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不少男的,直接就感覺下身一涼。這老頭是被人砍了下半身那部件,又被掏了心髒,流血過多死亡的。

關鍵是他死的模樣還很蕩漾,滿臉都是享受的笑容,配合一臉菊花皮,看起來十分猥瑣。而他的胸口處,皮肉外翻,胸骨被活生生橋段,心髒被挖了出來。

重點是,這心髒出現的位置也很詭異,并不是被帶走或者被随意丢棄,而是扔到了屋裏狗的食盆裏,現在已經被啃得差不多了。

“我的天,這,這一定是碟仙索命吧!”

“太可怕了!怎麽比他兒子死的還慘?”

“怪不得那老太太一開始不讓我們看呢!這要是看到了,不就瞬間明白這是鬧鬼了嗎?”

村民們紛紛竊竊私語,村長更是腦袋大得不行。

而聿九音和容情卻對視一眼,始終沒有說話。被厲鬼索命帶走的人,聿九音見多了,但是眼前這個,真的是太意味深長了一些。良心喂狗,又被砍了下半身,弄不好這老頭是幹了什麽虧心的事兒。

再加上是這種農村……

聿九音沒言語,叫村長把人都帶走,叫李秀母女倆過來,剩下的全都散開。免得耽誤他們查案子。

“好的,好的,您忙。”村長倒是個知書達理的,趕緊把人都送走了。

而容情和聿九音也同時對着屍體搖了搖頭,“沒有鬼氣。”

容情指了傷口的切口,“如果是厲鬼,不需要弄碎胸骨,直接就能把心髒掏出來。另外,這麽重的血腥氣,如果是那個碟仙,習慣染血之後,他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任他躺在這裏,一定會吃掉他的靈魂!”

“對,這案子是人做的。不過到底是誰,恐怕要先審審那個叫李秀的小姑娘了。”

“的确,這女孩應該知道些什麽。”

聿九音和容情一人一句,幾乎沒做什麽就直接蓋棺定論這案子是人做的。默契十足那四個民警都跟不上話,只能跟着被聿九音他們指揮。

兩個去叫嫌疑人李秀母女,然後另外一個去找最早李秀父親死亡時候的那個驗屍的法醫。

過了大概五分鐘,李秀母女推門進了屋。屍體已經被蓋起來了,只是屋裏的血氣依舊十分濃烈。

李秀的母親幾乎一進來就差點吐了。

聿九音叫民警給她到杯熱水,又等着她情緒緩和下來之後才開始問話。

“說說情況吧!”

“人,人不是我們殺的。”李秀的母親有點膽怯,進屋了之後都不敢看容情和聿九音。倒是李秀一直好奇的看着,只是小姑娘顧忌着什麽沒有說話。

聿九音一看就明白了,怕是這母親私下裏攔着,幹脆給民警比了個手勢,“分開審吧!”

“不行!誰也不能帶走我女兒!”這母親一下子就急了,狠狠地抱住李秀不松手。

聿九音也沒讓民警強行動手,只是冷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我這人不喜歡說廢話,我在問你第二遍,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否則,我立刻就帶李秀走。你就留在村子裏好了。”

“這不可以的吧!按照規定,審問未成年必須有監護人在側。”一個年輕的民警直接嗆了聿九音一句,覺得聿九音咄咄逼人。這李秀的母親一看就是個膽小賢惠的,不敢說也是正常,何必威脅人家?

可聿九音卻冷笑,“她也配當監護人!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峰回路轉的一句話讓幾個民警都震住了。

聿九音接着對李秀母親說,“是不是很詫異我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他伸手拉開擋着屍體的白布,“你看看你公公的死法,是不是覺得很熟悉?畢竟你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麽不是嗎?”

“啊——”李秀母親尖叫出聲,臉色慘白,抱着李秀的手也松開了。

而那些民警在看到這一幕後也同樣十分震驚。因為他們發現李秀的反應實在是太冷靜了。不同于她母親的畏懼和害怕,李秀幾乎淡定到了地上死的仿佛就不是她的親爺爺,而是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甚至他們還隐隐從李秀的眼裏看到一絲痛快和活該?!

為什麽會這樣?李秀不是一個很孝順的小姑娘嗎?

衆人看李秀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而聿九音卻招手叫女孩過來,然後開口問她,“和我說說你為什麽希望他死?”

“因為他該死!”李秀的口氣充滿了恨意,她甚至連爺爺都不願意叫。

容情皺眉,突然問了李秀一句,“他猥亵過你?”

