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鬼娃給出的警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最起碼,那五個新手裏,除了一個對玄學有些了解的能隐約感受到鬼氣意外,剩餘的四個都非常不怕死。

很明顯,他們在來之前就對鬼屋進行過仔細調查,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沒有很重視,而是把聿九音的鬼屋當成比游樂園裏那種供小情侶們加深感情,堪稱告白聖地的鬼屋難度稍微大一些那那種類型。可如果他們這種想法被那些鬼屋的老客戶們聽到了,一定會嗤之以鼻。

因為真不是那麽簡單,恨不得五分鐘吓到你尿褲子。

“咱們什麽時候進去啊!”最先吐槽覺得容情腦子有病的那人一副想趕緊弄,弄完回家的樣子。

鬼娃聽見了之後特意轉頭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嘻嘻笑了,周圍的空氣瞬間變涼。

“這人藥丸。”老三和徐望使了個眼色。

“希望他膽子大一些吧,要不然就只有聿哥進去擡他了。”想到鬼娃之前為了配合容情需要給鬼屋的改造,徐望也感覺渾身發涼。重點是,據說瑞寧好像也跟着摻了一腳,如果真是這樣……

徐望和老三對視,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憐憫。

然而不管如何,他們該進去還是要進去的。

容情的分組也很有意思,他把五個新人都放在同一組了。而第一組進去受訓的,還就是這組新人。

“容哥就不怕他們吓出個好歹嗎?”顧洲看着都覺得腿軟。

“不怕,容容最擔心的就是他們不懂什麽是害怕。”聿九音邊說,邊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

“聿哥你親自去?”之前商量好的,是顧洲他們跟着鬼娃進去配合,現在看聿九音的動作,仿佛要自己進去。

“嗯,鬼娃第一次做這個,我怕他沒有分寸。”聿九音往鬼屋裏走,“你和施洋他們說一聲,都和老三他們呆一塊別出來,容容找來的這幾個新手我看出門還配槍,別到時候真傷着了。”

“那聿哥你不要緊嗎?”顧洲聽說這幾個有槍,也有點擔心聿九音。

“沒事兒。”聿九音搖頭,“就他們幾個還不夠。”

“嗯。”顧洲答應着,跑過去先和徐望說了一句,然後又把施洋他們叫出來。

徐望聽完皺眉,下意識嘟囔了一句“你們覺不覺得聿哥對容哥的事兒總是特別在意啊!”

老三無語,“你難道才看出來嗎?果然憑實力單身。”

徐望沉默半晌,“咱們裏面難道有誰不是單身嗎?”

衆人:卧槽,紮心了。

——

就這麽的,鬼屋一衆輕松愉快的守在監控室裏看熱鬧,而聿九音進去了鬼屋陪着鬼娃主持大局。至于那些被容情扔過來受訓的特案組成員,第一批的五個人也終于走進了鬼屋裏。

“限時一個小時,解決你們所在區域案子并且找到完整背景就算是完成任務。”聿九音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衆人耳朵裏。

然而這種過于簡陋的任務內容卻并不能引起五個新人的重視。其中一來就格外不耐煩地那個更是随口吐槽。“這算是什麽訓練?組長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張垚你少說兩句,組長不是那種叫我們做白工的人!”另外一個新人比較仔細,他觀察了周圍的情況,發現聿九音這個鬼屋設計的很有趣。

不論是牆壁還是周遭的陳列擺設,都是最基礎通用的那種。可偏偏這麽普通的裝潢,呆久了還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恐懼感堆積。”這次開口的是新招來的心理師,叫明昱,他在進鬼屋之前只是當任務,現在對聿九音卻有些欽佩了。

“你看到牆壁上這些線條了嗎?乍一看淩亂,實際上都帶有心理暗示。”

“怎麽說?”

“你們離遠看,不用太久,就盯着那些線條看五分鐘就可以。”

“裝神弄鬼。”張垚嘴上不信,但是眼神卻還是落在了那些線條上。接着,冷汗就冒了出來。

這特麽是什麽玩意?!

他突然發現,那牆壁上的紅色根本就不是什麽他一開始腦補的線條,而是流血的指甲劃出來的指甲印。就像是那種被抓住腳強行拖走的人留下的最後掙紮的痕跡。從一開始的淺白,到最後雙手血肉模糊的紅褐色。每一道痕跡都充滿了不甘和怨恨,最後彙總到活板門上,竟然天然形成一張扭曲的鬼臉。那鬼臉似笑非笑的注視着他們,張垚一個激靈,只覺得遍體生寒。

“都小心些吧,這鬼屋有蹊跷。”隊伍最末始終沒說話的那個組員也終于開了口。湊巧的是,他是新人裏唯一一個天師。雖然他還沒加入玄學協會,但也算是半只腳進入了玄學圈。所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眼下這屋子裏的厲鬼,不止一個。森冷的鬼氣沖得他脊背發涼。

見他這個反應,其他四個人也變得更加謹慎,哪怕是最開始不怎麽信邪的張垚也收斂了輕視,變得小心起來。

聿九音摟着鬼娃,笑着看鬼娃在本子上塗塗畫畫,同時拿出自己的記事本,在每個人名字的後面寫下相關評語。

其中關于張垚的是——四肢腦子不匹配,唯一的優點是識時務,聽勸。

而此時,五個新人也終于站在了六扇活板門前。

“現在進去?”五個人各自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決定一人挑了一扇進去。張垚進去的正好是最邊上的那扇。可當他進去的瞬間,整個人都迷茫了起來。

和他腦補的鬼屋不一樣,這裏也太粉嫩了一點。粉藍色和嫩粉色裝點而成的公主房,比什麽裝潢公司的樣板間弄得還要精致可愛。別的不說,就他現在腳下踩着的那塊柔軟的腳墊,一塵不染的白色讓張垚下意識的想要把鞋脫掉,免得弄髒了這裏。

所以這屋子到底是要幹什麽的?所謂的案件又到底在哪裏?

