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隐約聽到遠處有人在吹口哨,那是她記憶裏最熟悉的聲音,想都沒想,安妮就跑了過去,在看到男人那一身黑色的裝束,安妮同樣也是想都沒想,就沖過去抱住了他。
男人沒說話,藏在帽檐陰影裏的臉上浮起笑意,直接在安妮額上印了個輕吻。
“小丫頭,看來日子過的不錯啊。”男人一開口,并非是溫柔和煦的聲音,而是一種微帶着寵溺的嘲笑聲。
安妮立馬逃開男人的懷抱,裝作一副生氣狀:“安亦揚!”
叫做安亦揚的年輕男人聽她這激動的一叫,立馬用手捂住了安妮的嘴,直接拖到了音樂廳外面的小道上。然後把車門打開,推着安妮一起坐了進去。
安妮頭差點磕到車頂棚,很懊糟的用英語罵了一句,只聽到後面進來的安亦揚來了一句:“那個誰,你坐後面去,我要和這個穿着芭蕾裙的小美女敘敘舊呢。”
安妮這才發現這保姆車裏除了前面的司機,竟然還有一個女人!
女人沒說什麽,看了眼安妮就自動往後面坐了。安妮掩不住的笑,說:“安亦揚,不錯呀,這又是哪路貨色啊,沒在電視上見過呀。”
安亦揚凝神了一會兒,攬過安妮的肩膀說:“要是這樣的貨色也能在電視上被你見過,那鳳姐都能成國民女神了。”
安妮一聽,直接樂呵了。要說這世界上誰的嘴最毒,非他安亦揚莫屬。雖然長着一副冷酷總裁樣,實際上卻是個大毒舌!
安妮對安亦揚的私生活沒什麽興趣,反正那種圈子裏的東西都是虛幻的,她安妮雖然不了解,也知道規則的。
安妮剛想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後座的女人就抓住了她身旁安亦揚的衣服後領:“小子,說誰鳳姐呢!沒見過長得這麽醜的也能當明星的。我看啊,你那群粉絲都是眼瞎的,哼,盲粉!”
安亦揚不怒反笑,用力扯開後座女人的手,說:“阿九,靠邊停車。”
于是,這輛保姆車穩穩的停在了一條路燈昏暗的小道上。
車裏氛圍有點尴尬。安妮不解,胳膊肘抵了抵安亦揚的,輕聲說:“老哥,你這又鬧哪出啊?”
安亦揚閉目,語氣淡淡的來了句:“安妮,開門,送客。”
噗。安妮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不知道這後座女人到底是誰,不過能呆在自己老哥保姆車上的女人,還是有點身份的吧。
雖然情勢所逼,安妮還是沒有拉開移門。
“哥,咱們兄妹難得見一面,趕緊請我吃點東西吧。餓得慌!阿九哥哥!開車吧!”安妮笑呵呵的想要緩和車裏的氣氛。
畢竟阿九是安亦揚那邊的人,縱使她是他的親妹妹,也并不能越權指揮他阿九啊。所以,車,還是停着的。
後座女人略微緊張的開口:“……那個,姓安的,小心我讓你身敗名裂!”
噗,安妮果斷噴了。老哥都氣的請你下車了,這女人竟然還火上澆油。安妮想象着自己老哥身敗名裂的畫面,啧啧,還是很有看頭的。
安亦揚嗤笑了一聲,好看的手繞過安妮的脖子,輕輕勾住:“阿九,去‘南灣’。”
一路上,車廂裏都是沉默的,安妮好幾次都想和這個好幾年沒正式見面的哥哥說點話,可,答案都是沉默不語。安妮有點好奇,這後座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麽。看樣子,并不像那些整天在腦子裏YY的腦殘粉,也不像是老哥工作的那些同事啊。
到了目的地,安妮就興奮了。今天可以大吃四方了!
可……總有拖拉的事情。
“喂,醜女人,你跟着我們做什麽?我幫你,可沒說還順帶請你吃飯的。”安亦揚将頭上的鴨舌帽轉了個弧度,在黃色燈光下,露出那張驚世駭俗的俊顏。
安妮見狀,直接過去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說:“老哥,你在英國那麽多年,怎麽還這麽沒有紳士風度啊!大姐姐啊,走走走,這裏的吃的特別的好吃的!”
安妮反正就是吃了,吃完,直接抱着安亦揚的手機開始玩起來了。等實在忍不下的了,才催着安亦揚走。等安亦揚穿好那一身防狗仔的黑衣,安妮已經快要困死了。到了保姆車上,安妮就睡着了。她突然才驚覺,剛好像還在藝術節呢!怎麽突然就跟着老哥出來吃東西了!
老天!安妮立馬坐起身,問:“安亦揚,我都不知道我和盧清舟的演出是第幾名呢!安亦揚!你就是個禍害!”
安亦揚也很困,剛下飛機能精神到哪裏去?
