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段清逸一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就迫不及待疲憊地卸下一身沉甸甸的飾品。

現在想想也有些諷刺,一大早起床的時候,還是莫昭圍在他身邊幫他往頭上插這個戳那個的,他嘴上說着不願意,但是看莫昭身為一國之君為他忙裏忙外,還是很快樂的。

段清逸苦笑着把一根根簪子從頭上拔下來,随意地扔在桌子上,當拿下一根醜醜的小頭釵的時候忽然愣住了。

這是那天他帶着莫昭去夜市的時候,莫昭特意去給他買的禮物,莫昭身上沒有錢,居然用自己随身帶着的玉佩和老板換了,段清逸聽了之後就要去幫他把玉佩贖回來,可是莫昭死活不肯。

當時莫昭把頭釵給他的時候他還嫌棄是女人用的東西,看都沒有看一眼,沒想到倒是被莫昭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偷偷地插在頭上了。

段清逸輕輕撫摸着手裏的頭釵,想了想,還是沒舍得扔掉,直接揣進了裏衣懷裏,然後匆匆換了一身衣服,和以往無數次一樣,轉身消失在了窗口。

“唉……”莫昭趴在桌子上又嘆了口氣。

李順福看不下去了,擔憂地走過來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莫昭掀開眼皮看了李順福一眼,猶豫了半天,最後扭扭捏捏地說道:“你說,得用什麽法子才能哄人開心?”

李順福皺眉,馬上又反應過來什麽,了然地問道:“陛下是跟娘娘吵架了吧?”

之前段清逸一個人離開,李順福見了就覺得有問題,自從段清逸嫁進宮裏來,幾乎是和莫昭形影不離,今日看到皇後娘娘一個人獨自離開,李順福就猜測是二人鬧了什麽別扭。

莫昭沒精打采地點點頭。

李順福眼睛轉了轉,道:“陛下也不用太擔心,哄女人嘛,容易得很,多講兩句甜言蜜語,再賞賜些貴重珠寶香料,保證把娘娘哄的開開心心。”

“唉!”莫昭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這招是哄女人的,對愛妃不管用的。”

開玩笑,段清逸可是個爺們,要是他真的抱着一堆珠寶首飾去賠禮道歉,光是想想莫昭就能想象到段清逸的黑臉。

李順福無奈地搖頭,覺得莫昭還是太年輕了,皇後娘娘就算再怎麽剽悍,骨子裏不都是個女人,哪有女人不吃這一套的呢?

莫昭不再說話,腦子裏一直回想着之前段清逸跟他說的那些話,然後忽然豁然開朗。

李順福說的對,珠寶首飾肯定是不行了,那是哄女人的法子,但是甜言蜜語可以呀!段清逸不就是嫌他的回答不夠漂亮麽,莫昭這個時候才開始後悔,左右不過是想要讓段清逸留下,就承認自己喜歡他又能怎麽樣呢?

況且……自己也确實對愛妃很有好感!喜歡就喜歡,他現在就去找段清逸說個清楚。

想到這,莫昭也不再猶豫,立刻拍案而起,霸氣地吼道:“李順福,朕要去找愛妃!”

李順福聞言立刻應了一聲,趕緊跟着莫昭去找段清逸。

可是沒想到到了段清逸的寝宮莫昭就傻眼了。屋子裏哪裏還有什麽人在,全都是散落一地的衣服,還有各種各樣漂亮的首飾,有的甚至還被段清逸給摔得粉碎。

莫昭頓時手腳冰涼,心裏後悔得不得了。段清逸這麽好的功夫,之前他被秦皇後找人看管的時候他都能來去自如,更別提現在了!

“這……”李順福看着滿地狼藉,猶豫地問道:“陛下,娘娘她……”

莫昭深吸一口氣,立刻冷靜下來,趕緊說道:“全都給我出去!朕有事要跟愛妃說!”

李順福疑惑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卻也反應得快,道:“奴才明白。”

莫昭等到人全都退出去之後,才忽然垮了下來,彎腰挨個把段清逸扔在地上的東西給撿起來,心裏後悔的不得了。

段清逸肯定是又出宮了,只不過這一次還能不能回來了?

