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戶的會議室,見到了劉湧。

什麽事情壞了,總會找個替罪羊,總要有個人背黑鍋,c公司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就是劉湧。

銷售團隊最是強勢,銷售團隊最是會說,銷售在c公司的月度總結會議上,說:“其實銷售很簡單,一個訂單就像是一張桌子,由三條腿支撐,一是技術,二是價格,三是服務。我們c公司價格已經足夠低,服務也是好的及時的,惟缺技術。”

看似客觀的分析,卻會殺人,就像看起來不鋒利的刀子卻刺的是要害,職場的殺人不是簡單的逼迫他人辭職,而是讓對方在此行業混不下去。

獵頭高薪挖人是一回事,把事情搞的一團糟混不下去被迫走掉是另外一回事。

劉湧面有倦色,走過來,喊:“師傅。”

“劉湧。”

“師傅,恭喜你,我聽說你升職了,恭喜恭喜。”

“謝謝。”對自己付出過心血的人總是會格外的疼惜,人皆如此,他,畢竟到現在還叫自己一聲師傅,楚凝實在不忍,問:“劉湧,你還好嗎?”

劉湧笑的有些勉強,說:“說實話嗎?師傅,我快撐不下去了。”

他快撐不下去了,三國之戰,劉湧處在被絞殺的一方,若是天縱英才,确實能揚名立萬,根基紮牢,若是不夠強大,便是死無喪身之地。

“我聽說小雅姐要來,小雅姐什麽時候能來?”劉湧問。

“其實我覺得就算是小雅去了c公司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楚凝說:“真的,劉湧,因為并不是你的能力不夠,而是你們公司的技術能力不夠。”

“嗯,我知道,實話是,我就是想小雅姐快點過來分擔壓力。”

“那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再回複你吧。”

“謝謝師傅。”

“不客氣,”楚凝看劉湧往回走,又叫住他:“劉湧,”

“嗯?師傅。”

——“我如果是你,我會倒逼銷售拿出一套防禦方案,問問銷售有什麽特殊的商務政策,例如今天,你們的銷售經理敢承諾免費讓客戶試用一條嗎?你們來之前有沒有向銷售總監請示過?”

——“我如果是你,我還會倒逼公司高層拿出防禦方案,你們的生産有沒有完全配合你?若是客戶急需産品,ab兩個公司來不及生産,你能保證幾天給客戶運過去?你們的財務有沒有完全配合你?若是有些軸的客戶非要先發貨再付款,你們怎麽辦?你們整個公司各個部門有沒有拿出迎戰的狀态?沒有,對吧?至少我沒有看到。”

—-“你們有沒有重新審視那些小客戶?就是以前我們三個大公司不屑一顧的小公司,我們搶你們的市場,你們公司有沒有想去開發新市場?”

——“c公司的高層向來反應慢,我們建廠都5年了,它才想起來跟過來也建廠,而這次,又是如此,對我們兩個公司的聯手蠶食還是無動于衷,只是花高薪請了個于小雅能起多大的作用?”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整個公司還是如此狀态,若是我們公司和b公司不停止,非要趕盡殺絕,一年之內你們還能保住多少客戶?”

—-“沒有市場,你們的工廠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沒有了工廠,下崗的并不止你一個。”

“若是走到那一步,”楚凝說:“劉湧,你回來吧,只是,我并不能保證你能拿到現在的職位與薪水。”

“謝謝師傅。”劉湧說。

—-

會議結束,c公司又慘敗!

a公司和b公司打了個平手,平分了訂單,各占50%,方晗走過來,說:“阿凝,我們平了。”

“是嗎?”楚凝笑着問,她現在笑的時候也是挑着眉梢,和那個人真是神似。

夫妻相,夫妻相,不知道是在一起久了,還是飲食結構還是□□的交流所致?

“不是嗎?”

楚凝将文件放到雙肩包,拉上拉鏈,擡頭,說:“當然不是。”

方晗是明白楚凝的意思的,拿到訂單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拼生産的質量與穩定性了,楚凝的意思是:就算今日平分秋色,她也有把握在日後的産品供應中将b公司手中的訂單一點一點的奪過去。

面對這樣強大到無懈可擊的女人,方晗總是一下子氣短,他從a公司已經出來五年了,五年中,他學習,隐忍,陰謀,陽謀,結交,打壓,終做到了技術總監的位置。

而,她幾句話,幾個字就把他打回原形,打回到那個初識時,不得不向她請教問題的時候,她倒是不藏私的,她倒是不自私的,但是,她自傲!

也許她不是有意自傲,但是在他眼裏是!

