沒回,白楚河還以為她被綁架了,打電話來問了情況才放了心。而她也就是這幾天才想起來,似乎許暮之已經有一周左右的時間沒和自己聯系了,之前閑着,現在開始正式觸碰那些刑事案件了,哪兒還有什麽時間和他聊天了?
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她暗罵。
韓建成眯起眼睛,說,“偵監科每個人都上都是六七個案子,一個案子的審核時間通常為一周,所以啊,這效率一定要……”
她麻木地聽着韓建成的老生常談,之前也不是沒來偵監科實習過,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檢察官們的繁忙,就是懷疑韓建成是在那兒擺架子,讓她別仗着和他有點兒關系就松懈。
于姐憋着笑,先一步進了看守所裏。
她跟着韓建成身後,說,“公安機關上交的案卷在理論上沒有什麽大問題,如果這次提審也沒有問題,可以批準逮捕……”
聲音到最後越來越微弱了,韓建成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她幹脆閉了嘴,默不作聲地跟在了韓建成身後。
提審的是一位長期經受了校園淩霸後沖動殺人的嫌疑犯,而被害人有三位,均是家庭背景深厚的人,三人都是在宿舍之中睡着後被殺,三方父母皆鬧到了學校校長的辦公室裏,就差沒拉一條橫幅在學校大門口喊冤了。
因為背後的種種原因,導致那案卷特別厚重,父母自然不願意承認自家的孩子是欺辱同學的惡人,又是奔走教育局,又是拉了不少身邊的同學下水,唯恐天下不亂,不在乎其他人,就為了給自己孩子一個公道。
可是公道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清楚楚?嫌疑人是個窮苦的學生,性格懦弱,他的父母,也不會想到自己這麽柔弱善良的孩子會動手殺人。
于姐提審的是另一個犯人,韓建成帶着她,在另一個房間裏接見了犯人。
嫌疑犯還是個尚在沖刺的高三學生,據同學說成績十分優異,正在争取保送的名額。她見到那位嫌疑犯時,他面容陰郁木讷,甚至還有些不敢同人對視,她坐在韓建成旁邊拿出筆記本,記錄着倆人的談話。
聊天過程,和之前所見的供述沒有什麽差別,公安機關提交上來的證據也都一一對應上了,她腦子快速地思考着,發現嫌疑犯在聊天過程中,有那麽一點兒奇怪。
她擡頭看了一眼,又看不出是哪裏奇怪。
提審很快就過了,韓建成和她出去的時候于姐還沒出來,天熱,她和韓建成就在車裏等着于姐。
韓建成給了她一瓶水,道,“把你的記錄給我看看。”
她遞過去。
韓建成見了,“字兒還挺好看。”
她卻有點兒擔憂,“師父,我覺得有點兒奇怪?”
“哪裏奇怪?”韓建成愣了一下。
“不是案件哪兒有問題,我是覺着剛剛瞧着那嫌疑犯有點兒不太對,就像……就像……”她吞吐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可是想起剛剛那個人的眼神,又總覺得有什麽事兒要發生。
韓建成替她說出了她心中的那個疙瘩,“絕望?”
她眼前一亮,“好像有點兒。”
就像是……一個瀕死之人。
韓建成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也許對這樣的人已經感到麻木,說起來的時候也是輕風雲淡,“很正常,沒有人生來就是想要殺人的,你聽說過的很多殺人犯,也許在犯罪前,都是安穩生活的好人,一個從原本生活軌道偏離進入深淵的人,有這樣的眼神,也很正常。”
韓建成這番話說得頗有點兒道理,她點點頭。
“更何況,嫌疑犯的家中無權無勢,不比受害人家中的權利,父母出不上力保不了他,就指着他一個人出人頭地,如今犯了罪,換成是你,你會絕望嗎?”
于姐這時候從看守所裏走出來了,上了車,韓建成問,“您這案件看上去還有些問題吶?”
“是啊,”于姐頭疼地說,“犯人突然翻供了,之前的所有供述都得重來……對了,我剛出來的時候,看守所裏好像有人自殺了,據說還是個高三的學生呢。”
“什麽?!”韓建成和她同時驚呼。
于姐有些驚訝,“還真是你們負責的那樁案子吶?”
