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最後張曉武支支吾吾也沒憋出個屁來。

她就急了,“你這是什麽反應,啊?人姑娘是醜得見不得人還是讓您老覺着上不了臺面兒吶?我們也沒那麽尖酸刻薄惹人嫌吧?怎麽還藏着掖着不給人看吶?!”

“你懂個屁!”

她怎麽不懂了?

張曉武以前在一起的姑娘,頭一天在一起,第二天就帶來給他們看了,雖然來得快去得也快,可那份心思也沒想瞞着他們。誰知道這姑娘是什麽本事讓張曉武這樣格外小心,她愈發好奇那姑娘是誰,逼着張曉武,誰知道這厮死活不肯說。

張曉武想說的自然會知道,不想說的無論如何也撬不開口。這點兒她也明白,磨了三四番後,她算是徹底放棄了。

“你要真喜歡,就別這麽躲着,咱幾個也不是不支持你,喜歡就追,不就是你張曉武的風格麽?!”

她好言相勸,“追到手了也別忘了給我們介紹介紹,好歹也是你曉武爺的心上人。”

張曉武雙腳一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本書,書上寫的那些金融學的案例看得人腦袋直發昏,想了想才說,“小爺沒心上人,天下的姑娘那麽多,不缺那麽一兩個。”

說這話時,神色很認真。

就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她敷衍地說信他,心裏頭卻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張曉武如今怎麽還這麽擰巴?!

她兩眼一翻,替張曉武架好了書,“在圖書館睡覺會被天譴的張曉武,這兒是知識的聖地,懂嗎?”

張曉武撐着腦袋,“這上面的案例有很多小時候我爸跟我講過,吶這個……‘賽諾菲安萬特敵意收購戰’,還有這個‘近十年國內最為轟動的敵意收購’,都是小時候都聽過的了,看了一圈,還是覺着我爸說得有道理。”

她搶過來看了一眼,有很多金融術語她看不懂,可是翻了翻,也能看得明。

賽諾菲與安萬特是個特別經典的敵意收購案例,她以前聽張曉武說過,也算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經典案情。于是又移動過去看了看那個國內的敵意收購案例,長篇大論,有很多,可當她看到‘至達集團’這四個字後,頗有些愣怔。

這家公司她是知道的。

母親當年,便是憑着起訴至達法人生産僞劣商品罪,而一舉成名。

這個集團的名字,在她幼時的記憶裏,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印象。

張曉武知道她的那些過去,頓時懊惱,慌慌張張地收了那本書,輕咳一聲,“那個……由光啊……”

“其實至達在當年,”她仰首看着窗外的眼光,眼中無半點傷感,“也算是國內制藥的巨頭,是吧?”

張曉武讪讪,“額……是啊。當年收購敵手公司的時候,斥巨資打得敵手節節敗退,之所以會轟動,興許是因為同歐洲的那一場收購戰太過于相似了吧。可惜的是後來……還是沒能躲過律法。”

“張叔叔怎麽說?”

“嗯?”張曉武頓時反應過來,“哦哦,你說至達啊?我爸說……其實誰也不敢相信當年的至達法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人,生産假藥,銷售額高達三百多萬,被判了無期徒刑……”

“那時候我爸尚還在創業等待a輪投資,雖然并非同一行業,但至達的貢獻與作為,的确也是他們那一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功勞,後來會出事,也是震驚了整個行業。”

她撐着腦袋靠在了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沉思了許久,最後“嘶”了一聲,表情變得有些深不可測。

張曉武以為她這是不甘心當年的那些事情,誰知道下一秒她嘴裏就蹦出一句,“曉武,張叔叔也不容易,你悠着點兒折騰啊,別以後咱法庭上見了我還得和你相愛相殺!”

張曉武手一抖,就差沒掐上去。

她不算是個安分的人,在很早的時候她就明白。

可是在當年的高考時,卻還是如母親的願報考了法大,也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當年的那一場車禍,讓她知道這世間的正義值得用命來守護。

張曉武面前那一摞摞的書,全是和金融有關的書籍。

“你真打算全看完?”她撫摸過那厚厚的幾本,“你這樣兒我……我不太習慣……”

“不看了!”張曉武一掀桌子,“走走走,吃飯喝酒去!看一下午的書,餓死了!”

她砸砸嘴,您老哪兒是看書給餓的?分明就是睡太久!

她忍無可忍地在後面踹了張曉武一腳,惹得那人回頭瞪她一眼,她回嘴,“你請客啊,我沒錢了。”

張曉武啐她一口,“你丫不想花錢就直說!”

她搓搓手,“曉武我最近看上了一個手辦,我生日快到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

張曉武最後帶着她去了一條巷子中的牛肉火鍋店鋪。

窄窄的巷子通道并不好走,她跟在張曉武身後,滿牆的爬山虎繞過了頭頂,繁密的藤蔓植物一路蔓延至進門,一進門就是一樹的夾竹桃,眼界突然就開闊了,她轉了轉,環境清雅,比不上平日裏進出的那些高級餐廳,可對于張曉武來說,反倒有些“返璞歸真”的感覺。

“這家店我來過一次,還不錯,”張曉武走進了店鋪,店裏面的老板坐在前臺後面,似乎是認得張曉武,見了他就笑,語氣頗有些調侃,“喲,曉武爺?”

“範大哥你別這樣,都讓您叫我曉武了。”

範沂南哈哈大笑,“別介,你鳝魚姐讓我這麽叫的,不叫下次見了得說我。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套餐?”

鳝魚。

單钰?

她愣了一下。

張曉武說,“不了,帶了朋友來,換個口味,清淡點兒。”說着将她推到了範沂南的面前,“範哥,這我發小,許由光。”

“姓許?”範沂南跳了一下,笑道,“小姑娘也姓許吶!?”

“哦對了,”張曉武轉過頭,對她說,“這家店子是暮哥的姐姐和姐夫給開的,上次來過,”然後湊到她的面前,賤兮兮地笑道,“這次介紹給你。”

她眉頭一跳,推開張曉武,張曉武拍拍她的肩,一臉的嘚瑟,“不用謝小爺我,為你的幸福操持,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