莫昭心裏直打鼓,知道段清逸若是執意要走的話,誰也攔不住他。其實想一想,現在既然他已經做了皇帝,确實沒有必要再扒着段清逸不放了,顧策說的也沒錯,段清逸到底是個男人,留在宮中早晚會被人發現,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把正牌的皇後換回來,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煩。

可是……莫昭也不知怎麽了,只要一想到段清逸再也不回來了,心裏就難受得厲害。

而另一邊,段不休還在顧策手上,段清逸肯定不可能離開奉康,他從宮中出來之後,直奔着顧府就去了,此刻天還沒有黑透,行事确有很多不便,好在段清逸來顧府也有好幾次了,對顧府的地形頗為熟悉,躲躲藏藏沒多久,便找到了顧策關押段不休的地方。

顧策果然說的沒錯,他的确沒有對段不休怎麽樣,好吃好喝伺候着果然也不假,段清逸找到段不休的時候,這貨正在嗑着瓜子和看守他的人一起讨論八卦。

“唉,可惜我被關在這,不然登基大典那麽熱鬧的場面,我應該去湊湊熱鬧的。”段不休嗑着瓜子可惜地說道。

“公子可去不成,登基大典上可是重重把守,哪裏就那麽容易讓人混進去?”守衛不屑。

段不休無奈地搖頭,懶得和這群燕雀解釋自己的鴻鹄之志,想了想,又問道:“那小皇帝才只有十五歲,那麽丁點大,就娶了媳婦了?”

他還不知道段清逸進宮做了皇後的事。

“這是自然,這門親事可是顧大人親自安排的,聽說皇上滿意的很!”

段不休眼前一亮,“皇上滿意的很?那想必你們顧大人給皇上找的這位皇後娘娘一定是有傾國之姿了?”

那名守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才敢開口說道:“恰恰相反!我聽說皇上審美異常,專喜歡長得醜的,據說這皇後娘娘身長八尺,滿臉胡須,活脫脫一個男人長相。”

躲在一邊偷聽的段清逸臉色一黑,本來他就被莫昭氣得心裏難受,又聽別人在背地裏這麽诽謗自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撿起了一枚小石子就朝着段不休的腦袋上砸去。

段不休正聽皇家八卦聽得入迷,忽然覺得腦殼一疼,再看的時候,這扔暗器的手法和力道……他從小被打到大,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公子怎麽了?”守衛只看到段不休臉色忽然變得痛苦,奇怪地問他。

段不休有苦難言,苦着臉說道:“在下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二位慢慢聊。”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轉身鑽進了屋子裏。兩名守衛互相看了看,聽衆沒有了,也失去了說八卦的心情,又沒精打采地站在門口,心不在焉地守着門。

段清逸照例繞到窗邊破窗而入,滿臉陰沉地看着段不休。

“大哥,你來就來了,怎麽一來就得打人呢?這麽久見不到我,也不說來一個親密的問候。”段不休抱怨。

段清逸冷笑着看着他手裏握着的瓜子,道:“我看你倒是過得很滋潤,是不是樂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哪能啊。”段不休狡辯:“我這不是想要多打聽點消息,萬一你在外面遭遇了什麽不測,我也好有路子救你不是?”

他們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互相對彼此都十分了解,即使斷了聯系也不擔心對方的安危,本都是貧賤命,什麽世面沒見過,只要留着命,就沒什麽困難能難得到他們。

“所以你的事辦完了?咱們終于可以走了?”段不休又問道。

段清逸到現在心裏還空空的沒有個着落了,總是覺得莫昭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趕都趕不走。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被他放在胸前的頭釵,疲憊地問道:“顧策說他把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可是真的?”

段不休面上一喜,心想段不休終于想起關心他來了,立刻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了,大哥你不用擔心我,我……”

“既然這樣,你讓人拿兩壇好酒來,我要喝酒。”段清逸無情地打斷了段不休的話。

段不休:“……你好端端地喝什麽酒?不趕緊離開這嗎?”

