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了,他在風栖久的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按下了門鈴。

風栖久這兒,蕭蠻才來,今天好死不死,正好是他們入夢的時間。

風栖久正坐在沙發上看恐怖電影,蕭蠻抱着電腦,不知道在做什麽,風栖久看來應該是在處理什麽文件吧,就沖蕭蠻小侄子的穿着,他一眼就看出來,蕭蠻絕對不是什麽公司小員工,這會兒都還在忙,風栖久下意識就想起了自己,自己沒辭職之前也是這樣的熬夜狗。現在,想想自己躺的這幾天,就覺得挺爽。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風栖久下意識就抖了一下,他的屏幕上正好是一個女鬼的臉。

蕭蠻的目光投來,風栖久點了暫停,房間裏頓時安靜得只剩心跳聲,門口的人似乎是見不到人誓不罷休,門鈴就沒中斷過。

風栖久放下電腦,起身,在貓眼那裏看了一眼,只見羅丞一臉憤怒的站在門口,“是羅丞,你說我能裝睡嗎?”

蕭蠻:“可以試試。”

風栖久盯着貓眼,想讓羅丞發現自己睡了然後自動離開,只見羅丞拿出手機,點了兩下,風栖久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也就兩秒,風栖久的手機就開始震動起來,平時聲音可能不太大,可這會兒,在這安靜如靜音的環境下顯得如此的明顯,風栖久看到門外的羅丞明顯愣了一下。

好吧,聽到了。

風栖久按了音量鍵,求助似的看着蕭蠻。

蕭蠻倒是冷靜,他輕聲道:“沒事的,繼續裝。”

風栖久立刻遠離了門邊,然後坐回了自己位置。

要是等會他跟蕭蠻兩個人一起暈倒在羅丞面前就不太好解釋了。

而且,羅丞會半夜來找他一定是為了他突然辭職的事,他也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如果入夢的話,倒會多幾天編理由的時間。

這樣想着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把電腦插上耳機,繼續看電影,他覺得自己最近看恐怖電影挺多的,應該适應能力變好了。

門鈴聲沒有了,風栖久松了一口氣。

門外的羅丞倒是有些不能理解,自己明明聽到了屋裏有聲音的,怎麽就是沒有人呢?難不成是風栖久知道自己要來找他就回自己父母那兒了。

“躲我呢?”羅丞一邊離開一邊思考風栖久為什麽要躲着自己。

「滴答滴答」熟悉的鐘擺聲響了起來,風栖久還沒來得及把電影看完就趴在了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

——死亡列車——

————

46、死亡列車1

“請k74號列車的乘客速到B16檢票口檢票,距離列車發車還有三十分鐘。”

沙啞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像老代的機器,沙啞得讓人覺得随時會壞掉。還帶了隐隐的尾音,有些卡殼鬼怪的感覺。

機器音在風栖久耳邊響了起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大廳睡着了,他一擡手,就看到自己手裏拿着一張車票。

“k74,13車廂53號,這是讓我去坐車?”

風栖久心裏明顯拒絕,要是一上車,能逃跑的空間就不大了。

風栖久觀察着周圍,很多的人,拖着行李箱,老人小孩,旅人們行色匆匆,暫時讓人分不清這些究竟是不是原住民。

這些人誰也不理誰,似乎只在乎自己會不會在規定時間內登上列車。

其實這個候車大廳挺新的,一看就是那種大城市的的車站,只有這突兀的廣播,廣播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有新衣服海鮮大餐,而他就只有一塊遮羞布,還破破爛爛的。

随後,可憐孩子又一次祈求旅客們快點檢票,很明顯,人群更加騷動起來。

風栖久在大廳裏看了一眼,他沒有找到蕭蠻,反而看到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紮着雙馬尾,碎花裙顯得她很是可愛,她手裏緊緊攥着一個雪白的小熊玩具,她垂着腦袋,任由一個成年男性拉着自己往前走,排除特殊情況的話,那人應該是她父親。

這一個場景只是匆匆一眼。很快,兩人被擁擠的人群淹沒了。

“死鬼,快走,不然上不了車了!”一個中年婦女拉着自己丈夫的衣領,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足足踩出了哪吒風火輪的氣勢。

“欸,好好好。”男人踉跄着跟上。

同時,遠處的一對姐妹花也互相揪着衣服,飛快的朝人群深處走去。

“請k74號列車的乘客速到B16檢票口檢票,距離列車發車還有十五分鐘。”

倒黴孩子拖着快斷氣的聲音發出最後通牒,風栖久這才從位置上站起來,然後向指示牌上的地點走去。

人很多,風栖久期間被擠得差點把前面的人撞倒,幸好他也是一八幾的身高,視線上的阻擋不是很大。

“走啊,快走。”

“還不快點趕不上了。”

“叫你早點早點,你看吧!”

