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格默默地将車挪了個位置。
剛才他已經想通了。
孔斐只是個Beta,Beta能聞到信息素,但他們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困擾,通常情況下也不會有信息素方面的疑難雜症需要去他約的信息素科,信息素科一般只有Alpha和Omega才會去。
他和孔斐絕對不會遇上。
莊格将車停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打算先聯系下孔斐,确信下孔斐來這裏是在哪個科,這樣他更容易避開他。
他直接撥打了孔斐的通訊器。
可是對面沒有接,還被挂斷了,然而被挂斷的同時莊格收到一條消息,是來自孔斐的。
——怎麽了?我現在在忙,不太方便接電話。
莊格看到消息,立刻在心中想好了怎麽回複,他快速将自己回複輸入發送過。
——在忙什麽?
消息發出去了,卻沒有立刻得到回複。
莊格看着通訊器,臉上并沒有意外,這個情況很正常,畢竟有事,不過他還是在車上坐着稍微等待了一會兒。
六分鐘過去,依然沒有任何回複。
莊格看了一眼通訊器上顯示的時間,要到他和醫生約好的時間,要是不趕快過去,就會錯號,這樣他就只能排在下個看診時間的最後一位。
下個看診時間是11:00~12:00。
12:00的最後一位。
莊格眉頭皺起。
要是人不多還好,要是人多,真的12:00才能就診,那他還有點麻煩。
這個醫生下午并沒有排班,看了上午就會離開,要是他再做些檢查,檢查結束回去再去找醫生複診,醫生或許已經下班,只能找別的醫生。
但是莊格不是特別願意找其他醫生,他現在挂的這位是哈倫星針對信息素的名醫。
莊格權衡了一下,他不打算等到孔斐的信息再去就診,現在他就要去就診。
他将手機放回包裏,然後下車朝着電梯走去。
A棟6樓B區1號。
這個醫院莊格不怎麽來,對這裏的分布不是很清楚,于是他調出導航,跟着導航的指示走,半晌,他看着前方被圍起來不讓通過路沉默了。
這個破導航。
莊格将導航關閉,擡頭去尋找指示牌,一眼就看到了樓上走過的人,慌張之下,他找了個柱子擋住自己,過了一兩分鐘,他探出頭再次往上看,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算是徹底安了心。
他從角落裏出來擡頭看去,上面那一層沒有任何提示,不知道那是哪個科室。
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
——在第二醫院跟一位前輩學習。
孔斐一邊拿着醫生開的檢查單朝着檢驗科走去,一邊回複着莊格的消息。
莊格看着通訊器上消息,有很多想要詢問的,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我問,只是不明顯地試探着說。
——什麽時候結束?明天就要結婚了,我有點緊張,我想和你一起去逛逛,正好我這沒事,你那邊結束後,我來接你吧。
這次孔斐那邊很快有了回複。
——我這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不用來接我。
——結束之後,我就去找你。
莊格回憶着自己平時的舉動,按照自己平時的習慣敲下了回複。
——好。
可是看着發送的消息,莊格心中卻升起絲絲不安,他看到另一個方向有去樓上的電梯,想了想,朝着那邊走去,還沒走到電梯,通訊器來了提示。
[您預約的就診時間即将到,請盡快到就診。]
莊格拿出通訊器,看了一眼消息,目光再次落在前方的電梯上,他看了一眼電梯,再次打開導航。
這次他沒有讓導航規劃路線,而是進入可醫院的全景地圖,這下整個醫院科室的分布展現在他的面前,不過他沒有立刻去找信息素科的位置,而是看自己所在這個位置樓上的科室名字。
皮膚科。
然而看到全景地圖上顯示出來的名字,莊格并沒有立刻放松,他又在地圖上尋找信息素科的位置,和這裏離得很遠,隔了兩棟樓。
看到這樣距離,莊格算是徹底安下心,他這才開始為自己規劃路線。
确實從下面被堵着的路前往信息素科是最快的路線,但現在下面被堵了,只能換一個,可以從上一層走,繞過這一段再從樓上下來。
直走右轉直走右轉就到A棟6樓B區1號。
莊格在心中記下了路線,然後将全景地圖關閉,按照自己為自己規劃的路線前往目的地信息素科,時間正好,簽到後時間正好跳動,他趕上了,不用在下個時段最後一位就診。
他坐在位置上等待着叫自己的號。
還沒有将凳子坐熱,就已經輪到他,他急匆匆地起身前往指定的就診室。
就診室內坐着一位帶着眼鏡年齡偏大的醫生,醫生和藹地望着莊格:“是有什麽不舒服嗎?”
