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逍遙說話算話,将事情的真相公開了下去,讓府上衆人明白,此次所謂的中毒事件不過是一個誤會。
至于柴房那邊,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樂逍遙不敢太過怠慢,吩咐了人每日照舊送些吃的去。
但說到底還是得給樂岐山一個交代,這件事情樂房芽不敢開口,那就只能由她開口了。
傍晚,天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鳴電閃不斷,吓得人都躲在屋子裏不敢出門。
樂逍遙攜倩兮采凝一同往樂岐山的書房走去,樂岐山正在房中看書,見樂逍遙渾身沾了雨水,忙起身道:“這麽大的雨,不在房中待着,跑來可是有事?”
樂逍遙解下肩上的披風,抖了抖雨珠,将披風遞給倩兮,倩兮低着頭退出房去,并将房門帶上,采凝亦在門外收拾着雨具。
樂逍遙一邊扯出手絹兒擦了擦額頭上的雨珠,一邊回着樂岐山道:“确有一事,要與爹爹彙報。”
有丫鬟遞來熱茶,樂逍遙一把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對着房內的幾個丫鬟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待衆丫鬟退下之後,樂逍遙才開口道:“瑤兒命人還是按照一日三餐的量給二妹她們送吃的去。”
樂岐山一聽是這個事,大手一揮,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緩緩開口道:“現在你是掌家人,這個權利你還是有的,雖然爹爹是恨透了這對母女的行徑,可她們也到底是你的親人,你心軟也是情理之中,給就給吧,但是還得先關上她們一陣子再說,否則她們永遠都是那麽的嚣張跋扈。”
“唉……”樂逍遙放下茶盞長嘆一聲。
樂岐山手握着書,擡眼望着樂逍遙道:“怎麽?何故嘆氣啊?”
“說起心軟,瑤兒是沒有半分心軟的,想當初,齊氏一直不待見瑤兒和母親,不知道暗中對瑤兒和母親使了多少的絆子,若非是瑤兒一向福大命大,又豈能活到今日。”樂逍遙一邊用手絹兒擦拭着頭發,又一邊緩緩道:“爹爹您有所不知,就在前些日子,我那個好二娘還和淩雲山的大巫師串通一氣,說女兒是個不詳之物,想要爹爹将女兒致之死地呢。”
“竟有此事?”樂岐山一把放下書皺着眉。
“女兒又何須說這些來匡爹爹呢,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女兒也不想再深究,只是有些事情還是想讓爹爹明白罷了。”
“既是如此,那你又為何還要善待她們母女呢?”樂岐山不解。
“非是女兒本意,實乃陛下的交代。”樂逍遙坦言。
“陛下……的交代?”樂岐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這跟陛下又有何關系呢?”
“這便是我那二妹的厲害之處了,太子妃落選以後,她心有不甘,借着惠妃娘娘悄悄地攀上了皇上,這才有了如今的龍……胎…”
“什麽?”樂岐山十分震驚,指着樂逍遙質問道:“你說她肚子裏懷的是龍胎?”
“正是如此,可惜因此得罪了惠妃娘娘,所以迄今為止才一直偷偷摸摸地去面聖,不敢聲張,皇上礙于惠妃娘娘的面子,也不好立馬就給二妹一個名分,所以才拖沓至今,只不過是賞了些東西來已示安慰,又暗示我好生照顧二妹。”
“那依你之見,如今應當如何?”樂岐山仍舊震撼于這個消息當中,他只當他那個女兒是在外面和哪個野男人有了茍且,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心比天高,懷上了皇帝的孩子,這……就另當別論了,只是這個孩子被不被皇帝承認,一時還不好說。
“具體如何,還得看皇上的意思了,只是如今處置她二人也怕是不那麽妥當了,為了大局着想,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樂逍遙望着窗外的大雨,面上并無過多表情。
樂岐山望了望她這個女兒,越發覺得她這個女兒令她越來越看不透,不由得多嘴問了一句:“你二妹此次中毒之事?當真是一個誤會?”
樂逍遙望向樂岐山,挑了挑眉笑道道:“自然是個誤會了,否則她怎麽會那麽輕易就好了,連腹中的胎兒都沒事,更何況,上次女兒進宮時,皇上就已經有所交代了,我若是當真要跟她們過不去,今日也不會冒着大雨跑着一趟了。”
“噢……”樂岐山點了點頭,随後起身走至樂逍遙身旁,一把抓起樂逍遙的手道:“吾兒如此實得大體,為父心中甚慰,以往都是為父的不是,才讓你和你母親受那頗多的委屈,如今為父已經明白真相,定不會再被那齊氏蒙蔽,委屈了你們母女。這件事情你做的對,那就先關她們母女一個晚上,明日再将她們放出來吧,也算是給小翠一個交代。”
“爹爹說的甚是,那就姑且先這樣吧,那女兒就不打擾爹爹看書了,這就告退了。”樂逍遙起身,向樂岐山行了個禮,見樂岐山笑着點了點頭,随即轉身開門離去。
雨勢較之之前小了許多,樂逍遙重新系上披風,出了庭園,仍舊由采凝撐着傘,倩兮在一旁執着燈。
雖才将至傍晚,因着下大雨的緣故,天色較之平常暗了許多,為防下雨天路滑,執一盞燈還是必要的。
晚膳後,雨早已退去,天空中一輪殘月時明時暗,清風吹來,格外的涼爽。
樂逍遙為了消食,命倩兮在一方亭子裏擺了燈,自己則興致饒好的跳起了舞來。
如此的良辰之夜,倘若有心上之人與自己一同納涼賞月,該是多麽快意的一件事情,想到此處,樂逍遙轉動的舞步不覺間停了下來。
“算了……不跳了,采凝,去取些酒來吧,還是覺得悶得慌。”
倩兮和采凝兩人本來正在一旁看的盡興,見樂逍遙突然心事重重地停了下來,便也只好收了心,立馬去取酒來。
園中的牡丹此刻開的正豔,令樂逍遙不由得摘下一朵在燈下細細觀賞。
“他愛我……他不愛我……”一片片花瓣從樂逍遙手中摘落,嘴裏也輕聲低吟着。
“原來小姐是想覃老板了呀。”倩兮眉目含笑的揶揄着樂逍遙。
“好好的花,被你摘成這樣,豈不可惜?”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一個熟悉的男音響起,令樂逍遙立馬側頭一看,是他,撐着一把油紙傘立與庭園之中,原來天空不知幾時,又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