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卻未拔劍,眼見銀鞭飛來他只是閃身避過。但是那條軟鞭竟似活了一樣,幾招下來,迫的他竟有些手忙腳亂,兩人不覺已過了十餘招,如果再不拔劍,他必敗無疑。
雪衣的一條軟鞭使得出神入化,竟似人鞭合一一般。只見天地間一片銀光,冰魂雪魄一般。
她忽然停止了進攻,雲玥落下地來。
“你為什麽不拔劍?”
“我并不想和你一決生死。”
“為什麽?”
“我有好多事未做,所以我不想死。而我,也不想殺你!”
雪衣先是一驚,繼而怒道:“你就這麽篤定我不是你的對手?”
她不再說話了,長鞭迎空卷了下來,這次已是動了真格。
“啪”的一聲,鞭梢挾着勁風自他脖頸下劃過,拖出了一道兩寸長的血痕。這只是些許皮外傷,也是銀鞭發揮的一點小威力而已。
當年天山女隐俠以一條銀鞭和一把銀劍揚名大漠那可是何等的威風?
雪衣十四歲就已出師,孤身一人在荒原雪漠上與山賊盜匪等大戰數十場,每次都是全身而退。
所以在大漠上,那條銀鞭如同神旨一般。
雲玥一定是瞧不起自己的功夫,所以才拒不拔劍吧!
這樣一想她便極為氣惱,連師父的威名都給自己帶累了。不覺心下來氣,想給他點顏色瞧瞧,所以下手越來越不容情。
“哧啦”一聲,雲玥背上的衣衫被抽裂了,一條殷紅的傷痕随即印下。
他咬了咬牙,仍是不動聲色,依舊只守不攻。
雪衣越來越生氣,只見鋪天蓋地到處都是如霜般的鞭影,竟然辯不出真假虛幻來。
轉眼之間,雲玥單薄的外衫已被她手中的軟鞭抽的破爛不堪,全身上下又添了多處傷痕。
他仍是不肯拔劍,因為他心裏清楚,無涯一旦出鞘,雪衣必敗無疑。
如果真是那樣,這個倔強的姑娘該如何自處呢?
他對她心懷愧疚,所以就算她要傷他,他也心甘情願。或許那樣可以令她心裏的仇恨将減輕一點。
鞭梢緊緊地繞在他的手腕上,她緊緊握着另一頭,軟鞭像一條被拉直了的銀線。
雪衣知道,她只要催動真氣,發出最後一招力挽狂瀾,那麽雲玥的這條手臂勢必就廢了。
可是……她做得出來嗎?即便面前之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在毫不還手的情況下,她如何下得去手?
學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正其心,修武道,她如何能夠違背自身的道義呢?
為什麽不行?他是我的仇人,我怎麽可以對他仁慈?那我對得起父母親人嗎?
她怒叱了一聲,飛身而起奮力發招。力挽狂瀾一共三式,但是到了最後一式她的手卻是一抖,還是心軟了。
她下不去那樣的重手,即使在最後的瞬間撤離,但是雲玥的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一條可怖的傷痕,深可見骨。
雪衣因為半途收功,心口猛地一震,向後退了好幾步,用手按著胸口,強行壓制翻騰的血氣,喉中還是湧起了腥鹹的血腥味。
一時間頭暈目眩,氣血翻騰,難受至極。
她知道自己是動武時心念不專一,驟然收功,才導致的氣血逆沖……
“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該知道,即使你盡了全力,也殺不了我的。”雲玥嘆了口氣,神色間不辨悲喜,聲音依舊是一成不變的低沉和緩慢。
雪衣緩了一會兒,終于回過神來,冷冷瞪着他道:“學藝不精,我自是知道,這個用不着你來提醒。下次,即使你不還手,我也絕不會再留情。”
“你要走嗎?”雲玥道。
雪衣冷哼一聲道:“你說過你不殺我的,難道你要反悔?”
雲玥搖了搖頭道:“我自然不會殺你了。”
“那就讓開。”雪衣一把推開他,然後奔如風雪之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