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沙倒入碗中,與碗口平行。

而後雲清玄搖了搖搖鈴,發出一陣清脆叮叮聲,然後他将搖鈴放在右側。

他口中念念有辭,低低的念像是咒語的詞句,面具男人什麽都沒聽懂,他突然覺得雲清玄念的咒語與其他魔法師不一樣,在他發呆時,雲清玄輕喝一聲,左手抓起一把白沙,撒向面具男人的腳邊,然後在面具男人發呆之際,他從抽出一把短刀直指天上。

神奇的時刻來了,面具男人正生氣想問雲清玄是不是瞎鬧,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強風吹過,正要進交易所的客人加快腳步走進去,面具男人心想這有可能是雲清玄召喚而來的。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驚喜,因為以雲清玄現在的打扮他就是個魔法師,可以引來風并不奇怪,沒必要大驚小怪。然而,就在面具男人覺得沒什麽大驚小怪時,雲清玄右手食指朝碗裏一指,面前的搖鈴自己響了起來,并且碗裏的白沙忽然燃起了一團火焰。

只見雲清玄盤坐在桌前,而後閉上了雙眼,碗裏的火焰大小始終保持不變,搖鈴在無人操控時一陣陣的輕搖,這時面具男人也知道雲清玄已經開始探夢,而且他的周圍都寫着不讓打擾,更神奇的是,面具男人想靠近桌前時,他感覺到前面有一股不可以突破的障礙,他無法靠近雲清玄。

雖然他沒有說出來口,但他在心裏開始對雲清玄改觀,并在心裏呼喊道:天,這人到底學的是什麽魔法?為什麽他從來沒有看過,他真的還沒有見過可以探究夢境的魔法師,也沒有聽過有這一道魔法,也許是因為他是騎士所以不清楚這門高深的學問?

雲清玄使用的是結界,現下這個結界在他選中這個攤位時就已經設下,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啓用,他不清楚這個世界有沒有城管這個物種,但設下防範是必要的,而今天正好用到意念和法術,這過程中不可被打擾,結界時間有限,他必須快點回來。

面具男人自覺擔起保衛的工作。

雲清玄已經從他的時間通道看到雷奧贊比法諾頓瓦希這個人昨天的夢。

從生辰上算,這個人已經到了一定年齡,顧客為何要看老人家的夢境他不想知道,因為這是他人的私隐。

夢,是最難讓人防備,那是在睡覺時發生的一切,你可能會記得,也可能會不記得。

今日侵入此人的夢,雲清玄覺得有些挑戰,這個人的夢似乎不那麽容易侵入,或者可以說這個人夢有點複雜。

看到一層層的白霧,撥開白霧才能看到夢境裏發生的事情。

終于,他看到夢境裏面的主人——男主角。

雖是個背影,但是很挺拔,可見此人社會地位似乎不低,他的長相與自己計算出來的歲數有點差別,他很年輕。

雷奧轉過身,他直直朝去清玄走過來,讓雲清玄奇怪的是,這個人的夢裏并沒有其他人的出現,或者說沒有什麽事件發生,他走到雲清玄的面前然後定住沒有再往前走,他看不見雲清玄。

像是在照鏡子,他站了一會兒,捋了捋自己的頭,然後雷奧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絲綢做的上衣滑落在地,而後一團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身邊,雲清玄站在他們面前,瞬間覺得雷奧身邊的身影的身材和自己有點像,然後雷奧享受的閉上雙眼,并輕哼,因為那個模糊的身影從背後摟住他并輕撫他硬實的胸肌。

雲清玄面不改色的觀看在自己面前的夢境,真是活色生香,不用猜不用算,這其實就是春夢,而且從雷奧吐出的字中不難知道他其實是個處男,再想到他的生辰,那就是老處男。在雲清玄斷定眼前這個夢境主人是老處男時,老處男下面硬了起來,似乎還挺壯,不過雲清玄沒有多餘時間再去判斷小雷奧大展雄風,這個夢就結束了,他被彈出夢境,回到現實。

作為一個偷窺夢的釋夢師,他一點也沒覺得羞愧,畢竟夢境主人的長相比較模糊,并不太具體,而他也沒有打算記住。

睜開雙眼時,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個陌生人,長相很英俊,棱角分明,英氣十足,從他的行頭和衣着上看就是剛才那位面具男人。

雲清玄平淡說道:“要賣夢就先付錢。”并再次朝男人伸出手。

從情感角度上判斷,這個男人對他的态度有所改變,不然他也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男人付了十金幣并放到雲清玄手中說道:“我剛才說的那個人他做昨晚做了什麽夢?”

