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哓哓暈倒後,她醒來時腦袋亂成一團漿糊,感覺到手腕有些涼涼的,她睜開雙眸,就看到祁亦言半蹲在床前,沾了藥水幫她上藥。
“弄疼你了?”他聲音輕柔得像天邊的雲朵,朦胧,好不真實,一伸手就會散了。她不敢動,搖搖頭。
祁亦言擰緊蓋子,丢了棉球,輕輕扶起她,她靠近他的胸膛,黑色幹淨的襯衫上,染了些藥味,陶哓哓鼻子眼睛酸澀,一下子紅了眼眶。
“沒事了。”他輕輕拍了拍背,小心的擁她靠在懷裏,聽着沉穩的心跳聲,陶哓哓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天已經到了黃昏,房間的窗子一半被厚厚的簾子擋住,光線一半明一半暗,界限分明。
“對不起,我應該……”
“噓~”祁亦言收緊了手,打斷了她的話,陶哓哓感覺到,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心中越發難過愧疚。
“哓哓,其實六年我一直沒換號碼,究竟要多久,才能讓你在危險時,第一個想到我呢?”
“好了,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我們好好談談。”
陶哓哓松開,點點頭,跟着他來到廚房,桌上放了一些飯菜,還熱着,祁亦言盛好飯,但是陶哓哓對今天的事還心懷顧慮,吃得不多。
更何況,祁亦言溫柔的不像他,與之前陰狠的模樣判若兩人,一想到這,就腦袋疼。最終,還是祁亦言走到她身旁坐下,連哄帶騙的讓她吃了很多。
吃完後,又拿了一顆藥,和兌好溫度的水給她,溫聲細語的說:“這是止疼藥,乖,吃下去好好睡一覺,今天還有工作,明早送你回去。”
陶哓哓順從的點點頭,吃完果然睡了過去。
睡得還算踏實,直到夜深了,她才醒來,只是睜開眼,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人,周圍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卻不見祁亦言。
夜的寒氣随着黑暗,灑落下來,她伸出手,摸到旁邊的床鋪被褥上的冰冷。她坐起身子,低頭一看,衣服穿得好好的。
陶哓哓側身,地板上沒有鞋子,她只好赤腳踩在地板上,夜深露重,絲絲沁人皮骨。一股股寒氣從地板穿到腳心,又傳遞給身體的神經,一瞬間清醒很多。今天發生的一切,湧入腦海中。
祁亦言說的話,他的眼神,心生的愧意和害怕,編織成一個密密麻麻的網,撲向她。這一刻,也許更早,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知道究竟有多想他。哪怕曾經過去種種,他終究還是不忍傷害她。
陶哓哓小心翼翼的推開卧室的門,寂靜的夜,再小聲也會有動靜,她趕忙扶住門。走過黑漆漆的客廳,只見祁亦言坐在露臺上,黑色的家居服與夜融為一體。樓外的萬家燈火,和朦胧的月光,又點亮了一點溫暖。
陶哓哓停住腳步,因為隔着玻璃門,他沒注意到身後。她只顧看着他,藍幽幽的煙圈從他嘴邊飄出,俊俏的側面眼眸半阖,濃密修長的睫毛投下一圈陰影。就像把自己隔絕在外,落寞又孤獨,心突然疼了下。
陶哓哓很少見他抽煙,六年前只有一次,他從來不喜歡有氣味的東西,就像現在,他會把自己關在屋外,一個人沉淪。
陶哓哓想到今天的事,她咬了咬下唇,捂着自己的心口。
他一直在生氣,陶哓哓知道的。
咬住貝齒,握了握拳,鼓起勇氣,擡起腳步,她還是忍不住上前去。剛碰到玻璃門的把手,祁亦言剛好轉眸,四目交織,陶哓哓看到他眼眶都紅紅的。
那愧疚感越發的深了,陶哓哓“刷”一下拉開門,小跑過去,站定在他面前,想沖進他懷裏,又停下。
煙霧散落在潮氣中,味道淡淡的,反而是四面的風撲面而來,陶哓哓喃喃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難過。”
祁亦言低頭看到她露在外的腳指頭,拇指緊張的挪動,白/嫩/嫩的,筆直的雙腿裸露在外。
喉結滾動,隐隐克制,面上不動聲色。視線向上,他認真看着她的模樣,俏麗的臉蛋上,一副愧疚的神情。水汪汪的眸子認真看着他,他清楚的看到,黑色瞳孔裏的自己,也只有他。
“你在難過嗎?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
眼睛還有些難受,剛才想事情入了迷,才讓蟲子飛進眼睛裏。看來他的女孩,錯認為了一些事,不過,也正合他意。
祁亦言沒聽她說完,掐滅煙頭起身,一步步走到她旁邊,打橫抱起她,陶哓哓沒反應過來,一緊張,牢牢攀住他的脖頸。
他是坐了多久,那麽冰冷,她收緊手,想把熱氣傳給他一樣,偏頭靠近他。
祁亦言唇角悄悄上揚,眼裏一閃而過欣喜,很快就收起。一步步走着,他關上門,也隔絕了夜的寒氣。他的氣息夾雜着淡淡的煙味,圍繞她身邊,融融月光灑落,腦海裏,竟想起無數次夢裏兩人的纏/綿。
陶哓哓突然臉紅,身體溫熱,傳遞到他身上,熱量又透過他軀體傳到她身上,驅趕周遭的寒氣。沉穩的心跳聲傳入她的耳邊,與她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兩人太親密了,臉上越發紅了,
“我,我能自己走。”陶哓哓輕推搡了下?
