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劫難中她是沒有死,可是後來她病得很重,在冰天雪地中失蹤了。我們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有音訊。即使沒有被凍死也被野獸叼走了。”冼南歸平靜地說道,大概這件事過得太久了吧,所以他已沒有當初那麽傷悲和自責懊悔了。

“那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雪衣沒有死。”雪璎激動地叫道。“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現在我也不隐瞞了,其實我見過您。”她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

冼南歸疑惑道:“什麽時候?”

“去年正月時,大人去刑州。曾被當地一些名士邀去香紅樓,大人難道忘了那個為您獻舞的舞娘嗎?過了幾日大人又去了,是為了尋找一個被拐賣的孤身少女,曾在惠芳館與民女談了一番,大人怎生如此健忘。”雲雪璎道。

“你,你是殷洇姑娘?哦,記起來了。唉,近來事務繁忙,很多瑣事都忘了。”冼南歸恍然大悟,嘆道。

“那時我見到了雪衣。”雪璎喃喃道,語氣中有一半驚喜一半無奈,“可惜我卻不得與她相認,她便是被拐賣到香紅樓的那個女子。她是被惡人勾結賣進去的,不過我已經想方設法把她救了出去。”

“你怎麽确定她是雪衣?你們已十六年不見了?你究竟如何确定的?為何當初本官一點也不知道?”冼南歸大概是經歷了太多人情世故了吧,很多事在他看來并不會那麽簡單。

“一定是,她自己承認是毓家女兒,而且她身上還有一件信物,絕對假不了。那枚玉墜兒是我爹在我娘三十歲生日時送給她的,是一枚奇玉,娘生下雪衣後很喜愛她,就給她戴上了,說是玉能避邪,驅禍延福。而她也說她一直戴在身上的。我沒有告訴她她的真正身世,因為無論是雲家還是毓家,她都只有背負血海深仇。”

“阿雪,阿雪,你當真還在人世嗎?”冼南歸一時間心潮起伏,竟難自抑,目中卻是一片凄然。阿雪啊,若你當真還在人世,卻為何不來找我呢?你定然是恨我的吧?

他轉向雪璎道:“後來怎樣?”

“後來,我卻怎麽也找不到她以及救她出去的人了。”雪璎目中顯出一片猶豫。

“是誰救她出去的?”

“他叫暮雲,武功很高,是我救過的一個武林人士,頗為可信。後來我離開了香紅樓,找了一年多也沒找着他們。于是又回到了太原。”

“雲姑娘,你就在這兒住下吧!雲家這樣大的冤案,本官自當不會袖手旁觀。”冼南歸默默道。

雲雪璎感激不已,跪下來道:“早聞大人清名,今日一見,果然未令雪璎失望。放眼天下,敢為我雲雪璎做主的,除了大人,沒有第二人了。若不是大人,民女還不知道要将這份血仇背負到何時!”

“誰說的。”一個懶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那個聲音略帶點玩世不恭卻又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冼南歸擡頭一看,忙起身迎了上去。

師爺一見,立刻拜倒在地。

雪璎下意識的回頭,卻是一下子怔住了。