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北辰給施航打了很多次電話,想要約他出來,但都沒有時間委婉地拒絕了,她雖然失落,但也能理解,都在走親訪友,誰那麽空啊,無聊的假期,連林亦馳都去國外了,唯一空的只有她一個人吧。

在大年夜的晚上,北辰第一次接到施航打給她的電話,電話裏,他跟她說新年快樂,北辰欣喜若狂,叽叽喳喳地跟他聊起來。

等挂了電話,她借着膽子給他發了條短信:新的一年,我會一直喜歡你。發完之後,躺在床上抱着手機滿懷希望地等待回信,等到慢慢進入了夢鄉。

施航坐在臺階上,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久,最終還是站起身把手機放進口袋,走進了咖啡廳。

第二天一起床,北辰便跳起身急急忙忙地找到手機,并沒有施航的回信,她失望地鑽進被子。

以前她沒有這種感覺,就算假期再無聊,她都不會犯賤地想要早點開學,回學校學習,那樣的思想境界離她太遙遠。然而,偏偏這次也是她第一次這麽犯賤地渴望早點開學,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力量?大概是喜歡吧,只要他經過他們班,她的眼神就會不自覺地跟着他走,只要他對她笑,她的心就會暖暖的,只要和他的眼神對上,她就會有一瞬小小的慌張。

當所有人都在埋怨開學之際時,北辰心裏卻樂滋滋的,林亦馳也趕在開學之前回來了,開學那天,林家司機負責将兩人送到學校。

“星星,我雙休日可能不回家了。”

“啊?”北辰大驚,“不回家你睡大街去?”

林亦馳坐正身子,挑眉道,“哥哥在這一帶有房子。”

“有錢有什麽了不起的。”北辰剜了他一眼。

林亦馳攤開一只手,擡擡高傲的下巴,“你說有什麽了不起。”

她簡直想削了那無比神氣的下巴,“比我了不起。”她認輸,決不在錢方面跟他這個地主做任何争論。

他似乎相當滿意,“哈哈,我可以分你一張沙發。”

“不要,別毀我清譽。”

“你……”

“為什麽不回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長期沒人,跟一個人住着有什麽區別。”他一副風輕雲淡的口氣。

北辰沉默了。

下車後,兩人拿好行李箱站在學校門口,北辰深深吸了口氣,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終于又回來了。”

林亦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驚呼道:“我自從去了趟國外回來你就不對了,難道是過分想我,得了一種心理上的疾病,例如相思病之類的。”

北辰揪揪他的臉,咬牙切齒道:“想你沒錯,想你別回來了,相思病也不錯,但對象錯了。”

說完拉着旅行箱走進了學校,林亦馳趕緊屁颠屁颠地跟上來。

開學式上免不了校長伯伯的長篇大論,奈何他們班與施航所在的班級相隔太遠隔了,北辰踮起腳尖找了找,始終沒有看見他,見她不老實,班主任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她身旁,擋住她的視線,沖她露出八顆牙的标準微笑,北辰渾身一顫,悻悻地收回目光垂下了頭。

耐着性子等到大會結束之後,站在原地等着高二的隊伍走過來。

施航身邊有一個女生,高高瘦瘦的,長得也漂亮,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竟然可以這麽有氣質,像電影明星一樣。她對着施航笑,兩人就像畫報裏的男女主角。

“什麽呀。”北辰小聲嘀咕着。

“我們學校的校花。”鄭朵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葉以程,和施航一個班的,漂亮吧,做平面模特,長得好看,身材又好,關鍵家裏又有錢,啧啧,完美!北辰你可要有危機感,聽說她跟施航的關系挺近的。”

北辰轉過身拉着鄭朵的胳膊,氣呼呼地問:“我跟她比,勝算大不大?”

鄭朵摸摸下巴,意味深長地說:“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比較喜歡你這款,葉以程那樣冰清玉潔高貴優雅的太難接觸了,但從男人的角度,就很難說了,畢竟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社會了。”

北辰抿抿嘴,十分不滿這個回答。

“其實北辰,你真的很優秀,想找男朋友很容易的,為什麽偏偏就喜歡上了施航?”

“喜歡就是喜歡!”北辰伸出一根手指堅定地說。

“有想法!”鄭朵拉着她的手,兩人樂呵呵地回到教室。

喧鬧的午間,北辰早就習慣吃完飯就抱着書往圖書館跑,雖然她并不确定是否施航會在那個位置上等她。

慶幸的是在那個靠窗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北辰歡快地跑過去。

“施航!”北辰激動地喊了一聲。

施航擡起頭,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北辰往四周瞟瞟,顯然有些人向她投來不滿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拉開椅子趕緊坐下來。

施航看見她有些窘迫的樣子,覺得好笑。

“不嫌我剛剛丢人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嫌。”

她長舒一口氣。

“北辰,其實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施航一手撐着下巴神秘兮兮地說,“困擾了我一個寒假的問題。”

北辰無謂地擺擺手,“随便問。”

施航摸摸下巴想了想,說:“你,是不是故意考砸的?”

北辰一驚,繼而又恢複笑容,“有故意成分在裏面,不過要我拿出真本事考,就算竭盡全力,也肯定考不過蘇挽和林亦馳等等這些高智商生物,我懷疑第一考場的人大腦的構造跟我不一樣。”

原本只是他的猜想,沒想到真是這樣的,面對着她的坦誠,施航心中充滿了疑問,“為什麽?”

北辰愣了愣,玩笑道:“得留一手,做人不能太完美,萬一被神化就不好了,哈哈哈。”說着說着,自己都被自己惡心得說不下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施航也忍不住笑道。博橫高校競争有多激烈,所有人都咬緊牙關挑燈夜讀,生怕被比下去,可面前那個短發女孩似乎全然不在乎。

“我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們這些高智商人群。”雖然她不做作業但會在老師講解題目時聚精會神地聽着,雖然課上會走神,但也會在課下花時間理清楚,從小到大還有家裏學識淵博的父母孜孜不倦地進行指導打基礎,才能讓她在高中混着走。不像他們這種純天才,穩坐前三甲。

“錯了。”

“啊?”

施航搖搖頭,“我以前很差的,差到什麽程度呢?大概,倒數吧。”

這回輪到北辰吃驚了,“你是怎麽辦到的?”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時此刻他的語氣無比輕松,但只有他自己明白,當初有多痛苦,他不知熬了多少個夜晚,寫廢了多少只筆才能有今天。

“講講看。”北辰期望地望着他。

“有機會再講吧,差不多該走了。”

北辰一看時間,只好認命地收好東西,準備回教室。

分開的時候,施航裝着一副緊張的樣子,十分正經地說:“遭了,北辰,你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好開心!”北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反應完全不着邊際,施航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