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漫天,在日光下起伏連綿,如同一片壯闊的金色海洋。

在荒漠與草原的交界處,綠草斑駁,一條湛藍的長河在金色的日光下閃着粼粼的波光,遠遠可見大群的牛羊如同雲朵點綴藍天般浮動在青黃的大地上。

正午時分,只見旌旗招展,車馬蕭蕭,一隊戎裝軍士護送着兩輛馬車向東而來,穿過大漠與草原的交界,渡過波光粼粼的長河,駛入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漠中。

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忽見前方狂風席卷,沙浪洶湧,層層疊疊地滾動推進,竟是向着這隊車馬席卷而來。

為首的一名軍官手搭涼棚,神色不由得一凜,對身後将士吩咐道:“前方想必是有盜賊來襲,大家做好迎戰準備!”

“盜賊?”副将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顯然有些困惑,按住腰畔軍刀,皺眉道:“這盜賊也太過猖獗了吧?大唐的使節隊伍也敢招惹?”

軍官冷哼道:“你這小子在長安城養尊處優慣了,哪裏知道邊關的情勢?你以為如今還是太宗皇帝之時的大唐盛世啊?”

副将有些不忿,卻也不敢多言,只得打起精神準備迎戰。

此時已經進入大漠,烈日高照,酷熱難耐。萬裏荒漠中熱氣蒸騰,刺晃人眼。

前面那沙丘般的煙塵愈發近了,伴随着呼哨聲和吶喊聲,果真看到那黃沙煙塵中健馬飛奔而至,馬上是一個個精壯魁梧、異族打扮的漢子,手中揮舞着各色兵器,呼嘯而至。

“留下八人保護公子,其餘人跟我上!”軍官面色嚴肅,回身下令道。

“是!”馬後将士齊齊應聲,分出八人策馬過去,将那輛厚重結實的馬車護住,其餘人馬跟着那軍官一起沖了上去。

他們中大多數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軍人,直屬于都護大人麾下,此次公子被朝廷委任出使洛迦議和,因為路途遙遠,大漠各部混雜,敵友難分,所以都護大人特派了一隊人馬在玉門關接應,保護公子前去洛迦。

一路上确是險象環生,如今終于幸不辱命,功成而返,但是卻也損兵折将近乎一半,沒想到這才離開洛迦半日,竟然就遇到了盜賊突襲。

片刻間兩方人馬已經開始了激戰,那些盜賊個個都是亡命之徒,雖是赤膊上陣,但是勇悍竟然絲毫不輸與甲胄護身的軍士。

“大膽賊子,竟敢攔截大唐使節,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安西虎豹營的厲害!”那軍官揮舞着一杆镔鐵霸王槍怒喝道。

“我們大漠蒼狼橫行無忌十三年,還會怕了安西的兵娃娃不成?”盜賊中一個肌肉發達、古銅色臉膛,穿着褐色短褂赤着雙臂的漢子手舞一對金瓜,越戰越興奮,聽到對方的來頭竟是不慌不亂,反倒自豪的報出了自家身份!

大漠蒼狼,是沙漠中最令商隊頭疼的一股悍匪,盡是些被各族驅逐出草原的的窮兇極惡之徒,這些人目無法紀,強搶豪奪,居無定所,過往商隊是其最大的獵物,出此之外還是各族使節之類!

烈日之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到處都充斥着刺耳的刀兵聲和喊殺聲、慘叫聲,雖然這些官兵英勇頑強,但是那夥子悍匪竟是天性嗜血一般,拼命厮殺,沒有絲毫後退之意。

眼看着久戰不利,但是雙方卻都處于持平的狀态,一時間誰也贏不了誰。

忽然間,遠處傳來了清笛之聲。

衆人驚疑,不由得循聲望去,只見西北方向流沙漫天,兩騎飛奔而來。而那笛聲清亮悅耳,如清泉漱心,竟是從那并辔而來的兩騎方向傳來。

能在疾奔的馬背之上吹笛,曲調還可以優雅不亂,這個大漠上能有幾人?笛聲愈近,其聲愈發蒼涼空寂,如野風般在荒漠上盤旋。

突然間笛聲戛然而止,就見金光奮起,銀光怒舞,兩道身影離開馬背朝着這邊疾奔而至。

“是洛迦王子到了?”那軍官不由得大喜,對着衆人喊道:“大家快打起精神,是洛迦王子前來助戰了!”

那夥賊匪聽到洛迦王子之名,倒是絲毫不見後退,而是一起看向了數丈之外沙丘上勒馬觀望的黑袍人,想必就是這群賊匪的首領。

那人做了個繼續戰鬥的手勢,大夥兒便手下不停,繼續催馬沖殺。

“這群狼崽子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跑到洛迦王城附近撒野了,伊娜爾,今天我們可不要手軟啊!”只聽的一個少年清朗悅耳的聲音響起,就見一道金光劃過,只聽“嗤嗤”連響數聲,刀光所到之處,劃過一道弧形閃電,血光飛濺中,那些悍匪竟是不由得齊齊勒馬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