莊格将自己情況一一向醫生道去。
醫生聽完,笑着對莊格說:“不用擔心,這種延遲分化的情況很正常,不會對身體産生負擔,我先給你開幾個檢查檢查下你身體現在的情況。”
這個莊格沒有意見,他急切詢問醫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我是想咨詢下有沒有辦法改變信息素的味道?”莊格試探着詢問醫生,也許除了那個切除腺體的方法,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選擇,他希望能有更多的選擇。
然而醫生接下來的話打破了他的希望:“信息素是基因帶來的,除非改變基因本身不然沒有辦法改變信息素的味道。”
這和莊格搜索到的訊息一樣,他心中沒有任何意外。
醫生的話還在繼續:“市面上也有一些說可以改變信息素的産品,但那個終究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暫時進行改變,但沒有辦法完全改變。”
醫生的話說完了。
莊格換了個問題,他問出自己想的方法:“那如果我除去腺體,Beta是不是就會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醫生毫不意外莊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行醫這麽多年,他也見過許多這樣的人,他如實将自己的情況告訴莊格:“理論上是完全可以的。”
理論上?
莊格捕捉到醫生話中的關鍵詞,他望着醫生追問:“難道實際是不行的?”
“并不是這個原因。”醫生将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莊格:“Beta之中也會存在對信息素敏感的人群,就算Alpha或Omega切除了腺體,這種對信息素敏感性的Beta也會聞到皮膚分泌出來的信息素味道。”
這個倒是莊格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好像不确定孔斐是哪種類型的:“切除腺體後,繼續貼腺體貼,還會有效果嗎?貼上腺體貼,皮膚是不是就不會有信息素的味道?”
醫生搖了搖頭,他反問道:“你都沒有腺體,貼哪裏?”
腺體貼可以抑制腺體分泌某些因子從而減少信息素的分泌,效果好的腺體貼可以讓信息素完全不分泌,但是一旦腺體沒了,腺體貼根本就沒有用,除非服藥,才能完全抑制其他位置信息素少量的分泌,達到信息素完全不分泌的效果,但是藥物長期服用也會對身體産生一定的傷害。
醫生的話還在繼續:“這種對信息素敏感性Beta也只是少數,大部分Beta還是信息素不敏感性。”
可是這話完全沒有安慰道莊格,他以前生理課老師還說延遲分化是少數,可是現在他就是延遲分化,這種小概率的事情都被他遇上了,現在他完全不敢賭孔斐那邊的情況。
萬一孔斐就是那種信息素敏感類型的Beta呢?
莊格完全無法确定,他不抱希望的詢問醫生:“有沒有判定一個人是不是信息素敏感性的Beta?”
“可以,你帶他來我們科做個信息素方面的檢測就可以了。”醫生對莊格說。
莊格為難地看着醫生:“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個簡單的判斷?”
醫生頓了頓,不過他還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訴莊格:“有些腺體可以将抑制大部分信息素分泌,只留下少量分泌的信息素味道。但這種方式得到的結果依然沒有經由精密儀器做出的檢查準确,存在一定的錯誤,我還是建議你們到醫院進行檢查。”
莊格也知道醫生的意思,但他不可能直接挂信息素科的號,讓孔斐來檢查,那不就是直接告訴孔斐他有問題,他打算先試試醫生說的這種方法。
那邊醫生見莊格沒有疑問了,他将開好的檢驗單遞給莊格:“你先去檢驗科做個檢查,現在去做,應該能在十二點之前出結果,要是有些十二點之後出結果,你可以去導診臺找護士,他們會讓其他醫生給你看報告單。”
莊格點了點頭,向醫生道了一聲謝,然後去檢驗科。
這條路有點熟悉。
莊格低頭朝下面看去,看到了那個被圍起來的熟悉路段,他擡頭看了看這層樓的标識牌——皮膚科,心中有點莫名的不安。
“小格,你怎麽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前方響起。
莊格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來人,他想到自己發的那個消息,腦子靈光一閃,對孔斐說:“我無聊來找你。”
孔斐捏着檢測報告的手緊了緊,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添了些許無奈:“怎麽不給我發給消息。”
莊格将檢測單随意地塞到包裏:“這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他高興地說:“這麽大個醫院,我随便走走,還能遇上你,說明我們真的是天作之合。”
孔斐笑着摸了摸莊格頭:“确實很驚‘喜’。”喜沒有,驚倒是很足。
“你事情辦完了嗎?”莊格還要去做檢查,再不去,到時候做完那個醫生就走了,他催促孔斐:“你要是有事先去忙,我正好可以到處走走。”
孔斐并不想莊格到處走走,到處走走萬一正好遇上他從信息素科出來就麻煩了,他對莊格說:“早上進展很順利,我們接下來的會談還有五分鐘就結束,你先去車上等我。”
這可不行。
莊格臉色變了變,他還要去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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