段清逸坐在凳子上,輕聲道:“能白吃白喝的地方,幹什麽要白白便宜了顧策?吃飽喝足再走也不遲。”

段不休奇怪地看着段清逸,總覺得他哪裏不太對勁,但是想想他說的也對,反正都是要走了的,不趁機吃好喝好,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顧策。

段不休立刻跑出去跟守衛說了,順便要了一桌子好菜,說自己要為新皇登基慶祝一下。

守衛不疑有他,只當是段不休被關的久了憋得慌,想喝點小酒解解悶。

兩壇子好酒很快就送了上來,守衛本以為段不休要和他們一起喝酒,搓着手等着段不休開口,可誰想到段不休一反常态,剛一接過酒壇子就迫不及待地把人趕走。

守衛吃了個癟,沒趣地離開了。

段清逸從暗處走出來,直接一把搶過了段不休手裏的酒壇子,一仰頭,十分豪放地咕咚咕咚灌進去幾大口,看的段不休一陣咋舌。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我記得你從前可是不怎麽喝酒的。”段不休越看越覺得段清逸不對勁。

他們二人幹的可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每天隐姓埋名活得十分小心,哪裏敢碰這些酒水,生怕一個疏忽大意就被人捉了去。

段清逸說是要喝酒,段不休只當他只是想嘗嘗鮮,畢竟從前二人也偶爾小酌幾口,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段清逸這麽個喝法。

段清逸放下酒壇,随意地盤腿坐在地上,表情淡淡地突出兩個字:“情殇。”

段清逸為人光明磊落,胸懷坦蕩,從來不掖着瞞着,不過就是為情所傷,也不覺得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只是段不休卻聽得驚掉了下巴,立刻八卦地坐在段清逸身邊,湊近了小聲問道:“那你失蹤了這幾天,不是去辦事,其實是去追姑娘了?”

段清逸一愣,又灌下一大口酒,覺得眼前似乎有些飄飄然,用力晃了晃頭,道:“不是姑娘。”

段不休眨眨眼,猶豫地問道:“那是……?”

段清逸輕笑,桃花眼中出現了點點血絲,看上去既有些駭人又添了幾分柔情,輕聲說道:“當今聖上。”

“啥?!”段不休瞪大了眼睛,随即想到之前段清逸就總進宮去幫着小太子做事,剛剛登基的新皇,可不就是之前的那個小太子麽!

就說段清逸之前對小太子的事那麽上心不太對勁,原來果然其中有貓膩。

段清逸搖了搖頭,“不提也罷,原本不過就是我一廂情願的緣分,如今斷了也好。”

段清逸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死纏爛打,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了,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從此以後莫昭做他的皇帝,段清逸回去繼續踏遍萬裏河山,也沒什麽不好。

只是心裏多少還是不舍,只要一想到以後走過的這大初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莫昭的天下,段清逸就恨不得立刻再進宮去看看他。

段不休徹底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若是段清逸看上什麽尋常人家的姑娘,擄回去做個壓寨夫人,段清逸這麽俠肝義膽的性子,時間久了,也不信小娘子能忍得住不動心。

可是他大哥看上的偏偏是當今聖上,這總不能把皇帝擄回去吧?

“……那小皇帝都已經立了皇後了,斷了也罷,等回去了,我幫你物色幾個好姑娘……好小夥,雖及不上他身份尊貴,怎麽也得找幾個名門望族。”段不休安慰他。

段清逸輕笑一聲,“皇後?也是,他是該有個正兒八經的皇後了……”

他這麽一離開,說不定莫昭更開心,能換回個女人做皇後,總比每天面對着他這麽個兇巴巴硬邦邦的男人要好得多。

“不說了,喝酒吧。”段清逸不願多想,也根本不想去想象軟趴趴的小年糕趴在別的女人身上的樣子,只要稍微動了這個念頭,就覺得心裏難過的不行。

段不休雖然八卦,但是也斷不會往段清逸的心裏戳刀子,只是拿起酒壇子來,一言不發地陪着段清逸喝酒。

不多一會,他要的好菜也都送了來,段不沒讓人進來,自己出去将菜端了進來,二人沉默着喝着酒,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段清逸不勝酒力,又猛地灌了不少,不多一會就迷糊起來。