她沒韓建成那麽見慣了大風大浪,面對這樣的事兒她甚至有點兒心頭沉重。
韓建成趕緊下了車,她緊跟其後,剛沒跑幾步,手機就有一個熟悉的號碼打進來,剛剛還埋怨他這麽多天沒聯系自己,現在卻在這個當頭打過來了。
她想也沒想就直接給掐斷了,收了手機跑進了看守所。
她頹喪地走進了白楚河的咖啡廳,頹喪地坐在了軟座上,長嘆一口氣。
白楚河見了,給她端了一杯檸檬水,調侃道,“許大檢察官,您這一天看着可真夠辛苦的啊。”
她吸了一口清爽的檸檬水,嘆氣,“我今兒不是特別忙嘛……”
“嗯呢。”白楚河撐着下巴,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案子還挺複雜,關鍵是這嫌疑犯中途自殺,這情急的時候,我一個小小實習生,總不能因為他這麽一個電話,就不顧工作了是吧?”
白楚河想了想,“是啊。”
“你說現在我打電話過去還不搭理我,是不是生氣了?”
白楚河想了想,“是啊。誰要是敢掐老娘一個電話,我能滅了他你信不?”
“可他連給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打了幾通電話都沒人接……”
白楚河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兒沒事兒,許大神日理萬機,沒人接估計是在忙。”
“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許暮之?”
“因為太明顯了。”
好吧。
她繼續頹喪着坐那兒,門口又一群工人搬着一個巨大的盆栽進來了,“請問誰是白楚河女士?”
“我!”白楚河一轉頭看見那盆栽就沸騰了,“這年頭的追求者不送花都改送盆栽了?”
“我送的,”她說,又補充道,“新店禮物,不知道什麽品種,但老板說吸收甲醛很好。”
白楚河湊過來“吧嗒”親了她一口就去收貨了,她坐那兒呆呆地盯着手機,算着莫斯科那邊的時差。
這時候正是午休時間,總不能不休息吧?
她滿懷着希望給他撥了過去,嘟了幾聲後,竟然被接通了。
“許暮之!”她興奮起來,同剛剛那進門時喪氣的模樣成了鮮明對比,“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呢,忙到現在嗎?”
“您好?”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愣了一下,看看手機,再三确認沒撥錯號碼,又附到耳邊聽見那個女人說,“他現在正在休息,待會兒再打過來吧。”
說完,就徑直給她挂了。
她記憶力極好,不用分辨,就能猜出那個女人是程雪。
他們怎麽……會在一起的?他還在程雪的眼皮子底下休息睡覺,她攥緊了拳頭,深深呼吸了一口,又給撥了過去。
還是程雪接起來,她先開了口,“我有很重要的事兒,你能把手機給他麽?”
“什麽事兒你可以告訴我……”
“我們倆的事兒我沒必要告訴你。”
那頭靜默了一會兒,程雪竟是輕輕地笑了,“他很累,剛剛才閉眼休息那麽一會兒,你忍心叫醒他麽?”
程雪的這些話将得她啞口無言,她沉默良久,心中憋屈得難受,“那我待會兒再打過來。”
她憋着一口氣不慌不忙地挂了電話,原地氣得快要爆炸了,可面上看着沒多大影響,白楚河卻見了她這模樣,果斷地說,“需要再來一杯檸檬水嗎?”
她搖頭,“不需要。”
“那我忙去了。”
她大步邁出了咖啡廳,回了家,門鎖不怎麽靈活,開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開,她心裏面氣着,急上了頭,直接猛踹了門一下,用了蠻勁兒将門給打開了,完了還有點兒不解氣,“砰”地一下就關上了門。
脫鞋進屋後進浴室,進浴室前看了一眼手機,手機什麽消息都沒有,洗完澡出來後再次瞟了一眼手機,手機依然沒有未接來電。
她氣笑了,坐在床上抱臂冷笑,盯着面前的手機,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讓程雪那女人得逞。
心裏面平靜不下來,導致這房間裏開着空調她都覺着熱得慌。她站在空調底下吹着,又等了十幾分鐘,時間漫長而煎熬,她直接扔了手機,趴在床上睡覺去了。
明兒還得早起,有一大堆的卷宗還得處理分析,她不能為這事兒熬夜傷神,許暮之也不會這麽對她,要是發現了她的未接來電一定會回撥過來的。
她逼着自己轉移注意力,想着其他的事兒,想着辦公室裏今天施純怎麽賣乖讨好各位檢察官,韓建成又是跟自己說了些什麽重要的話,好像朱檢察官被調去了其他部門,這科室之中又來了好些新面孔,全都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人……
這麽想着想着,最後竟然也睡着了,給她氣得連晚飯都沒吃。
第二天饑腸辘辘地醒過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看手機消息,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腦海中突然就構思出了許暮之和程雪倆人纏綿悱恻的畫面,這麽一想,心裏面頓時又開始發悶發慌起來,眼眶也跟着開始熱乎起來。
她一腳踢開了被子,這特麽的是一大早就給自己添不痛快吶!