眉頭微皺的他,倒是用起一口正宗的英式英語說:“放心,是第一名。沒丢我臉。”
安妮這才安心,靠在了安亦揚懷裏,睡着了。
第二天,安妮六點二十的鬧鐘響了,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身上的粉色睡裙,感覺做夢一般。
知道他安亦揚的作風,随便在房裏找了找,就看見電腦桌上的字條。
字體俊逸,常年的簽名練就出來的,安妮知道。
放心,最近接的戲都在國內拍攝,好好照顧自己。揚。
安妮努了努嘴,順勢就把紙條給撕了,反正不就和以前一樣嗎?生活,怎麽過就她自己一個。
到學校的時候,安妮徹徹底底的遲到了,好在昨天贏的個滿堂彩,班主任也沒沒說啥,只讓她下次不要再遲到。
安妮走到自己課桌前,就皺眉,這哪兒來這麽多……東西的。安妮不解的看了看鄭梓維。
鄭梓維等班主任走了,才像被點開穴道一樣,開始絮叨:“安妮同學,這些都是別的班的……男生今天早上送來的。”
安妮了然,很淡定的坐下,然後開始收拾被禮物鋪滿的課桌。
安妮一臉的無奈,這都什麽東西啊。泡芙,火腿腸,面包,酸奶,葡萄幹,棒棒糖……
不過,也該高興的,畢竟這幾天就不用下去小賣部買東西了。安妮是大方的,直接扔了幾樣東西給鄭梓維,鄭梓維接到東西特別的興奮,直接塞進了課桌裏。
想到昨天自己的不告而別,安妮抓了一袋切片面包和一大杯酸奶就轉身過去:“喏,大班長,這是給你的。”
盧清舟說完一個單詞,才笑着拒絕道:“安妮同學,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安妮略有些生氣,又是一模一樣的拒絕方式。
“行了行了,我讓你收下就收下,就當是慶祝我們得了第一!”安妮不給盧清舟任何拒絕的機會,直接轉頭回去。
盧清舟望着眼前那黑如墨的長發,低下了頭,繼續看英語。
文化節過去了,馬上就要迎來期中考試了。這讓安妮有點慌了。畢竟前不久還放出豪言,要是拖了班級後腿,就自動離開這個班級。
讓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突然愛上書本,這概率幾乎為零。
安妮獨自和物理奮鬥了兩分鐘,就宣布陣亡,趴在桌上裝死。
好心的同桌鄭梓維在收了‘賄賂’之後,決定伸出援手,很和氣的對着安妮說:“安妮同學,我教你物理吧!”
心如死灰的安妮沒有動,只是纖長的睫毛随着眨眼的頻率在飛舞,抿嘴道:“你能行?”
其實安妮的意思是,他能不能堅持幫她努力記住什麽是焦耳什麽是安培,并不是鄙視他物理不行的意思……
然而,某人誤解了,鄭梓維有點委屈的就轉身找好兄弟‘哭訴’:“清舟啊!我物理明明和你水平差不多的!”
盧清舟停下手裏的筆,沒說什麽。
一整個下午,安妮就跟着鄭梓維一起學習,這一刻,安妮非常的想穿越時空去刺殺了那些把物理搞出了的那些科學家。
安妮這樣說的時候,就聽到後座的盧清舟說:“沒有用的,即使你殺了他們,也會有別人再提出這些偉大的理論公式的,這是時代的發展,我們避免不了的。”
安妮無語,所以,碰到他盧清舟也是避免不了的嗎?
某天,晚自習結束,安妮仍在研究題目,而其他同學早就蓄勢待發的沖出了教室。鄭梓維和盧清舟道了別就和趙龍回宿舍了。沒兩分鐘,教室裏就剩安妮和盧清舟兩個人了。
盧清舟把門窗都鎖好,也不見安妮有所動作,依舊旁若無人般的低頭在寫着。他第一次見她這麽認真。雖然不想去打擾,可,終究避免不了,他是班長,也是安全委員。簡單的說,就是負責鎖門的……
盧清舟背上書包,走到安妮課桌旁,用手扣了扣她的課桌,發聲不大卻因為教室的空曠而顯得格外明顯,安妮擡首,他笑着略帶疲憊的說:“安妮同學,九點鐘了,快點回家吧。”
安妮疲倦的不置一詞,嘆着氣收拾着筆盒,懶懶散散的背上書包。
盧清舟看安妮最近對學習的态度,有點欣慰,忍不住的就說:“只要認真了,就一定會有收獲的,你要相信自己。”
安妮聽着這官方的話,切了一聲,懶懶的說:“大班長,你說的應該是你自己吧。不說了,我要回家了!”
安妮在路上走着,碰到小石子就毫不留情的踢出去,真是百無聊賴。
盧清舟在後面走着,輕聲的笑了。她好像和那些小石子有很大仇怨一樣,這憤世嫉俗的……
安妮聽到身後細微的笑聲,猛地轉頭過去,竟然是盧清舟!
安妮小步跑過去,略帶質問的說:“你跟蹤我?”
盧清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事實并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于是很認真的回答:“沒有,我也走這條路的。”
安妮有點不相信似的,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再次質問:“你家在哪兒?”
盧清舟對于這個問題,瞬間就是沉默的,他并沒有說話,直接繞過他接着往前走,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的。
安妮來了興趣,追着他就問:“大班長,我就問問你家在哪兒,至于這樣麽?”
盧清舟見識過她的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随便說了句:“前面十字路口左轉,坐公交車,二十站路就是了。”
安妮咋舌,二十站?這也太久了吧!她安妮可只要走過兩個紅綠燈就到了的……
安妮見盧清舟加快了步伐,也沒追上去,就在後面大聲來了句:“大班長!明天幫我帶份早餐吧!”
盧清舟愣了愣,才對着前面空無一人的道路來了句:“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安亦揚的出場 是因為我要寫他……和那個女人……這算過度章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