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雅嘆了一口氣說:“王棟梁,坐吧,早談完早回去伺候你現在的那位奶奶吧!”

王棟梁怯懦的不敢落座,還是他母親膽子大些,将他推搡着坐在沙發上,自己也擠了上去,這位活了快六十歲,滿臉皺紋卻不是慈祥之紋的老太太,堆着笑,很假,很媚,谄媚的媚。谄媚的讓小雅非常的不适應,與王棟梁結婚這麽多年來,這位婆婆何曾對她笑過!

谄笑的婆婆說:“小雅,你這是說什麽呢?夫妻之間哪有不鬧別扭的?老話說的好,夫妻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合嘛!不看我的老臉,你也要看在鑫鑫的份上,鑫鑫才兩個月,你們做父母的怎麽能随随便便說離呢?”

于小雅錯愕:“不是你們先提的離婚嗎?不是你們花了一天的時間搬空的那個家嗎?”

“唉,那是棟梁他在氣頭上,男人麽就是好個面子,你讓他滾,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留下的呀!我馬上讓他再搬回去啊,就今天晚上。”

棟梁,棟梁,多好的詞,多好的寓意,硬生生的被這對母子毀了!

“呵!”于小雅氣笑了:“我知道王棟梁是個聽母親話的,卻從來不知道他也這麽聽我的話!真的這麽聽我的話,為什麽我坐月子求着他對我關心一點,他卻早出晚歸的呢?你口口聲聲替兒子辯解說是為了還房貸加班,原來加班包括與女上司進行床上運動!王棟梁,你知道嗎?我于小雅再好欺負也是有底線的,你掙錢少我不在乎,你懶我可以伺候,但是你不能出軌!更別說在我懷孕和坐月子的時候!”

王棟梁一直都低着頭,她母親全程都是目視着于小雅的,面無愧色,她說:“你這個女人還讀過書,上過大學呢,你不知道以前的男人都三妻四妾嗎?女人懷孕生孩子的時候伺候不了丈夫,做正妻的都是幫丈夫主動安排人呢!再說,你和棟梁是兩口子,那個女人沒名沒分的,怎麽說也是你們賺了便宜嘛!”

“……”于小雅張個嘴被這套言論愣在當場!她只知道這個婆婆拿自己這個過門好幾年的媳婦當外人偏愛自己的兒子偏的過分,她只知道這個婆婆思想比較封建重男輕女,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婆婆腦袋裝的是這些思想!

完全無法溝通!

過了好久,于小雅将頭慢慢的移動,看向王棟梁,他還是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對母親的這套言論竟然沒有制止,天哪!于小雅有些崩潰,在一起這麽多年,她竟然真的不“認識”王棟梁!m需 m 言 倉 土 雲

“你打算以後讓于小雅住在這裏嗎?”楚凝問她背後的男人,那個男人微微低着頭,将唇湊在她耳邊,回着:“可以啊,只要你想。你怎麽做都可以,只要你想。”

楚凝低頭和于小雅說了幾句話,于小雅呵呵的笑了起來,笑的那對母子面面相觑,那個做母親的将怔了的臉重新堆起笑來:“小雅,就這麽說定了,我讓棟梁今天晚上就搬回來。”

于小雅聽了這話,笑的越發的大聲,良久,才停住笑,說:“随便你們啊,你們愛搬不搬,管我什麽事?”

“哎呀呀,這話是怎麽說!小雅,是不是你以後不住那裏,住這裏了?要不,我讓棟梁把東西搬到這裏來?”

“哈哈哈哈哈哈!”于小雅聞言又忍不住仰頭長笑:“見過臉皮厚的,沒有見過臉皮這麽厚的!見過眼瞎的,沒有見過眼睛像我這麽瞎的!我這幾年是盲成何種程度,嫁到你們家!王棟梁,你也受過十幾年的教育熏陶,也不知道羞恥二字怎生書麽?”

“于小雅!”王棟梁的媽媽尖着嗓子喊着,這麽多年來,這個兒媳婦是什麽脾氣她是一清二楚,這個兒媳婦的家境她一清二楚,親娘早死了好多年了,也沒有個為她出頭的娘家哥哥,所以任她搓圓揉扁。

王棟梁的媽媽笑臉說着那些話已經是極限了,她看軟的不行還是打算用硬的,她變臉的極快,直接将堆砌的笑褶子往下一拉,冷哼了一聲,說:“于小雅,現在你們不還沒有離婚嘛,我兒子還是你老公,我還是你婆婆,你膽敢對我這麽的不敬,我讓我兒子揍你,你信不信?”

楚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扭頭看背後的男人,那男人只癡癡的看着她,好似這屋子裏只有他與她,好似根本就沒有聽見這個中老年婦女的言論。

池崇陽見她回頭,喉結一動,還舔了下嘴唇,她知道他這動作背後意味着什麽,他,根本就沒有在聽,他難道是一直在盯着,哦,脖子吧?

這時,池崇陽的手機響了,他的目光并沒有從楚凝的臉上移開,只是将電話移到耳朵邊,說了三個字:“門沒鎖。”

随即門開了,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帶着眼鏡的男人,提着公文包,額頭上冒着汗,看來趕的很急,他快走了幾步來到池崇陽面前,說:“池少,對不起,我來晚了。”

池崇陽未發一言,只是擡下巴指指沙發。

那公文包男心領神會的來到了于小雅的身邊說:“是于女士嗎?我是專門負責離婚案件的律師,周凱。”

于小雅看向池崇陽的方向,池崇陽點了點頭,她忙站來,伸出手:“您好。”

握過手之後,周凱說:“坐下來說吧。”他坐在于小雅的身邊,問:“于女士,您保留了您丈夫在與您的婚姻期間與另一位女士在一起的證據了嗎?”

