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姐不能這麽喚嫂嫂哦,小梨兒這個稱呼,只能是哥哥的。”傅虞兒從顧月梨身後站出來,像是捍衛主權一般。
安王妃見他們玩的熱鬧,心情也好極了,大笑一聲,“雪兒,你娘今日可是讓你來同梨兒學琴的?”
聽了這話,南宮雪聳了聳肩,無奈的點了點頭。
今日這身打扮,也是被逼無奈。侯爺夫人別無所求,只求自己家的女兒打扮得能有些姑娘家該有的樣子。那日的宮宴一見,侯爺夫人便對顧月梨贊不絕口了,這般好的姑娘,簡直是她心裏大家閨秀的楷模。
所以這次借着給安王妃過千秋的日子,南宮雪被迫被侯爺夫人趕出了侯府,只能暫住在安王府。
按照侯爺夫人的意思,若是南宮雪還彈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這侯府,也不用回了。
聽了南宮雪略帶悲慘的故事,顧月梨嘴角微勾,拍了拍南宮雪的手,“放心吧,彈奏一首曲子,也不怎麽難。”
“母妃母妃,雪姐姐要住在這裏,那小蓮子是不是也能留下啊?”傅虞兒抓到了事情的重點,滿懷期望的看着安王妃。
“依我看,倒是把虞兒送去侯府算了。”姍姍來遲的傅星胤一面說着,一面朝顧月梨走了過來,神色慵懶地瞥了眼自家妹妹。
“哥哥你又胡說八道了。”傅虞兒照常羞紅了臉,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們。
安排好了南宮雪的住處,來祝壽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顧月梨坐在正廳接待他們,竟沒想到顧月凝也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顧月凝畢竟是顧家嫡女,出席這種場合,也算在理。
只是今天她的穿着,都比以往素雅了些,不似上次在千佶寺時的豔麗,而是一身月白衣裙,只是裙擺處繡了紅色線紋,遠遠看過去,倒是端莊大方的很。
但在顧月梨看來,她依舊是那個可怕的女人,竟然不顧及手足的情誼,坑騙她誤入鬼迷林。若不是遇見了黑衣人,她怕是沒有機會像現在一樣站在這了。
察覺到顧月梨的異樣,傅星胤伸手握住了她的拳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怕,這裏是安王府,她不敢造次的。”
輕微的聲音着實給人力量,顧月梨點了點頭,只覺得無比安心。
顯然,顧月凝看見了顧月梨,毫不避諱的朝她走了過來。
正廳裏還有不少人要招待,顧月梨本不想理會她,卻沒想到顧月凝抓了她的手腕,便将她帶到了屋子外頭。
顧月梨後退了一步,她倒是乘勝追擊,又故作可憐道:“妹妹,哦不,是世子妃,世子妃這是什麽意思,為何要躲着我呢?”
“我家小姐為何要躲着你,想必顧小姐心裏有數吧?”萍兒看見顧月凝的那一刻,就恨不得将她趕出去。
聽了萍兒的話,顧月凝眸色微沉,似是略帶傷心,“世子妃是在怪上次在千佶寺的事嗎,那次都是我不好,騙了世子妃。”
沒想到她會承認的這麽幹脆,顧月梨眉頭一皺,朝她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罷了,世子妃,我那時是被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了。那日爹爹對我是好大一頓教訓,總算是将我打醒了,畢竟你我之間是手足啊,怎麽能自相殘殺呢?”
