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絲毫沒有懷疑過的事實被自己相信了半年,夏宇從來沒有想過,今日不過是帶着試探的想法探聽一下,卻會聽到如此可怕的事實。
夏七言是一百二十年前夏以傾和夏垣所生,在其十八歲開始修習夏家功法,卻大跌眼鏡的在一百年的時間內連一個異術者都無法達到。也正是因為夏七言完全沒有絲毫夏家子弟所得天獨厚的天資,所以就連夏垣夫婦都對夏七言十分冷淡。在聖界,實力和天資就是一切,夏七言作為一個夏宇現在的修為都可以俯視的廢物,得不到任何的重視和幫助也不意外。
可是,就算是夏七言如此廢物的資質,夏家的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夏七言不是夏垣和夏以傾的孩子,更別說會懷疑這個夏兮才是真正的夏家七少爺。
此時此刻,面具男子和夏兮都是十分的從容淡定,但是隐匿在一旁的夏宇卻是困惑重重。
“夏垣和夏以傾本來是不在意那個假貨的生死的,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夏垣和幾大長老都日夜不息地在天魔崖上試圖尋找下去的辦法。”夏兮說着,臉上的擔憂神色不減反增。
“難道那個假貨身上還有什麽珍寶不成?”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就試探着問了夏垣一下。夏垣忽然這麽焦急地想下天魔崖,只是為了找到那個假貨,而且,如果那個假貨真的出事的話,夏家好像會出什麽大亂子。夏垣已經開始懷疑那個假貨不是失足落崖,正在徹查這件事情了。不過這件事情除了夏垣和幾大長老還有我,沒有人知道。而我知道,只是因為我察覺到了不對勁去試探夏垣,夏垣又對我信任有加才告訴我的。可是具體如何我也無法得知。”
不出夏宇所料,夏兮的這一句話,總算是讓一直都雲淡風輕的面具男子直接站了起來。雖然因為面具的原因夏宇看不到對方的神色,可是夏宇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這個面具男子絕對無法繼續淡定下去。
可是,面具男子的失态也只是片刻。随即,他便馬上坐了下來。“那又如何?天魔崖,一入既死,從無例外。這人找不到,根本查不到我們的身上。更何況,不論夏家為什麽如此反常,如果找不到那個假貨的屍體真的會引起夏家的混亂,這不正是你我想要的嗎?”
聞言,夏宇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這個面具男子真是十足十地利用了自己。
面具男子的話并沒有對夏兮的憂慮起到什麽作用,反而是加深了對方的擔憂:“這一切可都是建立在夏垣他們下不去天魔崖的基礎上。可是,不知為何,天魔崖中的天魔戾氣已經消失殆盡,只留下了一層禁制。這層禁制不會傷人,只會擋住下天魔崖的人。夏垣如今就在嘗試着如何破除禁制了。”
“如果當初那個假貨掉下天魔崖的時候天魔戾氣已經消失的話……”面具男子聽完夏兮的話,立刻接口道。
“那麽那個假貨就沒有死。區區一個懸崖,還摔不死一個異能修者。如果這樣的話,夏垣一旦找到那個假貨,不論他找那個假貨是為了什麽,僅僅是根據你們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順藤摸瓜,我們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篑。”
夏兮的話并沒有引起面具男子的反應,後者反而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一般。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那麽現在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那個假貨當初自己跳下天魔崖不是因為知道在我手裏逃不了,而是知道天魔戾氣已經消失。那麽遲早他會想方設法的回來告訴夏垣那晚發生的事情,而我們也很有可能功虧一篑。另一種可能對于我們最有利,那就是那個假貨早就死在了天魔崖,夏垣無功而返,夏家大亂。”
“我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比較大。”
面具男子點點頭,表示同意。“所以我們必須馬上做好面對第一種可能的準備。放心,你只要好好扮演即将聯姻的夏家七少爺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好。”夏兮也不拖拉,此行目的已經達成,他沒有理會面具男子,直接從推門而走。面具男子沒有馬上離開,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對策,随即也離開了客棧。
兩人一走,夏宇也沒有松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棧。
白衣少年和一個身着紅裳的華服少年一個坐在圓桌旁,一個坐在床邊,神色憂慮。