“前面的人是死了嗎?”

“快動啊!來不及了!”

風栖久默默聽着周圍的人的話,好像所有人都有必要的原因必須上車。

只是,為什麽他又覺得,這些人很害怕,不是怕錯過這趟車會耽誤什麽,而是,單純的害怕上不了車。

如果上不了車會怎麽樣呢?

風栖久沒理頭的想。

“別擠!”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與所有旅客的請求都不同,只有這一個聲音是覺得這樣的情況是擠。

然而所有人似乎都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繼續往前擠,更有甚者開始伸手推,看這陣勢,不造成踩踏事件是收不了場了。

“再擠骨頭就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風栖久下意識就回頭,他只覺得聲音好耳熟,可是忘記了是誰,他細細尋找,身體随着人流往前挪動,在離他不遠處,他看到了一個穿着粉色外套的女生,有些矮,在人群中時隐時現。只是,風栖久有些臉盲,他忘了她是誰了。

女孩僵着脖子,努力把自己往前面挪,她後面的男人已經貼滿她整個後背了。

女孩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她朝風栖久這個方向一看,瞟到了正在看他的風栖久。女孩的臉上瞬間焦慮掃了大半。

風栖久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還真認識?

女孩奮力抽出一只手,她不知道風栖久有沒有看到她,她努力舉高了手,朝風栖久的方向揮了揮手,并大聲喊道:“九哥!”

實錘,認識。

風栖久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轉了回去。

人雖很多,也很混亂,但是在過了黃色警戒線的時候卻難得有了秩序,所有人自動排成了一條長隊。

風栖久前面還有十多個人,其中離他最近的是一對老人夫妻和三個學生,看樣子,學生似乎是組隊出去玩的。

那老婆婆看着自己前面的胖男孩,突然問道:“小朋友,你們拿什麽換車票啊?”

胖男孩滿臉橫肉,他爽快的一笑,肉都堆在了臉上,已經是病态的胖了,他道:“哎,一只手。老婆婆你呢?”

老婆婆點了點頭,道:“我就一只手,這次準備用鼻子換。人啦,沒了鼻子還可以用嘴巴呼吸,沒了嘴巴就吃不了飯咯。”

風栖久聞言一驚,他下意識就看了看自己前面的老爺爺,缺了一只手,其他從背面看不出來,看來老爺爺跟老婆婆的思路也許是一樣的。

看樣子,是要用器官換車票?

“嘿嘿,我上次用的腎,少一個不礙事。”胖子前面的瘦子也回過頭來,從表面上來看,沒什麽殘疾。

老爺爺也插嘴,他的聲音有些滄桑,斷斷續續的,“說起來,我坐過太多次車了,第一次就用了腎,小夥子,還沒女朋友吧?”

胖子瘦子同時搖了搖頭。

老爺爺大笑兩聲:“還是不要用腎抵了,不然,要後悔。”

兩個小男生看着也就初中的年紀,求知的眼睛眨巴眨巴。

瘦子前面的女生轉了過來,風栖久一看,女生沒了一只耳朵,暫且叫她一只耳,一只耳捂嘴笑了兩聲,道:“不然将來不行。”

老爺爺也同樣笑了起來,也就兩個男孩不明所以,一看就是什麽都不懂。

“什麽車票?這不就是車票嗎?”一個男人突然大聲問。

“先生,請出示您的車票。”檢票口是一個長得有些漂亮的女人,她穿着女式西裝,雙手輕輕搭在腹部,身體微微前傾表示對客人的尊敬。

不看臉的話絕對能評上年度優秀員工。可是,一看她的臉,就看到她快要咧到耳根的嘴,面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我……我不坐了,我要回去。”男人下意識就往後退,他看到那女人的臉,頓時吓得手裏的紙質票都掉到了地上。

後面的旅人們都有了些怒色。明明已經有秩序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