容情的自白讓屋裏人都懵住了,然而李秀卻十分自然地點點頭,“是啊,不止猥亵過我,還有那邊站着的那個女人。我甚至懷疑,我到底該叫他爺爺還是爸爸。”

“至于我奶奶會想要弄死我媽又讨厭我,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發現他和我媽通奸而已。”

“別胡說!我什麽時候和你爺爺……”聽到這裏,李秀的母親終于反應過來想要把李秀攔住。可話說道這裏,李秀又怎麽可能再次被她控制。

“你不嫌惡心,我都惡心。”她厭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你為什麽搬到鎮上來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你婆婆想弄死你是真的,可更多的不是害怕你和公公通奸的事兒傳出去嗎?結果現在,他威脅你,要是不讓碰就把你們倆的事兒說出去,結果你就把親生女兒送去出。他什麽都不能幹了,摸兩下不算什麽,呵呵,這是一個當媽的該說的話嗎?”

“哪個親媽會把自己的閨女往火坑裏推!”李秀說着,眼淚刷就下來了。

而屋裏的四個民警更是聽得目瞪口呆。

聿九音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李秀。李秀道謝之後,接過來狠狠地擦了一把臉,然後轉頭面向聿九音,“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我想知道你父親死的罪名,也想知道你們和碟仙到底約定了什麽。”

“你會把他抓走嗎?”

“看來是他在幫你了。”

“對,碟仙大人不止幫了我,還幫了好多人。”李秀低低的說着,“那些大人,都該死!”

她頓了頓,說出了這個村子裏潛藏的秘密。

家暴。

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棍棒之下出孝子。分明是一個就連村長都不是多有文化的小村子,對于這些事兒倒是懂得很多。

可即便如此,這種村子裏一個難以改變的陋習也同樣深入人心,就是重男輕女。

“是不是很可笑?”李秀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滿的都是嘲諷,“我所謂的奶奶,母親,都是重男輕女的犧牲品,可等她們成為了大人,卻依然用重男輕女的眼光來看我,甚至因為我是個女孩就失望無比。仿佛忘了,她們自己就是女性。”

李秀的話裏,她從一出生就是最不被家裏待見的存在,即便在懂事,在聰明,也很難得到任何人的關注。甚至還會因為稍微犯一點錯,就被父親毒打。

“那個男人是個要面子的人,所以他每次喝了酒打我都會注意分寸,不會在能看到的地方露出傷痕。可不是別人看不到,我就不會疼。但是我的母親,從來都沒有幫助過我,她冷眼看着,還會嘲諷我,我要是個男孩,父親就會更喜歡她。滿腦子都是母憑子貴。惡心。”李秀深吸一口氣,像是想到什麽可怕場面一樣打了個寒顫。

“可就算這樣,他們也不肯放過我。如果不是校長來我家家訪,特意提到了我上學的事兒,并且把我的名字當場登記上去。那個男人當時就想把我買給一個兒子是傻子的家裏當童養媳。”

“他們,他們甚至把我扒光了和那個傻子關在一起,關了整整一個晚上。”

“畜生!這不是你們的親閨女嗎!”年輕的民警根本聽不下去,震驚的看着李秀母親恨不得抽她一巴掌。

可李秀的經歷卻遠遠不止如此。她受過的侮辱還要更多。誰能想到,竟然還會有人把自己五六歲的小閨女按在床上讓另外一個陌生男人檢查是不是足夠貞潔?

并且,就因為李秀反抗,當父親的就把她光着身體拉到院子裏,狠狠地揍了一頓。

“我學校裏的那些閑話,也就是這些。以後要嫁給傻子,光屁股在院子裏挨揍。老師還挺擔心我的,其實沒什麽必要。發生都發生了。被那麽多人看過我都活下來了,現在被講究幾句又能怎麽樣?”

李秀十分平靜,聿九音卻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你……”李秀下意識就像躲開。可聿九音懷裏的溫度卻讓她舍不得。

“別說了,歇一會。”聿九音的聲音響在耳邊,溫柔而低切,天然就有種安撫人心的功效。

李秀突然放軟了身體,抱住聿九音嗚嗚的哭了起來。

容情看這樣子就知道暫時問不下去了,叫人先把女人和屍體帶回局子裏,自己和聿九音先留下。

“領導,您二位留在這沒事吧!”老警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窮山惡水多刁民,容情和聿九音一看就是城市裏來的,尤其是容情,肯定沒見過這些人鬧氣是有多厲害,怕他們倆留在這吃虧。

“沒關系,先回去驗屍吧!”容情直接拒絕,讓他們把人帶走。

而聿九音在把李秀哄睡之後,也從屋裏走出來。眼裏透出一絲厭惡和惡心。

“共情妖術?”容情有點不贊同,但他明白聿九音是不忍心讓這孩子在揭一次瘡疤。

然而聿九音卻并不想說話,而是幹脆低下頭,頂着容情的額頭,共情再次發起,聿九音把自己從李秀記憶裏看到的東西,原原本本的共情給了容情。

容情看完之後,頓時也震住了。

怎麽會有這樣詭異的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