夏宇和鬼鳳之所以憂慮,自然是因為夏兮和面具男子所說的一切。夏宇起初以為,夏七言會因為失足墜崖而從此消失在這天地間,而他如今是以夏宇的身份活着,與夏家将不再有聯系。然後他努力修煉,遲早會有一天可以破碎虛空回到鐵時空。
可是卻沒有想到,天不遂人意,夏垣忽然要尋找自己。而他自己也忘了,聖魔老祖早就将天魔戾氣給他覺醒戰靈和身體裏面的八大元素了,當初留下禁制恐怕只是但是天魔戾氣消失自己被影響。可是怎麽也想不到,天魔戾氣的消失竟然成了夏宇的催命符。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面具男子所謂的方法八成就是在夏垣發現一切之前找到自己,然後毀屍滅跡。
“你打算怎麽辦?”鬼鳳見夏宇回到客棧後便久久不語,終是耐不住心問了起來。他們兩個都明白,面具男子必定是想确認夏宇是否還活着,若是夏宇還活着,為了他們計劃的嚴密,面具男子決定不會放過夏宇。
“哎,你說怎麽每次我都這麽安分,麻煩都會自己黏上來?”白衣少年左手托腮,并沒有直接回答鬼鳳的問題。
你哪裏安分了。
夏宇的話一說完,鬼鳳就不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家夥要是安分,便不會死賴着千桦宮不放,非要去利用淩霄修習風元素。雖然心中如此想着,鬼鳳的表情卻沒有變得緩和,反而愈發冷了下來。
“我說……你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賺錢!”鬼鳳一發飙,原本還一手托腮洋裝憂郁的少年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很沒骨氣地化身狗腿子附加勢利鬼。
鬼鳳不再說話,額頭上卻是青筋暴起。
眼前對方連戰力都快飚起來,夏宇趕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戴面具的死壞蛋應該是來參加拍賣會的,等我們拍賣會結束拿到異晶後再跟蹤他然後宰了他!這樣子又可以賺拍賣會的錢還可以殺人劫財,多好!”
本來瀕臨崩潰邊緣的鬼鳳果然被夏宇的解釋拉了回來,“那家夥可是九星異術師巅峰,你确定你能有十足十的把握斬殺他?如果一擊不中,這家夥可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我們。”
“我這個區區異能者當然宰不了,可是……”
看見夏宇那望着自己色眯眯的目光,鬼鳳發誓如果可以他一定會砍死面前這個家夥。
雖然心中早就把夏宇砍成了兩半,鬼鳳還是沒有将怒氣值上升到實質化的程度,而是表情嚴肅地看着夏宇道:“就算我也是九星異術師巅峰,可是一我還沒有突破,而我們卻不知道那個家夥突破沒有,二就算是同樣的等階,戰力也未必相同。我目前的戰力是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那一點戰力一直沒能突破,一旦那個家夥是一億以上的戰力指數,我們兩個加起來也未必能贏,更別說是穩贏了。”
“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話及此,夏宇卻忽然一頓,頃刻間,手中便閃現出了一塊碧綠玉佩。
赫然便是百塵玉。
“如果,在百塵玉裏面打呢?”
夏宇話音剛落,鬼鳳的臉上便是閃現出了迷惑的神色。不過片刻,迷惑卻又轉變為了恍然大悟。
而此時,夏宇和鬼鳳在客房裏讨論拍賣會後的截殺,夏蘭荇德家族的內部會議卻一片箭弩拔張。
“三長老,當初若不是你一直覺得七少爺墜崖無關緊要,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當初明明你是極力贊成!”
“如今的局面和你們兩個都脫不了幹系!”
“夠了!”夏垣看着眼前幾個夏家高層的争吵,終是忍不住出聲喝止。“當初不論如何已成定局,今日叫齊各位,不是讓大家争吵,而是商量對策的!若是次次出事我夏家之人都只會推卸責任而不懂得設法解決,我夏家何以維持白聖界第一家族之地位!”
“家主明智。”聽得夏垣教訓,幾位長老雖然是夏家長輩高手,卻也不敢觸動這位夏家第一人的虎須,紛紛朝着夏垣致歉。
“天魔崖的禁止剛才已經破除,懸崖之下空無一物。”見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夏垣方才繼續開口說道。
“那如今七少爺豈不是兇多吉少?”三少老聞言,臉色一變。
夏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了皺眉。
“難道……?”夏以傾的臉色仍是十分平靜,但她卻忽地看向夏垣,似乎想要求證自己的猜測。
“以傾猜得不錯。這千萬年來天魔崖隕落夏家子弟和高手無數,總有一些天地珍寶是天魔戾氣也化不掉的,而我夏家的身份牌也不受天魔戾氣的影響。可是天魔崖地卻是空無一物。”說到這裏,夏垣的語氣一頓。
夏垣雖沒有馬上點明,衆人也是明白了夏垣話裏的意思。
果然,不過片刻,夏垣便說道:“這天魔戾氣這麽湊巧地在七言墜崖後消失,而懸崖底空無一物,那麽,最有可能的便是,七言還活着,是他帶走了這些東西。”
雖然大家早有所想到,但夏垣的話,還是在衆人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