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七點多鐘,天沉下來,虞纾茵端着手臂站在卧室的陽臺上。涼涼的風吹過來,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那天那場雨之後,天果然就變冷了許多,大概是夏天徹徹底底地過去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來,虞纾茵皺着眉頭回身去開門。門外是蘇涼請回來的保姆,她中午回到家的時候,保姆已經在家做飯了。
保姆手裏拎着一個半舊的包,跟虞纾茵說:“蘇太太,湯煲好了,就隔在竈臺上,蘇先生回來的時候熱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麻煩你了,雲姐。”虞纾茵剛進家門那會兒,保姆也是這麽喊她。她愣愣地看着保姆,好一會兒才從“蘇太太”這個稱呼裏轉過彎來。她自嘲地笑了笑,蘇太太,多麽豪門的叫法啊。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虞纾茵還是站在門口,看着雲姐下樓去,然後聽見門開阖的聲音。偌大的房子裏,又變得靜悄悄起來。她折回房間裏,拿了一條披肩和一本書,去了樓下客廳裏。
十一點半剛過,蘇涼就回來了。他打開門,見客廳裏亮堂堂的,卻沒見虞纾茵,叫了兩聲,就見虞纾茵端着一個碗從廚房裏出來。
虞纾茵聽見蘇涼的車子開進來,馬上就去了廚房,把湯給熱了一下。這會兒,端出來的就是保姆準備好的湯。
“你先把湯喝了,然後去洗個澡,等會兒我們談談。”虞纾茵把湯遞給蘇涼,然後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披肩和書,上了樓。
蘇涼看着虞纾茵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想起剛剛虞纾茵臉上那清冷的神色,不禁皺了皺眉。他知道,她在生氣,也知道待會兒虞纾茵的談話內容。可他就是不願意去面對,這才在公司磨蹭到十一點才開車回家。
可誰想,虞纾茵竟然就在樓下等着他回來。
“哎。”蘇涼輕嘆一聲,瞥了一眼手中的湯,仰頭就往嘴巴裏灌,就跟喝多麽難喝的中藥一樣,幾口就喝沒了。
蘇涼在樓下磨磨蹭蹭地把燈全給關了,走到卧室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擰開門進去。虞纾茵已經坐在床上,見他進來,目光從書頁上挪開,落到了蘇涼那裏,告訴他睡衣已經放在浴室了。
等蘇涼終于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十二點一刻。虞纾茵收起書,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對蘇涼說:“蘇涼,我們談談。”
蘇涼勉強地笑了一下,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坐了進去。虞纾茵還沒開口,房間裏就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涼。”虞纾茵輕輕地叫了一聲,然後挪了下身子,與蘇涼面對面坐着。她看見他躲避的目光,心裏突然冷了幾分。“蘇涼,你看着我,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蘇涼知道這是躲不過去了,索性就不再回避,坐直了身子,依着她的話,擡眸認真地看着她。只見虞纾茵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悲不喜,無哀無樂。再看她的眼睛,卻沒了往日的波光,這會兒看着,宛如一潭死水,靜地叫人發慌。他心裏咯噔一下,甚至還沒來得及收拾情緒,就聽見了虞纾茵無波無痕的聲音傳來。
“蘇涼,我們的婚姻在你那裏有什麽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