可是想想也是啊,先前和許暮之在一起的時候,他特別愛粘着自己,可現在倆人才分開多久,一天沒有電話,兩天沒有電話,甚至一周下來,除了昨天那個,幾乎是音訊全無!
這可不就是不在乎了麽?
她拿起手機又給他打了過去,還是沒人接。
許暮之你完蛋了!
她怒氣沖沖地洗漱着,鏡子裏自己惡狠狠的模樣像要去殺人一般,她握緊了拳頭,覺着自己全身都是力氣。
檢察院離她住的地方不算遠,她一般選擇走路去,中途還能經過白楚河的咖啡廳,可白楚河這人懶,開店得晚,關店得早,她早上出門的時候通常都見不着人。
她腦海中就一直在琢磨着這事兒,他這麽長時間沒聯系自己,該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他那樣的地位,說不準被人看上了要謀財害命也指不定呢?那莫斯科不是說還……還挺亂的麽?
“你是……許由光?”身後有人遲疑地問道。
她轉過身,覺着這人有點熟悉,她多看了一眼,和那個人大眼對小眼,僵持了五秒後,那個人撓了撓頭,有點兒尴尬,“你不記得我了啊……”
“範沂南?!”她遲疑道。
範沂南松口氣笑起來,“還記得我吶,我還以為你都不記得我了。”
她抱歉地搖頭,“沒,就是咱倆挺久沒見了,得想想。”
她今兒還是穿着襯衫牛仔褲,背了個帆布包,清爽得不像是個已經開始步入社會的人,範沂南瞧了一眼,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我……檢察院實習。你呢?”
“我一兄弟遇了事兒,今兒開庭,我上法院來看看。”
她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法院?”
“對啊。”
“法院……在那邊,”她說,“這兒是檢察院。”
範沂南一敲腦袋,“你看我這腦子,那我先走了啊,你注意安全。”
“唉你等等!”她叫住範沂南。
範沂南停頓了腳步,見她面有躊躇,問道,“你想問什麽?問吧。”
“就是……許暮之最近聯系單钰姐了麽?”
“charles?”範沂南失笑,“他從來不聯系鳝魚的,都是鳝魚聯系他,那小子要是一年能有一次主動聯系鳝魚的時候,估計鳝魚就得歡歡喜喜地去上高香了。”
“那單钰姐有沒有聯系他?”
範沂南終于開始正視她了,“也沒有……小姑娘,你為什麽這麽關心他啊?”
她愣了愣,抓住了重點——範沂南他們,竟然還不知道她和許暮之交往的事兒。許暮之雙親早故,估計就這麽一個姐姐最親關系最好了,而他們在一起,單钰卻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因為得知了這件事兒,心情更加郁悶了,加上自己這胡思亂想着,好像還難受了不少。她沖着範沂南揮揮手,“我先走了,上班快遲到了。”
“哎……”
他們之間,分開其實也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怎麽就這麽經受不住打擊,什麽事兒都愛胡思亂想呢?她沒什麽經驗,可是一個男人連着一周左右的時間沒聯系你,打電話還沒人接,這真的正常麽?
進辦公室前,她躲進了洗手間裏,想了想,給蘇助理打了個電話過去。
蘇助理倒是比某人态度好了很多,很快就接通了,只是聲音略有驚訝,“許小姐?”
“您好,”她說,“您現在忙嗎?”
