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崇陽回小區的時候,已過子時,看看她卧室的窗戶,黑漆漆的,也是,這麽晚了,又沒有告訴她自己會回來,确實該睡了。

“明天上午9點的會,早上6點來接我。”池崇陽對司機說。

剛開車門,正要下來,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人,池崇陽仰頭,果然頂樓的燈還亮着,他真想說:哥,要不要這麽拼?每晚都夜深才睡,會很顯老的!

“哥!”

“阿陽,來我這裏一趟。”

“好。”

池崇銘在書房裏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的老板椅上,埋頭簽文件,一線員工有着幹不完的活,經理是有着開不完的會,總經理有着簽不完的文件。

“哥,給你個建議呗,早睡早起吧!”池崇陽在書房門口,站了一分鐘,看到沒有人理,便走進來,大大咧咧的在堂哥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開口說話。

池崇銘的簽字金筆微微一頓,說:“是嗎?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的是:夜深人靜,正是思維最清晰最活躍的時候,什麽時候變了,最近在研究養生嗎?”

“哦,我的r言傳身教的,哥,要不,你也找個r吧?真的收益頗多呢,缇娜是做不到的,以前,葉諾姐在的時候,你不是也跟着笑容很多的?”

葉諾,那個愛笑的女孩子,也叫葉笑笑,她說: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何不多笑笑?更重要的是,她說,她哭是沒有給她擦眼淚的,所以只好笑了。

她還說:笑着笑着就笑習慣了,你看,你看,我臉上都長笑紋了!

她終于把池崇銘說笑了,池崇銘說:那是酒窩!

那個把酒窩當笑紋的女孩的眼睛形狀像月亮,睜開是彎彎的上弦月,睡覺的時候是彎彎的下弦月,可是又不像月色冰涼,她的眼睛裏,含着溫暖他的太陽之光。

她,葉諾,是他池崇銘的陽光!

她走了,把池崇銘的陽光帶走了,自此,池崇銘變成了一個喜歡黑夜的人。

她走了,把池崇銘的笑容帶走了,自此,池崇銘便成了一個不會笑的人。

池崇陽看着堂哥眼睛中的悲痛,也是後悔:他怎麽為了保護他的她,為了不讓堂哥提他的她,就首先提葉諾姐了呢?他是知道的,葉諾姐就是刺穿堂哥心髒的箭傷。

愛之箭,愛之傷。

池崇銘将金筆合好,将眼前的合同放在一邊,恢複了平常的神态,他說:“c公司的高層現在分為兩派,一派是支持将中國的工廠賣掉,這一舉等于是放棄中國市場;另一派則是想再堅持堅持,這一派的想法是,a公司與b公司也是競争對手,等他們鹬蚌相争的時候,它便可以漁翁得利,再度将丢掉的市場收回來。”

——“現在這兩派的比列差不多是50對50,也許你接着再打壓一個月,會變成60:40,也許還是平分秋色,相持不下,陷于僵局。”

——“就算如我們所願,你也是知道的外國人做事的效率,從同意賣掉到我們真正得到,可能會超過你預算的時間。”

——“我今晚叫你過來,是問問你,要不要采取特殊手段?”

“嗯,”池崇陽明白堂哥的意思,特殊手段,他在這個計劃開始的時候就想過,只是,現在,他愛上了一個人,他愛上了一顆心,那個女人,若是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那顆心,接受不接受他的特殊手段?

那個女人,眼裏不容沙,心裏不納灰,他的愛敵不敵得過她心裏的“莫名”的原則?

池崇陽想了好久,池崇銘等了好久。

“做吧,”池崇陽說:“讓它工廠癱瘓兩個月,嗯,不要整體癱瘓,一個部門癱瘓它就無法生産成品了,找個必須兩個月才能修好的機器吧。”

“好。”

—-

池崇陽下到八樓,拿鑰匙開門,主卧和次卧都關着門,主卧裏他剛剛換了兩米寬的大床,換了黑色真絲的床單,上次試過一次,本來皮膚就過于白皙的她躺在素黑的床單上像只待宰的羔羊,很是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會讓男性一秒鐘變立起。

真絲滑糯糯的,她的皮膚比真絲還滑,還糯,讓人留戀不已,讓人不忍放手,讓人想吃,全部吃掉!