祁亦言走得很慢,在卧室門口停下腳步,低頭,小聲斥責道:“不穿鞋,不穿外套就跑出來,真想明天去醫院嗎?”那呵責中,又帶着些寵溺。
陶哓哓啞口無言,看到他滿臉的擔心,徹底淪陷了。
祁亦言見她低頭不說話,乖巧的縮在他懷中,很滿意。他走進卧室,把她抱到床邊,抽過一旁的紙,捧起她的腳。陶哓哓剛要縮回,被他抓住腳腕,拉回去。他用紙輕輕擦去灰塵,又握住,幹燥溫暖的手掌握住她的雙腳,熱量傳遞開來。
陶哓哓癡癡的盯着他的模樣,細碎的發絲柔順的貼着他的額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沒拉窗簾的窗戶,月光灑落在他半蹲的身上。身後是無盡的月光,和點點星火,這一刻,時間就此停駐,之前不愉快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微仰頭,眼底的深情,入了她的眼,凝望着,穿越多少個日夜,過往的甜蜜,他帶給她的回憶,和那濃烈的情感,再也鎖不住,充滿心頭。
陶哓哓心跳越發強烈,她現在腦海裏只湧現出一個念頭,撲/倒他!
可祁亦言蹲在她身前,握着她雙腳,面不改色,等她雙腳熱了起來後,起身,靠近他,一手托着她的背,輕輕放下。
他一手撐着床,伸出另一手時,陶哓哓吞口水,嬌羞的趕忙閉上眼,杵着床單身子稍微往後傾,越來越近,可,心念的吻卻沒有落下。
祁亦言拉過一旁的被子,溫柔的蓋在她身上。陶哓哓睜着雙眸,癡傻的愣住,有那麽一絲尴尬,還有,心中的一股莫名的欲/望竟然在蠢蠢欲動。
祁亦言像沒事人一樣,坐回床邊,溫柔的把她早已經滾燙的臉頰捧在手心,輕聲問:“哓哓,在你看來,我們是什麽關系?我今天在想,究竟是我做了什麽,還讓你如此的不信任,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以至于讓你第一時間想不到我。”
“呵,如果,那時候沒來得及,可怎麽辦?我怎麽舍得?”
陶哓哓被突然的表白弄蒙了。
“恩?”陶哓哓眨巴眼,不解。
他垂眸,聽見一聲輕嘆,“睡吧,我去客房,明早送你回去。”
或許是這樣的祁亦言讓人萬分不舍,陶哓哓趕忙拉過他的手,他掌心裏熱熱的,暖暖的,修長的手指好看極了。
他側着身子,陶哓哓看不清他的表情,細碎的發絲遮住眼眸,只等他回望她時,又變得溫柔如水。
陶哓哓人生第一次,終于忍不住,掀開被子,起身抱住他,笨拙的親了上去。
雖只是蜻蜓點水一般,但是對于陶哓哓是鼓足勇氣,她親完,有一絲得意還有點激動,咬唇說:“不是你說男女朋友嗎?我害怕,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水漉漉,清澈的眼眸望着他,祁亦言心髒劇烈的跳動,克制不住的,黑眸變了色,嗓音裏,多了一絲沙啞,略帶着一絲興奮:“确定,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