“有。”于小雅忙打開包拿出一疊照片,開房記錄,通話清單,□□聊天記錄,說:“我還有酒店的視頻,他們的臉部都是很清楚的。”

楚凝立在于小雅與周律師中間,周律師翻看證據的時候,楚凝可以看的一清二楚,那些照片拍攝角度恰到好處标有時間地點,時間跨度不短,據她所知,于小雅并無專業照相機,而且于小雅哪有時間跟蹤?!

周律師查看完畢後,說:“于女士,您的證據很充足,法院應會支持離婚,且,在財産分割方面會偏無過錯一方。”

于小雅點點頭,昂首,說:“王棟梁,要麽我們現在簽離婚協議明天去民政局;要麽,走法律程序。”

從周律師進屋,王棟梁的頭就擡了起來,母子兩雙眼睛盯着于小雅拿出來的證據,他們之前只顧着想着怎麽将于小雅擺脫掉,今晚上只顧着想着怎麽再次黏上來,竟然忘記了社會上還有法律!

這個律師的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特別是“法院應會在財産分割方面會偏無過錯一方”!既然法院不偏他們,那麽,中老婦女下了決定:就不走法院!反正她兒子已經有了下家。

王棟梁的媽媽嘴動了幾下,沒有發出聲來,對方人太多,她突然又來了一陣膽怯,但是,為了錢,她還得出這個頭,她精明的眼光重現,看着曾經的兒媳婦說:“呸!我真是瞎了眼,還一直以為你于小雅別的實在是上不了臺面,起碼心不壞,才同意棟梁娶了你,沒有想到你藏的夠深,你早就想和我兒子離婚了吧?竟然還跟蹤自己的老公了!想離婚?簡單,你們一起過了這麽多年,財産分清楚就離!反正我兒子是有人哭着喊着搶着嫁的,人家還是個經理呢!于小雅,今天離了婚,你以後嫁不出去,別可來纏着我兒子!”

于小雅聽過這位前婆婆剛才的言論,對這番言論已經免疫,只是有些心寒,她看着王棟梁說:“我從大二的時候就和你在一起,到現在畢業7年了,我們在一起也10年了,我們的共同財産很簡單,就是女兒和剛付完首付的房子。你說怎麽分吧。”

王棟梁擡起頭來想說話,但是剛看見于小雅直視過來的眼睛,又躲閃的把頭埋的很低。

中老年婦女看見自己的兒子潰不成軍,暗罵兒子沒用,沒有辦法,小将不行,老将上。王棟梁的媽媽利落的說話了:“很簡單嘛,房子是夫妻共同財産,一人一半,誰要房子就把一半的首付退給另外的一個人。”

于小雅還是看着王棟梁,問:“王棟梁,你自己來說,房子首付是多少錢?你出了多少錢?我于小雅出了多少錢?”

王棟梁只埋頭不發聲。

于小雅冷笑着接着說:“幸虧我和王棟梁在一起這麽多年來,各自的工資各自管,所以我們的經濟大帳比較好算。房子的首付是70萬,我出了40萬,阿凝借給我20萬,王棟梁你出了15萬,是吧?”

楚凝覺得腰間纏上來一只手,那個男人在給自己管股票賬戶的時候就曾盤問為何在此時将20萬撤出來,是不是傻?現在,他知道原因了。

王棟梁不說話,于小雅接着說:“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王棟梁你要是不想要房子,我會給你15萬;你要是想要房子就把60萬還給我。”

“夫妻過日子哪有分的那麽清楚的,法律都規定夫妻財産一人一半,誰要房子,誰給對方40萬。”見兒子還是不說話,王棟梁的媽媽又跳出來了,急慌慌的說。

于小雅再一次被氣笑了,說:“我這已經是沒有細算了,要是算清楚的話,你兒子還得倒貼我錢呢。你知道你兒子現在的工資多少嗎?你知道你兒子之前的工資多少嗎?你家蓋房子王棟梁是不是給了你十萬?告訴你,那十萬差不多都是我的錢!王棟梁剛畢業的前三年一年加吧加吧在一起也就三萬,別說租房子,管自己吃喝都不一定夠!”

王棟梁的媽媽一時語塞,眼神躲閃了幾下,突然說:“你們的房子這兩個月是不是升值了?那得把升值的錢按比例給我們。”

這就是婚姻而來的親情嗎?翻臉的時候比陌生人還不如?楚凝把自己的手放在餘小雅的後背上,給她支撐,給她依靠。于小雅是沒有親娘,但是有朋友。

看到楚凝的動作,池崇陽出聲:“小雅姐,走法律途徑吧。”

周律師也忙說:“于女士,我也建議你走法律程序,我有99%的把握,保證丈夫在妻子懷孕哺乳期間出軌的,過錯方會淨身出戶的。”

王棟梁和王棟梁的媽媽同時打了一個寒顫,眼睛不約而同的盯着于小雅。

一起度過十年的男人竟是這麽的窩囊!不止窩囊,沒有主見,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沒有道德,懶惰,貪婪……于小雅覺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值!竟然和這樣的一個男人渡過了自己最美的年華!

于小雅從一個被抛棄的怨婦轉變成一個從黑暗裏逃脫者,她将下巴擡的高高的,用鄙視的眼神看着這對無恥的母子說:“要麽法院見,反正又不着急結婚;要麽拿着你自己的15萬滾,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