只是,矯情如她,現在,必定是在次卧裏躺着的。

打開次卧門,果然看到了睡熟中的她,月光籠罩中的她,有韻律的一呼一吸,恬靜,靜谧,池崇陽想到一個字:家。他有一個家,家裏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在睡覺。

看着,看着,他漸漸有些情動,她真的是他的罂粟,讓他上瘾,池崇陽悄悄的走到床邊,輕輕的坐了下來,右手從被子中滑進去,柔柔的揉着,她的眼睛還是閉着的,身體卻誠實的扭了起來。

他的力度加大,頻率加快,她身體扭動的幅度也加大。

眼睛閉着,喘息着,呓語着。

池崇陽手指感到一絲潮濕,右手仍是不停,用左手不發聲音的寬衣解帶,給自己,也給她。

他輕輕,慢慢,一寸一寸的滑入,俯身下去吻她的唇,柔柔的吻着,柔柔的扯着。

在最後的關頭,她還是醒了,她顫抖着身子,對自己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說:“還以為是在做夢呢,真的是你。”

池崇陽簡單收拾了一下殘場,躺到她的枕邊,在她的耳邊說:“怎麽,現在一摸就軟了呢?是我調教的好?還是你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了?你說,你是不是離不開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嗎?”

“是啊。”

“是什麽嗎?是精神離不開我?還是身體離不開我?剛才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做春*夢呢?感覺好嗎?別睡了,說說嘛,我不在家的夜晚想我嗎?想我的時候難受嗎?自己會不會解決?別睡了,聊聊天。”

“撲哧,”楚凝笑了:“聊天?還是聊性?”

“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貪色成性的人嗎?”

“不是嗎?”

“好吧,我是,難道你不是嗎?你不是也是迷戀于我的美色嗎?”池崇陽問:“阿凝,若是有一天,我毀了容,變成一個醜八怪,你還愛我嗎?還和我在一起嗎?”

楚凝現在被他弄徹底醒了,說:“每個進a公司的人,都給自己起英文名字,像dy,tracy,我也曾給自己起了一個,叫fiona,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會是因為《怪物史萊克》裏面的fiona公主吧?”

“bingo!你怎麽那麽聰明呢!”楚凝看池崇陽的眼神是滿滿的愛意,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友或者老公智商非凡呢?“就算你成了史萊克,我做fiona就好了。”

池崇陽真是一個大寫的汗,連聲說:“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怎麽毀,也比史萊克好看一萬倍,你也不要變醜,我絕對是外貌協會的。”

“那問題反過來,若是我變醜了,你還愛我嗎?還和我在一起嗎?”

“嗯……”池崇陽遲疑。

“我以為你會說你愛的是我這顆心,與顏無關呢!”

“愛你的心,愛你的身,也愛你的顏啊!若是你變醜了,我倒是還會和你在一起,也許愛會少一些,現在百分之一萬的愛你,若是你成了醜八怪,也許會百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愛你吧。”

“那就夠了,我很滿足了。”

池崇陽又問:“那若是發生金融風暴,我變得分文沒有了呢?”

“那就看你自己了,我可以做于小雅,就看你能不能過王棟梁的日子了?”

“暈,換個人比喻行不行?我看于小雅的老公特別不順眼,那個人的人品肯定有問題,于小雅當時是眼瞎了嗎?怎麽找個那樣的人做老公?”

背後不要議人,池崇陽的吐槽戛然而止,沉默了一會,又問:“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呢?”

“嗯?”楚凝轉頭。

池崇陽趕緊解釋:“我說如果,如果!”

“欺騙我什麽?感情嗎?你現在與我是做戲嗎?”

“怎麽會?!我怎麽會欺騙你感情?!你沒有眼睛嗎?你沒有心嗎?你怎麽會以為我在和你做戲?你若是不信,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好不好?阿凝,佳佳,你若還是懷疑,不如我們一起發誓,我發誓非你不娶,你發誓非我不嫁!好不好?”

“除了感情,那你會欺騙我什麽呢?”

池崇陽語噎,沉默,盯着楚凝的眼睛,突然說:“看你高高瘦瘦的,以為你身體很硬的,怎麽竟然是軟的?剛才,橫叉打的那麽開!”

“我從四周歲開始學舞蹈,一直學到初中。”

“還學了什麽?”

“那時候小女孩們都學什麽,我媽就給我報什麽,就是舞蹈,鋼琴,畫畫。”

“琴棋書畫,棋呢?書呢?”

“小學裏開設了書法班,嗯,圍棋也學過的。”

“圍棋?改天我們殺一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