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到得此時,你還想有命嗎?”副統領狂笑道。
他猛的揮鞭,駿馬幾乎是騰空而起。
雲玥忽然壓抑着低呼了一聲,他感覺自己的一條腿似乎挂在了一個樹杈上一般,然後被猛地折了回去。他一瞬間開始失去了知覺,但是他的手卻沒有松開。
雪衣一時間只覺得胸中熱血沸騰,咬牙猛地拉住了缰繩,與此同時,她的右手手肘向後撞去,副統領全然沒料到,被狠狠的撞在了心口,立刻驚叫了一聲,痛的跌下了馬背。
雪衣躍下馬落在還未反應過來的副統領面前,擡手點住了他的穴道,然後喘着氣奔了過去,看到雲玥時不由得心頭一震。他早已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了。他的一只手中依然緊緊握着未出鞘的劍,另一只手抓着馬尾,絲毫沒有放松。
“你怎麽樣了?醒醒啊!”雪衣焦急的喚道。
她想要扳開他的手,卻怎麽也扳不開。
雲玥迷迷糊糊中說道:“這次絕不放開……雪衣姑娘,我欠你的無法償還,所以我必須救你……”
“你放開,我沒事!”雪衣柔聲道。
雲玥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雪衣真的在身邊,不由的微微一笑,似乎很放心一般放開了手,眼睛又重新閉上了。
“雪聖女饒命,饒命啊!”望着緩緩走過來的白衣少女,古堡前的大漢們不覺心下畏懼,他們此時都成了傷兵殘将,怎麽能不怕?何況他們心裏都明白,那個人并未真的出手,否則他們早就沒命了。
“藥?”雪衣走上前去道。
他們二話不說從身上取出了随身帶的傷藥,連同繃帶等等一起遞了出來。
穿過這片胡楊林,有一片湖泊,清淺溫柔,如同嵌在沙漠裏的一顆明珠。
雲玥躺在湖畔,衣裳破裂,全身血跡斑斑。
雪衣跪在他的身邊為他一點一點的擦洗傷口,然後敷藥包紮。
她并非養在深閨裏的嬌弱女子,所以即便是看到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恐怖,只是再看到小腿扭曲的傷勢時,不由得心驚膽顫起來。
雲玥,會死嗎?
她忽然想,然後她開始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周圍出奇的安靜。
那些強盜殘部都給她放走了,他們臨走的時候送給了她一些糧食和水。大漠上的人,即便是強盜也是恩怨分明的。
月亮漸漸隐去了,東邊露出了魚肚白。
雪衣給他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衫,她茫然地望着面前平靜的湖水,心裏無比煩躁,對于雲玥,自己是無法真正去怨恨的,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一直在強迫自己,給自己背上仇恨和怨憤的包袱。
她本不是個善于記仇的人,更不會刻意去恨誰,只是她覺得她應該記住仇恨,應該去恨雲玥,師父說過,人的一生中有些東西注定是得不到的,強求也沒用。
同樣有些人是注定不能再一起的。
那時候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還有那個人。
難道他們注定都要離開她嗎?
她對雲玥其實早就心懷感激了,從他追到那座小客棧的時候就開始的吧?她并非無情無義鐵石心腸的人,若不是因為家仇在身,其實對于這個人她并沒有多少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