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似乎沒想到這姑娘警惕心這麽高,幹笑了一聲,緩緩走了進去。
元素在現代雖然對這行觸及不深,但多年來的槍口生涯練就出來的眼光和多疑還是有的,見他二話不說離開,便将戒指暫時收起來,安靜地坐着等待。
須臾後,小郎從裏面走出來。
在他身後,跟着一個身材高瘦,穿着上好寬袖錦衣的中年男人。
“二掌櫃的,就是這位姑娘要當的戒指。”小郎朝着身後二掌櫃介紹着,末了笑看了元素一眼,朝着身旁的二掌櫃小聲地彙報着什麽。
元素似沒看見,斂着眉眼喝茶,雖然表面上淡定,但心存疑惑。
二掌櫃聽完小郎的話,上前對着她和藹地笑着問道:“姑娘,請把你的戒指拿出來讓我看看,也好給你當個滿意的價錢。”
應了一聲,元素再次将戒指拿出來,大方遞給他仔細瞅瞅。
那二掌櫃笑的溫和,接過戒指後走到光線明亮的地方打量着,見那戒指雖是銀戒,但上面的鳳紋以及符文,但在陽光返照下閃着一圈金芒,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二掌櫃眉頭緊皺,眼中精芒一閃。
偷偷瞥了一眼姿态淡然的元素,從懷中拿出一張圖紙,與戒指仔細對比。
頃刻後,悄悄收起圖紙,他深吸一口氣,嘴角的笑容略顯僵硬,看向元素勉強地笑道:“不知姑娘這戒指從何而來?”
元素看了他一眼,輕揉了一下眼角。像這種當鋪買賣,一旦認定是真假貨且願意收購,就幾乎不詢問東西的來處,若是問了,就說明這東西的出身不凡,或者是這當鋪有鬼。
元素想了想,掩着面紗淺笑了一聲,直視着他問:“二掌櫃看着可滿意,是收還是不收?”
從這二掌櫃和小郎的反應中,她多少察覺到不對勁。至于是戒指的不對勁,還是這家當鋪的不對勁,她不想深究。
眼下是用錢之際,不然她不會将元素生母留給她的唯一信物給拿出來當,她今日進城一趟,主要是為了錢。
“呵呵。”
二掌櫃輕笑了一聲,閃着精芒的眼色看了她一眼,手在身後,沖着小郎打手勢,邊笑呵呵地道:“收,當然收!沖着這戒紋,二兩銀子姑娘你看當不當?”
二兩銀子?
“二兩太少,不當。”
元素聲音輕柔,同時收回逗留在二掌櫃身後櫃臺上的花鏡上的目光,将戒指拿回來,起身就要離開。
小郎很快退下,二掌櫃也跟了上來,嘴上依舊笑呵呵地叫道:“诶,姑娘留步。”
元素真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淺笑着反問:“二掌櫃,此戒五十兩,成不成就一句話,您倒是給個準信?”
二掌櫃的腳步一頓,沒料到她突然獅子大開口,登時有點噎住,“這,姑娘,你可別開玩笑了。”
這一枚小小銀戒,不識貨的人頂多五兩就同意賣了,然而他方才出口說二兩,不過是為争取讨價還價的那點時間罷了。
如今這姑娘突然開口就一口價要五十兩,讓他應不是,不應也不行。
“行了二掌櫃,您甭糾結,我上別家問問去。”
元素平淡說着,很快腳步幹脆地踏出了當鋪,随即身影沒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二掌櫃,現在可怎麽辦?”
小郎見二掌櫃急急跟了出去,也屁颠颠地急問着。
二掌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那張原本淡定精明的老臉上有了幾許慌色,看着那姑娘離開的方向,沙啞着嗓子道:“先別報官,那小丫頭精明的很,估計已經發現不對勁。你快派幾個人跟上去,此戒事關重大,先別讓她人走丢了最重要!”
小郎立即明白二掌櫃的用意,匆匆地退走。
元素擠進人群,雖離開當鋪老遠,但仍然擦覺身後有人在跟蹤,在市集上閑逛着混淆視線,希望能找個機會趁機溜走。
然而,天意弄人。
市集上人中熱鬧的一處,正是她混淆視野的好地方。
元素擠進人群,方想趁機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人使勁兒拽住。
“葉家小美人?”
一道熟悉的聲音男聲響在耳邊,元素正趕着時間沒多注意,只想将那人的手甩開,不料被抓的更緊。
“放手!”
元素心生怒意,心想誰這麽莫名其妙不知好歹,擡頭朝着那人看去。
這一看,登時心一沉。
只見前陣子因一面之緣要納她為新房的色老頭喬翰,正用意外又驚喜的眼神盯着她,而那只緊緊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正是他的。
她沒想到,這圈子的人如此之多,正是喬翰的馬車在這兒讓人給沖撞了,雙方在糾纏不止,她卻擠進來擱這兒撞當頭上,算是闖進了狼口。
“嘿嘿!小素素,你在這兒做什麽,莫不是想爺了才進城來找我?”
喬翰笑眯眯地撫摸她如玉般光滑的手背,一句素素喚的十分親昵。雖說她帶着面紗,但他尖銳的眼睛還是一眼将她給認了出來。
“放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素素。”
元素拉緊臉上面紗,左右觀望,見當鋪的人追了上來,幹脆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掉頭就跑。
哎喲了一聲,喬翰被身後的手下接住險些倒地,趕緊挺直腰杆整理袖子,揚手一揮。
“別管那幾個下賤的東西,爺改明兒就讓他們消失在這城中。你們趕緊給我追上去,要是讓那小丫頭給跑了,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時隔半月,他本就心等不及打算去葉家将小美人兒強娶回來,不料在這兒碰巧撞見,他豈會讓她就這麽輕易溜走?
倒是元素,沒想到今日出門一趟還需要看黃歷,嬌小的身子飛快擠出人群,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一路大氣不喘飛快狂奔,剛出城門不久,喬翰的手下立馬追了上來,當鋪的人也将她攔了下來。
“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當鋪的人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似乎篤定了今日不會讓她輕易離開。
元素被逼進林子中,卻強作淡定,眼角餘光在掃視着周圍的路和地形,掂量着可利用逃跑的東西和路線。
如今她身體虛弱稚嫩地緊,以前學的格鬥幾乎都使不出來,這會兒要是被抓住,就如一頭待宰的羔羊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