顧月凝說的動情,竟然還流出了兩滴清淚來。
見她這幅模樣,顧月梨眉頭皺的更深了,若說顧月凝是良心發現,她是萬萬不相信的,只是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顧月凝有何圖謀。
“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必再說什麽,今日安王府事務繁忙,我就不奉陪了。”顧月梨不想再同她掰扯下去,借着繁忙便推脫了。
再次回到正廳時,正巧遇見了傅星琅和傅菁菁。
傅星琅先看見的顧月梨,朝着她溫和一笑。
“臣婦見過太子殿下,慶明公主。”顧月梨知禮一拜,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
傅星琅嘴角含笑,傅菁菁卻沒打算正眼瞧她。
“都說了,你是星胤的夫人,我的弟妹,日後稱聲兄長便是。”傅星琅聲音溫和,嘴角的笑意不減。
顧月梨也淡笑一聲,“兄長裏面去吧,外頭日頭正高。”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顧月凝本在後頭走着,擡頭看見了傅星琅後,急忙快走了幾步。見到了傅星琅,急忙行了一禮,語氣裏,都是難掩的快樂。
“呵,只看到了皇兄嗎,你當本宮是木頭嗎?”傅菁菁本就氣傅星琅對顧月梨的态度,如今顧月凝又不向她行禮,可謂是讓她找到了撒氣桶。
這顧家兩姐妹還真是招人讨厭。
“啊,臣女……是臣女逾越了。”顧月凝沒想到傅星琅身邊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會是公主,一下子慌了神。
“哼,本宮今天心情好,暫且饒了你。”傅菁菁急着見傅星胤,沒工夫同顧月凝在這裏浪費,畢竟今日是安王妃的生辰,是不可惹是生非的。
聽了這話,顧月凝才松了一口氣,見顧月梨和傅星琅都進了正廳,她才急忙跟着走了進去。
“星胤哥哥,菁菁好想你啊!”傅菁菁一進門,便見到了傅星胤,聲音甜美的喊着,朝着傅星胤就跑了過去。
聽到傅菁菁的聲音,傅星胤眉頭微皺,卻還是沒有躲開,任由傅菁菁扯着自己的胳膊,嘴角帶着一抹無奈的笑。
“讓你笑話了,都怪我和母後,把菁菁寵的太沒樣子了。”見顧月梨眸色微沉,傅星琅輕笑一聲,替傅菁菁向她解釋着。
顧月梨也笑了一聲,別過頭去,“兄長說笑了,公主同夫君是少時的夥伴,他們之間的情誼,又豈是我能比的。”
“不盡然,顧姑娘,你是不知,那日你誤入鬼迷林後,星胤他一夜未眠,找了你整整一夜。”傅星琅這麽說着,朝顧月梨看了過去。
眼前這青瓷如水的女子,一颦一笑的眉眼都透着清淺的憂意,給人一種如秋般的溫柔。
傅星琅的确覺得顧月梨與衆不同,只是能讓傅星胤這麽用心,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聽了這話,顧月梨神色微愣,卻也知曉自己誤入鬼迷林的事瞞不住傅星琅。只是她沒有想到,傅星胤公務繁忙,竟然一整夜沒睡,都在找他。
“菁菁,我和星胤有正事要談。”傅星琅朝着傅星胤走了過去,三言兩語,便将他拯救了出來。
“正事正事,皇兄你也真是的,今天可是星胤哥哥母妃的生辰,你就不能放了星胤哥哥嘛?”即使不高興,傅菁菁卻也算是識大體,任由傅星胤被傅星琅帶走了。
看着傅星琅出了正廳,顧月凝本能的想要跟出去,她來安王府的目的,便是想同傅星琅有說話的機會。
“前幾日你因世子妃遷怒百姓的事,父皇似乎有些不高興。”傅星琅同傅星胤站在一處長廊裏,提起了那日的事。
那群百姓,自然是傷了顧月梨的刁民。
傅星胤冷哼一聲,鳳目微沉,“他們傷了我的夫人,堂堂世子妃,難道不該嚴懲嗎?”
“你平時也不是這般魯莽的人啊,星胤,嚴懲只會讓他們畏懼,流言卻不能止住。”傅星琅輕嘆了一聲,拍了拍傅星胤的肩膀。
這個道理,傅星胤何嘗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他們那般欺負顧月梨,他就忍受不了。
傅星胤深知,自己這般對待百姓,會惹來民怨,可他又怎麽能容忍一群刁民随意欺負顧月梨呢?哪怕會受皇帝的懲罰,他也認了。
“兄長,倘若那日被冤枉的,是慶明公主,你又該作何打算?”傅星胤反問傅星琅,鳳目沉着冷光。
事不關己,自是高高挂起。可若是慶明公主,傅星琅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自是不能輕饒。”
“懲戒刁民,不算是重罰,畢竟他們誣陷的,是安王府世子妃,這樣的身份,若是有任何閃失,他們死一百次都還不清。”
傅星胤雙手握拳,沒由來的戾氣讓傅星琅皺了皺眉頭。
“大喜的日子,莫要再談論這些了,只不過謠言之事,還是要早些制止。”傅星琅輕咳一聲,将目光放在了院子裏的合歡樹上。
合歡樹下,站着位嬌俏女子,女子嘴角帶笑,見傅星琅看過來了,更是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跟着他們的步子跑出來的顧月凝。
“本宮見過你。”傅星琅輕笑一聲,朝顧月凝說着話。
聽到傅星琅對她講話,顧月凝受寵若驚,忙走近來,朝他行了一禮,“回殿下的話,臣女是世子妃的妹妹。”
傅星胤本就厭惡顧月凝,見她走過來,就轉身離開了,雖然知道傅星琅不會看上顧月凝,可他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傅星琅搖了搖手裏的長柄骨扇,若有似無地打量着顧月凝的容貌,輕輕一笑:“倒還真是同世子妃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