“不忙,您說。”
她思緒很亂,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比起問蘇助理他的近況,她更想讓蘇助理将手機給他,讓他親自給自己解釋,可這樣做有些欠妥,她只能問道,“許暮之最近,特別特別忙是嗎?”
蘇助理卻反問她,“許先生難道還沒有聯系你嗎?上次程小姐……”
話突然就頓住了,蘇助理也是個明白人,當即就懂得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似乎也明白了那麽一點兒事兒,聽見蘇助理說,“您稍等。”
那邊空白了很久,她緊張地等待着下一秒他聲音的出現,時間越長,那份期待就越多,先前所有的浮躁也越來越少。而當他虛弱的聲音低低地傳進她的耳邊的那一刻,心突然就疼了起來,抛卻了自己內心的責怪和埋怨,她紅着眼眶,只能擔憂地問道,“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他在那邊說得有些吃力,“受了點兒小傷,無礙。”
“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點兒了我再打給你。”
許暮之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幾分怒氣,提了一口精神氣,“我好了很多了,你不用這麽着急。”
手表顯示的時間,表示她已經上班二十分鐘了,雖然這個時間段裏洗手間沒有很多的人,但洗手間外就是主道,來來往往還是有很多的人,她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怎麽受的傷?”
“遇上了幾個道上的人,不服管教,就打起來了。”
她聽後就怒了,“你都多大的人了……”想起了剛剛他虛弱的聲音,頓時又忍不下心了,又問,“那你受傷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借個旁人的手機告訴我一聲不行嗎?通知蘇助理告訴我一聲有那麽難嗎?”
他似乎有點兒委屈,“我就是怕你擔心……”
“你連着好幾天不聯系我我更擔心!”
“可是我手機打架的時候丢了,還沒買新的。”
丢了?她怔住。
可是明明程雪還……
那一瞬間她想明白了點兒什麽,可又不怎麽明白。許暮之不知道自己的手機,在程雪的手裏?可是蘇助理是知道的,以為許暮之也知道。
她動了動嘴,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傷好些了嗎?”
“哇,你終于肯問我這個了,”許暮之這流氓行徑說來就來,轉口就開始撒起嬌來,“疼,好疼的,特別特別疼,由光,我傷口正好是你最喜歡的腹肌呢。”
她咬牙切齒地說,“……你趕緊買個新手機換個新號碼,明天之前你要是沒主動聯系我,你就死定了!”
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挂了電話她就笑起來,忍了幾秒,還是沒繃住,斂了心神,走出洗手間,心情到底還是暢快起來。
韓建成正好經過她身邊,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句,“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韓建成這腳步紛飛,手裏還提着一份早餐,她頓時了然,笑着追上去,“喲,師父,這麽巧,您也遲到啦?!”
遲到還給她開心的!
“趕緊的!”韓建成在前面說,“今兒檢察長來咱科室查看,別耽誤了!”
她一驚,也跟着韓建成跑起來,“您之前怎麽沒和我說過?!”
“臨時抽查,我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
還是來不及了,她邊跑邊看着手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她和韓建成跑到辦公室的時候,檢察長已經到了,就靠在那韓建成和她的辦公桌上,翻着她昨天拟寫的審結報告。
她還是頭一次見着韓建成這麽尴尬,轉頭就将拿手裏的早餐塞在了她的手上,她懵了,錯愕地看着若無其事的韓建成。
檢察長見了他們倆,也沒生氣,倒是調侃了一句,“今兒這師徒二人一起遲到吶?”
“今兒是意外……”
“沒事兒沒事兒,”檢察長格外地好說話,走過來,看見她手上的早餐,挑眉道,“還沒吃早飯呢?”
要不是韓建成那兇惡的顏色,她差點兒就将手裏的早餐給扔在一邊的垃圾桶裏,心虛地笑了一聲,“是啊,起床晚了。”
她顫抖着嘴唇看着韓建成,淚流滿面,哪兒有這麽做人師父的?忒不厚道了!
檢察長和煦地說,“年輕人啊,還是得早睡早起,下不為例啊。”
“好嘞。”
“哦對了,”檢察長回過頭來,她心又提了起來,聽見檢察長說,“替我給許老問聲好。”
她石化在原地。
而檢察長說完,就在滿科室震驚複雜的目光之中,施施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