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銅花鏡,兩個不同的時空。

“我以為我會死,可沒想到卻是和你交換了時空,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鏡中人梨花帶雨,我見有憐,那張和樂逍遙長的一模一樣的臉就這麽消失在鏡面中,而坐在妝臺前的樂逍遙恨不得将那面鏡子給砸的稀巴爛!

“這個死女人,她不想回來了?她到底是下了個什麽巫咒才把她穿越到這個鬼地方來的!”

她在現代生活的好好的,哪裏知道就抱着把鏡子睡了個覺,然後做個了夢就被魂穿到什麽雲天大陸了!還是一穿在了一個倒了血黴的相府嫡女身上!

自打從樂逍遙接受自己魂穿後,就時常抱着鏡子試圖找到回去的辦法,可卻因此繼承了真正的相府嫡女樂宵瑤的記憶,兩個人長相一模一樣,名字也不過是只字之差,竟就這樣命中注定似的讓她成了她的替身!好不容易這次感應到了來自時空另一端的樂宵瑤,她卻跟她說她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了?!!!

真實的樂宵瑤雖貴為相府嫡女,卻是爹不親娘不愛,處處倒黴透頂。

出門能遇上打劫的,進府就有人遭罪,所以府裏上上下下連只阿貓阿狗,都不敢和樂宵瑤擦邊路過!!!

“小姐,今日上香的時辰到了,請小姐齋戒沐浴。”

說話的是醜姑,樂宵瑤的貼身丫鬟,模樣倒也生的姣好,本是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就因為臉上有一塊極為難看的燙疤,便被人稱為醜姑。

據說,也是被樂宵瑤的倒黴命給克的。而這麽多年來,能在樂宵瑤身邊服侍的人,也只有醜姑一人,醜姑本就是個孤兒,大約是克的沒的克了,所以就剩下了吧。

樂逍遙撫了撫額,起身整理了一下胸前的一縷發絲道:“我知道了。”

每月的初一、十五,樂宵瑤都要去碧波寺燒香,不為保家安康、不為錦繡前程、不為金玉良緣,求的是但願自己早日擺脫這一身黴運。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因為連菩薩都不想保佑樂宵瑤,所以上次樂宵瑤來拜佛的時候,一尊大佛直接倒了下來壓在了樂宵瑤的身上,就在相府全家上下準備喜慶她與世長辭時,是她!是她樂逍遙如同詐屍一般在萬衆矚目下醒了過來!

樂逍遙理了理衣衫,随着醜姑緩緩走出,大門外早已有一頂轎子侯着,一衆仆人手裏皆拎着蠟燭香火。

樂逍遙在醜姑的攙扶下,提着裙子上了轎,一路颠簸,穿街過巷上山入林,将至正午,方才在一林蔭處停下來歇歇腳。

樂逍遙手握着方帕從轎子裏走出,大口大口的透着氣,春三月的天已是熱的不行。

“醜姑……”

聽到叫喊聲,樂逍遙定睛一看,來人一身綠衣齊腰杏黃裙,正是二夫人的侍婢香茵。

綠樹成蔭裏,遙看再翻過一座山就到那香火不斷的碧波寺了。

香茵香風擺柳逐漸走近,衆人見是二夫人身邊兒的紅人,連忙一個個從地上站了起來相迎。

“不知香茵姑娘有何吩咐?”醜姑禮問道,在相府,最為得勢的,便是二夫人那一旮噠人,所以府裏上下只要見了是二夫人的人都會多三分忌怕、三分敬意,其實二夫人也不是個正經的夫人,實者還是個妾,只因為大夫人常年多病,所以管家的事都落在了這個姨娘身上,久而久之,底下的下人為了巴結讨好這為二姨娘,就二夫人二夫人的叫開了。

至于大夫人,也就是樂宵瑤她娘,早就被樂宵瑤克的成了棄婦,絲毫不招樂相樂岐山惦記,所以在家中地位還不如二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來的好。

“我們家夫人說了,二小姐上次被佛像所砸乃心不誠所至,所以今日拜佛,從這裏開始便不必再坐轎子了,改為步行,并由奴婢護送二小姐到碧波寺就好。你們就先行回去吧,順便上集市上再為夫人采集些東西,這裏是清單。”

醜姑雖感莫名其妙,可是二夫人的吩咐,她哪敢不從,更何況,這樣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如果她把事情做好了,那得到的賞銀自然不在話下,這些年跟着二小姐,積蓄都快被二小姐給賠完了,哪次她外出闖了禍,不是她拿銀子去填?要是告訴夫人或者老爺,那小姐肯定少不了又是一頓好打,所以只能是她自己默默地遭罪。

“是,那就有勞香茵姑娘了。”

樂逍遙一聽,好歹自己還是個小姐吧,就這麽被一丫鬟給擺布了,有些不耐地盯了香茵一眼,雖說坐轎子難受,可是穿着個裙子頂着太陽走山路似乎更難受吧?

樂逍遙不甘不願地從一塊石頭上起身,頭發梳的是個結髻式發式,身着白色對襟齊腰襦裙,發間一支白玉簪子更是顯得清純無比,只是額角一些細細麻麻的香汗加之悶熱的天氣令樂逍遙顯得燥熱難忍。

“這麽大的太陽,若要步行,為何沒有遮陽傘?”樂逍遙有些不滿地質問着香茵,雖然二夫人打的什麽算盤她尚不清楚,但她心知肚明,二夫人完全不是個善茬。

“二夫人說了,心誠則靈,所以二小姐還是忍耐一下吧,礙于二小姐是千金之軀,所以沒有三叩九拜已經是恩賜了。”

“你少一口一個二夫人的!”樂逍遙望着香茵那一副鄙視人的嘴臉,恨不得給她一個大嘴巴子,或者上前給她一個深擁,最好讓她沾沾自己的黴氣可克上一克才行,可燥熱難忍的樂逍遙想想還是罷了,轉身徑直往前走去。

“好了,你們回去吧。”香茵神氣地吩咐道,完全不把樂逍遙的話放在眼裏,似乎過了今天她仿佛就不用再見到這個倒黴鬼一般。

“是。”醜姑望了一眼樂逍遙後,有些擔憂地轉身離去。

樂逍遙順着直路走了大半天,可恨口幹舌燥的連個扇子也沒有準備,只能用個手帕子勉強扇扇風。忽然,她在一條分岔路前促然停了下來……

離了轎夫和醜姑,她好像不知道路啊!方才一直疾步憤走,是因為不想見到香茵那個可惡的嘴臉,可是她哪裏知道這山裏還有分叉路啊,于是果斷回頭一看……

香茵呢?

“香茵……?香茵……?我告訴你,你別想吓我昂!我樂逍遙可不是吓大的昂!”

……

然而偌大的林子裏,除了幾聲鴉鵲聲,哪裏還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