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西安,虞纾茵和蘇涼便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虞纾茵本以為是個小小的雜志社,卻不想,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設備自然是一樣不少的,一般不會出現在辦公室的廚房和浴室都出現在了這個雜志社裏,并且空間是絕對夠用的。
這倒是讓虞纾茵小小地驚訝了一番。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雜志社的裝修。一進門,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前臺,而是一睹簡簡單單的牆。牆上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只是貼了馬賽克,嫣紅的色彩讓整個灰暗的空間一瞬間便活了起來。略微發黃的射燈,打在幾處,便将隐匿在馬賽克中的字母凸顯了出來。
H.D.——灰度。這便是雜志社的名字。虞纾茵笑笑,倒是與灰色為主色調的裝修挺融洽的。
從設計上來講,一般的設計師很少會在進門處放上一堵牆,還是頂到天花板的牆。可是偏偏,這裏便是放了一堵高高的牆,卻一點不讓人覺得壓抑。
再進去,裏面的場景更是讓虞纾茵目瞪口呆。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大廳,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阻擋,一眼便從這頭,看盡了所有的景象。每個員工的辦公桌都是從地上生出來的,不規則的幾何圖形,并且無一不是豔麗的色彩。
“辦公室”的分割,便是靠了這些從地上長出來的桌子完成的。大廳的牆壁,統一刷成了灰色,明度不一。偶爾,牆上也會出現一塊潑墨似的彩色來,這便是簡單的裝飾。
不得不說,這家雜志社的原主人相當有藝術細胞。極有可能,是位室內設計師,或者是建築師。虞纾茵自己也是學設計的,不由得便想見一見這位“前任。”
讓虞纾茵大跌眼鏡的是她的辦公室,這簡直不能算是辦公室,而是老師的講臺。她的辦公桌放在大廳最後面,從地面上高出了20公分,任是誰坐在那上面,都會覺得自己是老師,對着下面密密匝匝的學生。
晚上的洗塵宴,算得上是百無聊賴的。大部分時間裏,虞纾茵只是低頭吃東西,偶爾也和蘇涼說幾句話,至于旁的人,基本沒接上話的。她也心知肚明,雜志社的元老都看着這個位置,卻不想空降了“神兵”,這事擺在誰那,心裏都是過不去的。所以,一堆的同事裏,基本上沒有人給她一個好臉色的。
虞纾茵也不去在意,她不過是代理主編,總是要回去的,這裏怎麽鬧,只要不出格,她便也懶得去說什麽。
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與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撞了滿懷。道了抱歉,那人便闊步離開了。虞纾茵莫名地回頭,看着那銀灰色的西裝,突然覺得心裏發冷。這個人,倒是冷漠得不像話,冷得連周遭的溫度都随他降下來。
再回到席間,虞纾茵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她尴尬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她位置上的人,一身的銀灰色西裝,端了酒,一個一個地敬酒,一圈下來,終于到了蘇涼這裏。
那人給自己滿上酒,再把蘇涼的酒杯拿到自己的面前,淺淺地倒了一點,推過去,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對蘇涼說:“小蘇涼,沒想到你也幹了這行。來,幹杯。”
小蘇涼?這是什麽樣的稱謂?虞纾茵覺得有些不三不四了。
蘇涼仰頭喝完杯裏的酒,皺着眉頭拿起了桌上的濕毛巾擦了擦嘴。餘光裏,他看見虞纾茵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旋即,他起身,讓開了位置,對虞纾茵說:“纾茵,你坐這裏。”
所有的人,這才注意到虞纾茵,有意無意的在這個不得不注意到她的時刻。大家亦是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個笑話。她有些莫名,即便是她碎了好些人的主編夢,可他們總也不至于對她這樣冷若冰窖吧?
身着銀灰色西裝的男人此刻回過頭去,眉眼一挑,不緊不慢地起身,卻并沒有還座位的意思。男人側頭問蘇涼:“這就是新主編?”
蘇涼點點頭,偷偷地注意着虞纾茵,卻不見她有任何的動作。
男人又倒了酒,似笑非笑地對着虞纾茵說:“以後,還請主編大人多多照拂H.D.了。這一杯,我先幹為敬。”
虞纾茵上前幾步,無波無紋地問:“您是?”
“H.D.的前任。”
虞纾茵端起酒,滿滿的一杯,仰頭喝盡。“做好自己的分內事,理所應當。”
這樣一句話,驚動了一桌人。大家都看着虞纾茵,似乎是在詢問她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她并沒有一語雙關,她不過是在說自己罷了,是他們想多了而已。
男人走之後,洗塵宴也就散了。蘇涼和虞纾茵一起打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