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分析的有道理,這的确是有違歷來的常理,後來經瑤兒一一打聽才明白其中原由,原來竟是一些有心之人故意而為之。故意在那些農商之中挑撥與我的關系,将我形容地極為不堪,令那些農商們以為自己的利益極有可能受到相府的侵犯,所以才全部齊刷刷地堵在了相府門口,指名要爹爹給出一個交代。”

樂逍遙随手端起桌面上的一杯茶盞,輕輕地抿了口茶,拿眼打量着在座的各位,只見所有人的心思都各懷鬼胎。

唯有她那大叔樂炳天極為好奇地追問道:“嗯……依我料想,也應是如此,只是這樣做,那個居心叵測的人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這個問題,我也細細想過,想我樂逍遙歷來身處深閨,也不曾開罪什麽人啊,那人卻要如此的來與我添亂,那麽無疑是有兩點,一來是我擋了她的路,二來是我相府擋了她的路。”樂逍遙放下茶盞道。

“嗯……有見地!那後來又當如何?”樂炳天望着樂逍遙道。

“後來,瑤兒心想,反正遲早都要跟這些個農商見面打交道的,既然他們齊刷刷地全來了。那也省的瑤兒日後再挨個兒的去造訪了,便在亭中立了一桌,讓他們将自己的問題和與我相府的合作等等詳情如實彙報上來,由我親自一一重新抄錄一遍,也好在心頭留下個印象,方便日後管理。”

“可是這些東西按理說賬本上都有記錄,又何須還要再多此一舉呢?更何況,你這番做,那些個農商也依你?”

樂炳天也質疑着樂逍遙,齊氏這才勾了勾唇,似是譏諷着樂逍遙的天真幼稚,又看她接下來還如何說的下去。

只見樂逍遙用手大力拍了拍桌子道:“大叔此言差矣!我如今好歹是堂堂相府的掌家人!那我該不該拿出些相府的架子來?我相府租地給他們使用,那我是不是想租給誰就租給誰?我既然有這個主動權我為什麽不立威?我先是将他們請入府中以禮相待,而後施以威懾,這不正好打消了他們心中對我質疑的念頭嗎?雖說賬本上是有,可是再重新抄錄一遍用來核對數據,這不正好是個良機嗎?更何況由我親自摘抄,誰還會不放心?我以一對百之衆都不嫌辛勞?他們又還有何話好說呢?!”

樂逍遙字字珠玑,語氣連貫,說的在座之人皆是贊嘆不已,當即紛紛點頭稱是,這一點上,樂逍遙實在是絲毫不輸那茶館裏頭的說書人。

“嗯!倒也有些道理!你這個小女子倒的确是魄力不俗,比起尋常的閨中小姐來說,有過之無不及啊。”樂炳天捋着胡子點頭道。

樂房芽眼神立即陰狠起來,樂逍遙的這張嘴皮子,她遲早要她說不出話來!

樂岐山這才放下心來,端起酒杯笑着敬着各位,也的确更加對他這個女兒另眼相看,她周身的這股魄力,絲毫不輸給他的任何一個兒子,甚至比他還略有膽識一些。

“那新的章程又是怎麽回事?”樂炳天繼續追問道。

“唉……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清楚,這與我相府合作的農商不在少數,可是各有各的問題,各有各的價格,甚至是各有各的章程,以往呢,是二娘掌家,可是倘若現在我随便抽出一個人來問上一問,恐怕二娘都不知道此人是何情況,所以我這才對着衆農商道,既然如今相府已經更換了掌家人,那麽以往好的規矩會持續下去,但是不好的規矩呢,我也會适當的破除才是。”

說到此處,齊氏沒有吭聲,她當然答不出來,她可沒有像她這般一一的去核實過每位農商的數據,反而是在裏面弄虛作假,于她而言,她要的是能從中獲利多少銀子,可不會真的去在乎具體的什麽事項。

衆人見齊氏沒有吭聲,便也附和着樂逍遙道:“言之有理。”

說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齊氏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才幽幽開口道:“看看看看……我就說瑤兒如今本事吧,方才還一個勁兒的謙虛着不肯道與衆人聽,只是有一事……二娘有些不明。”

見齊氏話鋒一轉,衆人又都将目光轉至齊氏那頭,看看她到底要說些什麽。

“二娘不妨直說。”樂逍遙神情淡然,仿佛早已經知道她要說出什麽內容一般。

“我聽說,因你看護賬房不嚴,導致部分賬本被毀,可是确有其事啊?倘若是這樣的話,你又如何能一一核對那些農商上報給你的數據,你就不怕被有心之人獅子大開口訛上你一筆嗎?”

話音剛落,人群中又開始騷動起來,倘若真是這樣,那此前樂逍遙無論說的多好,多麽動聽,多麽言之有理,那也是行不通的啊。

“二娘……”樂逍遙意味深長地喚了一聲齊氏,緊接着道:“二娘不愧是打理相府多年啊,總是能夠聽說好多的事情,今日上午我才說出的新章程之事,您就聽說了,昨天夜裏才發生的賬目被毀之事,您又聽說了,看來瑤兒的一舉一動,可都是在您眼裏清清楚楚啊?”

齊氏沒想到樂逍遙竟然會如此淡定地先反問于她,雖面上有些難堪,可還是勉強回應道:“那是自然,你初來掌家,我這個做二娘的有所不放心,替你爹爹多多盯着,也是應該的,只是賬本被毀這件事恐怕你爹爹也是現在才知道,那你又打算如何給那些農商一個交代呢?”

“是啊……是啊……”底下一片喧嘩,都在糾結着這一件事情,事情轉變的太快,令他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瑤兒啊,這等大事,你怎好不告知你父親,并且私自做主呢?你這樣做,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你可擔當的起啊?”樂炳天立即就站齊氏那頭了,果然樂逍遙還是太年輕了些。

“因為賬本并不曾被毀啊。”樂逍遙言簡意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