可是本以為醉酒之後能舒坦些,哪裏想得到莫昭那塊小年糕仍然一直黏在他腦袋裏不肯走,就算是天搖地晃,莫昭也穩穩的站在他眼前。

段清逸惱怒地你閉上眼睛,可是莫昭卻仍然不肯走。

段清逸讀書不多,小的時候也跟着師父背過幾首詩,當時年紀小,讀不懂那些詩人的風花雪月,總覺得纏纏綿綿得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直到今天他方才知曉,原來有些情感真的是情不自禁的,與男兒氣概無關。

段清逸又仰起酒壇,可是卻發現裏面早就已經空空如也了。

“大哥,你也喝的夠多了,明日咱們不還要回去麽?算了吧。”段不休見狀趁機勸他。

“再去要兩壇來罷。”段清逸舌頭都有些大了,含糊地說道:“反正……不喝白不喝。”

段不休有些為難,不願意讓他多喝,又想不到辦法勸他,猶豫之下,還是決定讓段清逸喝個痛快,可能段清逸這輩子也不會再有這麽狼狽的時候,讓他放縱一下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段不休應了一聲,又搖搖晃晃地起身出去要酒喝。

可是沒想到剛剛出去,發現院子裏面有些吵鬧,似乎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段不休八卦的心又起來了,酒氣熏天地問道:“這麽晚了,出了什麽事?”

“喲,公子您自己喝悶酒喝得好麽?”守衛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段不休故意打了個酒嗝,點頭稱是,又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守衛卻撇了撇嘴,道:“誰知道呢,說是宮裏出了點事,二公子要趕回去。”

段不休心裏一驚,宮裏出事不就和那小皇帝有關?趕緊接着問道:“宮裏出事?出了什麽事?”

“我們在這裏當差,哪裏知道那麽多,不過方才聽路過的丫鬟說了一嘴,好像是宮裏遭了刺客吧。”

“刺客?”段不休皺眉,他酒喝的不多,腳步雖然輕飄,但是腦子卻十分清醒,回頭看了一眼段清逸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又要了一壇酒,然後才轉身慢慢走了回去。

“不過就是讓你要一壇酒,怎麽去了這麽久?”段清逸迷迷糊糊地問道。

段不休猶豫着要不要跟他說方才聽到的事,心不在焉地說道:“出去聊了幾句,畢竟馬上就要走了,也有些舍不得。”

段清逸聞言愣了一下,眼中一片茫然。要說舍不得,誰能有他更舍不得呢?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若是一點盼頭都沒有,不如提早放手。

段清逸兩眼發昏,但是卻偏偏頭腦又清醒的很,旁人都說一醉解千愁,而今自己這麽醉了一次,才知道真正愁在心裏的,是根本解不掉的。

“大哥,你怎麽……突然就喜歡那個小皇帝了?”段不休試探地問道。

段清逸趴在桌子上,不耐煩地說道:“誰知道,着了魔了吧。”

他如果真的知道得那麽清楚,這會大概早就已經能把莫昭從心裏剃了個幹淨了,可是偏偏這感情來的莫名其妙,就只覺得滿心滿眼都只能看到莫昭的好,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偏偏忘也忘不掉。

段不休看着他沒精打采的樣子,張了張嘴猶豫了幾次,最後還是憋不住了,他這個八卦的性子,心裏有事不說出去就難受,一開口就是他的一貫作風,賣關子道:“大哥,你猜我方才出去聽到了什麽?”

段清逸雙目赤紅地擡頭看他,冷冰冰地呵斥道:“不想說就別說!”