張垚環顧一圈,沒有看到任何相關提示,最後決定先進屋子裏看看,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說法。

“應該是個女孩子的房間!”張垚從門口的鞋櫃開始檢查,發現裏面只有兩雙鞋子。一雙是毛絨絨的室內拖鞋,一雙是棕色的小短靴。并沒有夏天的鞋子,所以這房間的主人是出去了嗎?

再往裏面走,也全都是類似的女孩子日常要用的東西,張垚除了驗證了這屋子主人是個很有少女心的人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發現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長時間無法進入正題讓張垚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煩躁。

不行還是換一件屋子吧!張垚煩躁的把外套脫掉,扔在一邊的床上,只覺得這屋裏無處不在的粉嫩簡直晃得他眼花。然而最讓他郁悶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出不去了!活板門好像被人從外面卡主,不管他怎麽推,都根本推不動。

“什麽鬼,有病嗎?!”張垚氣憤的踹了活板門一腳,結果卻意外從門框上掉下來一張紙條。

字跡很張揚,像是個男孩的筆跡,至于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明了。

“我的女朋友一定要膽子大,你想和我在一起就要通過我的第一道考驗,你敢一個人捉迷藏嗎?”

“這是什麽?”自覺找到了關鍵線索,張垚終于松了口氣。可緊接着,就在他拿到這條線索的瞬間,整個房間裏的溫度卻陡然降了好幾度。

這是空調的緣故吧!應該屋裏有什麽機關,張垚在心裏告訴自己努力保持冷靜。他下意識将紙條放進口袋,然後準備根據紙條上的信息來尋找下一個線索。

一個人的捉迷藏,這聽起來十分熟悉,張垚拿出手機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是一個來自島國的招魂游戲。

而游戲的過程也十分簡單,要準備的東西不多,有手有腳的絨毛玩偶、大米、指甲嵌、針和紅線、刀,玻璃碎片或者類似的利器、還有一杯鹽水。

都準備好了之後,将絨毛玩偶裏的填充物全部取出,然後把米和自己的指甲放進去用紅線縫起來,把剩下的紅線圍繞在玩偶上。

淩晨3點,先對着玩偶說3次我是鬼,然後将玩偶放在放滿水浴缸裏,再把家裏電燈全部關掉,只開着電視,閉眼數10秒。

之後拿着利器到浴室對着玩偶說“找到你了”然後刺向玩偶。在對着玩偶說"接下來是你”,自己拿着鹽水立即躲到隐蔽找不到的地方。

看起來幾乎兒戲的游戲過程毫無任何理論依據,甚至還幼稚得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可偏偏科普帖子下面的評論說的相當真情實感。

“千萬不要玩,這是一個詭異的游戲,因為厲鬼會帶着刀子去找你。”

“我是三年前直播往捉迷藏的樓主,我躲到了今天才成功從游戲裏逃脫。”

“奉勸大家一定要謹慎,因為我朋友玩了這個游戲之後,第二天就失蹤了。一起不見的還有他用來招魂的玩偶。”

這也太扯了吧!張垚看了看只覺得十分可笑,可緊接着,他敏感的覺得不對勁,他總感覺,這屋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死死盯着他。不懷好意的視線若隐若現,至于屋子裏的溫度,也比剛才還要更低。

張垚本能變得警覺起來,他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屋裏的每一個細節。就在這時,他陡然發覺床頭擺着的小熊玩偶好像歪着頭看了他一眼。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玩偶的頭突然掉了,裏面的米混着幾片長長的指甲崩散了滿地。而那玩偶的頭,也恰到好處的滾到張垚的腳下。

卧槽!他下意識低頭,卻正對上那頭上詭異的雙眼,腐臭的味道在屋裏散發開來。

所以這屋子裏是真有鬼嗎?張垚想到之前一個同事和他說的分辨是否有鬼的技巧。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嘗試,可最後還是拿出了手機朝着布偶的頭拍了張照片。

攝像頭裏,布偶的頭扭曲着一張痛苦的臉,充滿怨恨的眼神只看得人脊背發涼。而與此同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張照片最上面的位置,好像有一雙素白的腳出現在哪裏。

這是頭上有人?

張垚戰戰兢兢的擡起頭,就見房頂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根繩子,一個穿着粉色蘿莉裙的女孩正吊死在繩子上面,脹成紫色的臉,外凸着驚恐不已的眼,還有塗成鮮紅色的嘴唇,此刻正朝着他裂開一個機械的笑容。

至于她懸着的腳,也像挂鐘的鐘擺那樣,有節奏的搖晃起來。

“來玩捉迷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