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湛影虛亂(二)

鄭家除了朝中一品官員都有的二百府兵以外,還有六位鄭将軍親自培養的暗衛。

雖然這些暗衛不如宮裏的,但也足夠拿得出手了。沈月透聽着,鄭青鋒兩個,嬸娘有兩個,鄭将軍自己不用,也給了舅母,所以舅母有四個暗衛。

暗衛除了在主子面前,通常不會露面,都是在暗中保護主子,身份不會輕易讓人知道。要去做什麽任務,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鄭青鋒的确派了一個自己的暗衛去暗地保護沈月透。說難聽一點,就是沈月透沒猜錯,鄭青鋒真的有監視她。

不過想想也知道房間內應該不會被監視。鄭青鋒懷着那樣的心思,怎麽可能讓自己的暗衛去窺探她的閨房?所以昨日同唐岫遠,鄭青鋒估計還不清楚。

想知道的東西都問出來了,沈月透無心再留,便稱歇晌,回房間躲清閑。

意料之外,房裏空空如也,唐岫遠居然不在。

她計算着唐岫遠就算又吃了一會飯菜,也應該回來了。該去哪裏了?

莫非去替她要鹌鹑耽誤了功夫?也有可能。她覺得唐岫遠等忙完回來一定會替她帶飯菜,便沒在鄭家要,獨自坐在床上看書。

她失算了。她看着書,等到睡着,再到睡醒,她吃了幾塊糕點墊肚子,天都黑了,唐岫遠也沒回來。

怎麽可能回得來呢?

打從酒樓出來,唐岫遠就換了衣裳摘了面具,黑着臉去了軟玉香。

梅三娘昨兒說明日鄭将軍回來才能派人混進去,唐岫遠不急這事。他眼下是想知道那個鄭青鋒究竟什麽來頭。

唐岫遠臉色不佳,梅三娘不敢逗悶子,直接領着人上了二樓後廂房,屏退下人,只留了她的義女白丁香留下伺候。

“我當誰招了唐爺呢,原是他來的。”梅三娘道:“他之前倒不見什麽,這兩年反是出了些風頭的。前幾年,就是你剛走的那年,他自己領兵去剿了一幫反賊,這就算立下功了。後來就跟着鄭将軍,大大小小功績加起來,這些年就沒斷過。現在年紀輕輕就朝中為官五品,前路還有的亮堂的,我勸唐爺呀,不必同他真動氣。”

唐岫遠不是在對鄭青鋒動氣。

在梅三娘開始講的時候,他的神色就已恢複如常,只是聽完後眉心又微不可查地一蹙。

“為人呢?”他問。

梅三娘道:“蠻低調的。平時大都在軍營練兵,只有鄭将軍回京述職的時候才會回家去住幾天。我瞧着倒也怪,你說說他那容貌,雖不及你,倒也是玉樹臨風相貌堂堂,怎麽這麽大年紀了,家裏也沒個妻妾,更別說上外頭亂來了。你們這一個二個的金夫婿,怎麽就不給這外頭的姑娘一條活路呢?還是嫌我們姑娘家配不上,生怕被我們母□□髒了不成?”

唐岫遠眸中若墨流淌,越來越黑,黑到竟開始發紅。

空氣中暗流湧動,越演欲烈,直到洶湧到藏不住,才讓人明白,是殺意鋪天蓋地而去。

梅三娘下意識朝後撤了撤身子,給白丁香打了個眼色。

白丁香從小在這花柳巷長大,又是梅三娘親手教出來的,剛剛十五歲,正是含苞待放,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含羞帶怯就跑去旁邊木匣子裏摸出了個翡翠扳指,又蹬蹬蹬回來,攤開掌心給唐岫遠瞧。

“什麽意思?”唐岫遠斜瞥一眼,眼中看似平靜無波,卻讓白丁香無端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白丁香心裏砰砰打鼓,硬着頭皮道:“唐爺從前來不都帶着個扳指?我瞧着唐爺這次來,手上空着,又生了氣,那定是唐爺的扳指叫人搶去了。”

她亮出笑容,一派天真,“唐爺莫再惱了,這天下的扳指這樣多,那個便當賞人了叭,自有更好的。唐爺若喜歡,我們軟玉香都多得是呢。”

來軟玉香的客人,見多了姑娘們才藝冠絕文采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