段不休沒趣地嘆了口氣,所以說他真是特別不喜歡和段清逸說八卦,這個人明顯就是一點情趣都沒有,根本就不能讓他傳播八卦的心得到滿足。

可是段不休偏偏憋不住,只好開口說道:“我方才出去,聽人說顧家的二公子這會要進宮去。”

果然,段清逸光是聽到了進宮這兩個字就豎起了耳朵,身體都明顯緊繃起來。

“顧家的二公子嘛,宮中禁軍中郎将,手底下管了幾百號的禁軍侍衛,他大半夜地緊急進宮,聽說是宮裏遭了刺客。”段不休極會說故事,不過短短幾句話,抑揚頓挫,像是說評書一樣。

段清逸卻猛然擡起頭,先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而後又兩眼發直地盯着段不休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段不休一愣,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快到亥時了吧。”

段清逸猛地清醒過來。亥時,他從前就答應過莫昭,每日亥時都會進宮去看他,莫昭也答應過他,若是有一天段清逸離開了,他就日日在亥時放松宮中的守衛,好方便段清逸進宮。

“我得回宮!”段清逸想到這裏,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酒也仿佛醒了大半,直接搖搖晃晃地就站了起來。

“大哥,你喝得這麽醉醺醺的怎麽進宮?”段不休連忙攔住他,你要是想進宮,也得等明天醒了酒再說。

“我等不及!”醉酒之後,他的力氣卻格外的大,一把就将段不休甩開。

“大哥,你冷靜點!”段不休再次攔住他,“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可是朝廷欽犯,要是被人抓住了,可是真的要殺頭的!”

段清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十分霸氣地說道:“我可是皇後!我看誰敢抓我!”

“……什麽?”段不休愣住,就是這麽一分神的功夫,段清逸就像是一條泥鳅一樣嗖的一下從他手裏溜了出去,動作敏捷地直接從窗戶躍出。

“是他喝多了,還是我喝多了?”段不休還在回味方才段清逸說的話。

段清逸一出去,被冷風這麽一吹,立刻就清醒了大半,雖然眼前仍然暈暈乎乎的,但是好在不至于失了方向,急急忙忙地往宮裏奔去。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莫昭的心思了,心裏只擔心莫昭的安慰,只要一想起莫昭說過要為了他放松宮中守衛,又恰好在這個時候遭了刺客,他心裏就一片冰涼,若是莫昭因為這個出了什麽事,段清逸一定後悔一輩子。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進宮裏,心裏七上八下,就怕莫昭真的遭遇什麽不測。

他怎麽就忘了,睿親王還在奉康沒有離開,那個王爺可是一直都對王位虎視眈眈,他身邊那個疤臉的侍衛,功夫深不可測,可能更在他之上,這樣一個人如果真的要進皇宮刺殺皇帝,可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段清逸越想越覺得心底發寒,足下生風,快速往宮裏跑。

等到段清逸趕回宮中,果然看到莫昭的寝殿裏圍滿了人,很多侍衛守在外面,莫昭被圍在中間看不清情況。

段清逸心裏急得厲害,但是他現在身上還穿着男子的裝扮,不方便就這麽進去,遲疑了一下,還是先趕回自己的地盤換身衣裳再說。

莫昭的确受了點輕傷,不過傷也是他自己弄出來的,為的無非就是把段清逸引回來。

他找不到段清逸,但是隐約覺得段清逸肯定會去顧府找他弟弟,莫昭想了這麽個法子,就是賭段清逸一定不會就這麽幹脆地走了,連他的安危都不顧。

果然,消息傳到顧府沒有多久,他的愛妃就帶着一身酒氣殺了回來。

莫昭正坐在床上被一群人問東問西的,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皇後娘娘到!”

莫昭眼睛驟然一亮,看來段清逸果然放不下他!

“愛妃!”莫昭也不管還有人在場,直接赤着腳從床上翻了下去,直接扒開圍着他的那些人,急匆匆地沖到段清逸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地舉着纏着紗布的胳膊,含着淚說道:“愛妃,朕好想你!”

段清逸的心忽然落了地,只覺得喝了一晚上的酒,也沒有莫昭這麽一句話醉人。

莫昭這個人設參考了漢代十五歲登基的孝靈皇帝,包括當時掌權的窦皇後一族,還有手握兵權的窦氏大将軍和當時的太傅陳蕃。

包括文中涉及到的一些權鬥和宮變,也都會參考一下那段歷史_(:3J∠)_不過我自己也做了很大的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