掂了掂手中的十個金幣,雲清玄說道:“一個平凡無奇怪春夢。”

男人又問:“過程如何?”

雲清玄把自己看到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對方,既然是買賣他就得誠實,當然,對方聽完他說這個夢後他也沒有錯過對方眼裏的皎潔目光,但這跟他沒有關系。

說完後雲清玄補充道:“這些都是他的夢,收了你的款我不會對你說謊。”

男人看到雲清玄的能力,他相信了雲清玄,并下決心說道:“我再補上解夢的雙倍費用。”

雲清玄心想一個春夢解不出什麽好壞的征兆,不過還是能沾上一點邊,于是雲清玄朝男人伸手,後者很識趣再奉上金幣,到手的生活費自然要收好。

雲清玄把那碗白沙倒回袋子裏,停下來的搖鈴同時也收好,雙手交握并對男人說道:“這個夢表示夢境主人對男人的心理安慰,因為同性最能了解男人的思想和感情,這是複雜層面上說的;另外,另一方面來解析的話,那便是這個位主人還是個處男,他做的是春夢。”

春夢!處男!

男人聽完後嘴角大大咧開,然後對雲清玄說道:“謝謝,有機會我還會再來。”明天一定會是個有驚喜的日子,不待雲清玄回話便消失不見。

經過剛才的侵夢一事,雲清玄臉色有點蒼白,他消耗的精神力過多,力氣仿佛被抽走似的,第一次用這個身體做這些事情難免會有不适,不過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想到今日所賺的錢,他決定回去休息兩體恢複體力後再換個地方擺攤,他不會再給其他人做侵夢的事,今日是為了賺錢,既然賺錢小錢那麽他就要好好計劃一下物價,如果可以盡可能租個小鋪子開解夢工作室,他能做的工作就只有這個。

收了攤子去了結界,物品都打包,然後回家,回家的體力他還是有的,想到今天的收入還算是樂觀,可惜,他明天就不再呆在這裏了,接下來的幾天才是需要努力的時候。

走在陌生的城市,夜幕緩緩落下,背影中寫着淡淡的落寞與孤單,雲清玄是個寂寞的人,他雖不說,但他比誰都渴望一個簡單平靜的生活,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如願過。

他以為死就是一種解脫,但其實并不是。

摸摸自己空空的肚皮,他走到西城一家不起眼的面包店,外面包的是個小男孩,做面包的是小男孩的爺爺,祖孫的感情很好,這幾日吃得也不是很好,雲清玄特地給自己買了個奶油面包,現在對他來說,只要不是硬面包就好,冷硬的食物他吃過得太多,再吃下去他也許就會得厭食症。

小男孩給他包好面包後,雲清玄離開了面包店,繼續走回家,背着的桌和板凳雖然不是大件物品,但也有一定重量,今天的消耗精神太大,有些疲憊。

回到簡陋的安身之地,雲清玄開始燒熱水,他使用的是柴火,也許明天可以去弄點柴回來,他不是魔法師,只能靠燒柴了。

吃了面包後,有了喝的熱水又有洗澡的熱水,雲清玄換了幹淨的衣物合衣躺上床,不一會兒,便進入夢鄉。

當然,他也不知道因為他今天的侵夢一事,一場密謀正在展開。

把玩着手中水晶球的男人看着水晶球裏面倒映身影,滿意的笑了起來,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後應該會引起非常大的哄動吧?哈哈,凡林,你幹得不錯。”

凡林正是今日用金幣買夢的那個面具騎士,他鞠躬道:“謝謝公爵誇獎,您看這個消息由誰發布出去會比較好呢?”

公爵彎起嘴角邪惡一笑:“知道我們魔族哪家報社最大,哪家報社是支持我們的難道你還不知道?今晚就讓他們把這個消息發布出去,要刊登在最顯眼的那一個版面。”

凡林雖然有點為難,可是還是照做去通知相關發布消息的負責人,明天再去找找那個解夢師,帶他回來納為己用,他那一手本領在其他地方可真沒有見過,相信那個人明天一定會在那裏等着。

然而,凡林沒有想到的是雲清玄壓根兒就不會再去做侵夢的買賣,他也有自己的低線,當他再次見到雲清玄的時候真心後悔當初沒有立刻把他擄回來。

至于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慢慢改變的雲清玄還在熟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