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秒,但這卻不是一見鐘情。因為,他們已相識好久,只差一個愛上的渠口。
蘇涼在Word裏敲出這樣一句話,開始了他最新的小說。這一句話,為了他的愛情。他對虞纾茵,便是用事實诠釋了這樣一句話。
像一個上課走神的學生一樣,蘇涼悄悄地擡起頭,目光越過高高堆在面前的書堆,落定在虞纾茵的臉上。
她的眉頭,緊緊地湊在一起,手裏攥着一支筆,微微地發顫。
遇到什麽事了嗎?蘇涼關切地望着,不由地也皺起了眉頭。
來到西安已經三天了,蘇涼已經三天沒有看見虞纾茵的笑容了,哪怕只是清淺一笑,都沒有。雜志社的同事對他們兩個都沒有好臉色,這于一個團隊而言,是致命的。虞纾茵許是在擔心這個吧,無論如何,她是主編,她有責任讓雜志社長長久久地存活下去,并且每一期的雜志都熱賣。
虞纾茵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蘇涼緊張地立刻低下頭去,生怕自己小心翼翼的偷看被人察覺。
拿起手機之後,虞纾茵稍顯沉重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笑意,這笑,蘇涼怎會不識得?每每看見虞纾茵臉上露出這樣的笑,他的心,便會鈍鈍一痛。
走出辦公大廳之後,虞纾茵才按了接聽鍵,華景楓溫溫的聲音從聽筒裏流出:“出差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本是一句帶了關懷的嗔怪,此刻煩躁的虞纾茵聽了卻是另一番滋味。她挪開手機,看着手機屏幕上華景楓三個字又皺起了眉頭,不快地說:“我有義務向你報備行蹤嗎?”
電話兩端,因為這句話,陷入了一陣沉默。終于,華景楓輕嘆了一聲,“工作不順利嗎?還是遇到了別的什麽麻煩?”
“對不起,我……”
“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說話沒有注意方式,不怪你。”華景楓适當地給了她臺階下,像以往一樣,她犯錯,毋須道歉。
華景楓的話,似一股涓涓細流,滋潤了虞纾茵煩躁的心靈。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換了一種輕柔的聲音問:“你去雜志社找我了,是嗎?抱歉,忘記跟你說了。”
“又道歉作什麽?吃飯了嗎?”華景楓的話依舊是溫柔無限,虞纾茵的心也漸漸地舒緩下來。
虞纾茵靠在牆上,随意地換了幾個姿勢,尋找到了舒适點。“還沒有下班,你呢?”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清靈的笑聲,旋即,溫婉的聲音通過電話流到虞纾茵的心底裏,卻讓她的心,一瞬間跌進了冰窖。
她記得,那聲音是華景楓的妻子。雖只是匆匆一瞥,卻因為他,而牢記。
“景楓,過來吃飯了。陳姨給你做了香酥雞腿呢。”
“哦,好的,馬上就來。喂?纾茵,先挂了。”緊接着,便是匆忙收了線。
虞纾茵聽着電話裏“嘟嘟”的忙音,心揪成了一團。她把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低于體溫的溫度借着頭皮,迅速地流竄到她的體內,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從未,這般得冷,這般得絕望。
這感覺,比四年前分手時來得更無望一些。
他已是有家室之人了,如今的一切,是她從另一個已經成為準媽媽的女人那裏偷來的,偷來的。
原來,她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豁達。原來,只有當事情攤到了自己頭上,才能真正體味那無可奈何。她也不願,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只可惜,心,早已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只怪,情字太長,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