冰封千裏,拒人于千裏,而別人還不得不求助于她,她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都是男人用才華征服女人,而,方晗,被那個女人的才華征服了,可是,并不是其樂融融,她是冰山,她的光芒是冰冷的寒光,點亮他的路,卻沒有送來溫暖。

所以當初b公司過來挖他的時候,方晗一口答應了,他想,等他到了一定高度再回來,等他自身發光時,發着太陽的光時再回來,都說:陽春三月,冰消雪融。

他來了,來晚了;她已冰消,卻不是因他。

楚凝已經背着雙肩包往外走,她的男人在外面打電話,她也放心的很,因為池崇陽接電話的第一字喊了一聲:“哥。”這又不知道是哪個哥哥在找他呢。

方晗跟出去,說:“阿凝,”

“嗯?”

“昨晚我喝醉了,我,我沒有說什麽吧?”

“沒有,我當時在做ppt,聽你醉了就把電話挂了。”

她也會說謊了!只是說謊的水平太低了!電話通話時間是有記錄的,通話了十幾分鐘呢,方晗已經不知道他在這十幾分鐘內到底說了什麽,但是他能猜個大概。

她的意思也很明确:不管他說了什麽,她就當沒有聽過。

池崇陽看到楚凝走出來,挂了電話,朝她走過來。

楚凝臉上笑着,眼睛裏笑着,立着,等着,看着他的男人在正午的陽光裏朝她走來,她沒有聽見身邊的方晗落寞的說了句:“阿凝,祝你幸福!”

不幸福的人才求祝幸福呢,真正沉溺在幸福中的人哪裏聽得到耳邊他人的聲音,無論好的,無論壞的,無論是建議,還是祝福。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但是男人不會,池崇陽不但看到了方晗,也看到了方晗的神情,也聽到了方晗的話,他說:“方總監,我們可以單獨聊一下嗎?”

—-

外面的金窩銀窩不如家裏的鑽石窩。

回到家裏,吃晚飯前池崇陽先吃了一頓腥,聽說,若是美食的分數是3,makelove帶來的快感就是10,人們連美食都拒絕不了,就算這頓飽了,總是心心念着下頓,那10分的快感叫人怎麽會不惦着。

池崇陽坐起來,從床邊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歪頭點燃,深深的吸一口,滿足的,長長吐了個煙圈,很爽,只是不及她的萬分之一。他說:“我給你買個車吧!”

“嗯?”楚凝的身子還是軟的,身上蓋着毛巾被,躺在他的身邊。

“喜歡什麽車?”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給我買車?”

“最近總是出差,無法送你,不想你坐班車被人家訓來訓去的,給我丢人!”

他原來是個記仇的,最近看他和溫蒂走這麽近,還以為他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呢。池崇陽又說:“要麽把我那車換個牌子,你開?”

“不要。”

“我開的還嫌棄嗎?要麽給你買個新的,要什麽牌子?寶馬還是奔馳?我看別人的男朋友都送瑪莎拉蒂或者是法拉利跑車,你喜歡嗎?”

“不要,太紮眼,不适合我這種上班族嘛。”

“寶馬mini怎麽樣?”

“撲哧,”楚凝笑了。

“笑什麽?”

“我突然想起有次坐瑞貝卡的車,她指着路上的一輛寶馬mini說,看,阿凝,看,那個車叫mini寶馬,看車裏的那個女孩,要麽她的爸爸太愛她,要麽是她的男人太愛她!你知道的,她說的男人包括丈夫,包括男朋友,包括……”

“啪!”池崇陽隔着毛巾被打了下楚凝的屁股,說:“你嘴上學壞的到是快,動作上呢!一變個花樣還得哄半天,你動作上倒是學壞點啊!”

池崇陽又問:“那怎麽辦?買什麽車?”

他既然說了,這車是必須買了,楚凝說:“公司裏別人開的都是十萬二十萬的,我不想太出挑,牌子随便你,價格控制在十萬塊左右的就行。”

“就這點破眼光!”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楚凝這段時間被□□也活泛了很多,側身,擡頭,出手,敲着他硬梆梆的六塊腹肌說:“是啊,我就這點破眼光!”

“膽子肥了!敢調戲哥了,又想要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怎麽樣,我說找個小老公也是有好處的吧!”池崇陽也起了興致,将煙滅在煙灰缸裏,偏頭對女人說:“坐上來!”

楚凝知道他又開始耍花樣,拼命往被子裏躲,卻被拉出來。

他總是知道什麽時候輕,什麽時候重,什麽時候深,什麽時候淺,他知道什麽時候楚凝是在半山腰,這個時候他會提各種要求,讓她說各種她平日裏怎麽也說不出嘴的話,他知道她什麽時候在雲端,他就持續的讓她在雲端,一上一下,如潮水,一浪接一浪。

只羨鴛鴦不羨仙,原來凡人的好處多多,原來,魚水之歡是如此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